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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班上总有几个爱跟老师告状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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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都是桂在竹筒倒豆子地给松阳细数各种琐碎的往事，几乎把私塾的日常给他从头捋了一遍，松阳听得很认真，无奈何记忆的恢复并无起色。
脑子里似乎哪一处漏掉一块，本该存在的记忆沿着破洞外连接的管道全都流向未知的地方去了，不晓得是不是也和龙脉的作用有关。
银时起初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现，一动不动地坐着，反复捏扁手里那个皱巴巴的牛奶盒制造细微的噪音，暗红的眼眸沉沉地注视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松阳偶尔看他两眼，会在他脸上发现焦躁不安和挣扎的脸色，就好像他正深陷悲伤与开心的往事里被来回拉扯。
桂嫌他发出的动静影响思路，想赶他走，银时也不搭理他，把牛奶盒随手一抛，干脆往后一躺窝在办公椅上睡觉。
松阳见状试图劝他进卧室休息，又叫不醒他，担心他待在冷风里着凉，只好去卧室取来一床被褥盖在银时身上，顺手给他理顺额前压乱的卷发。
“好好睡一觉吧，银时。”
拿不准用什么方式安抚今日总是显得有点难过和痛苦的银发学生，也对他难过和痛苦的缘由一无所知，松阳左思右想，低下身子很轻地吻了下他睡梦中还略微紧蹙的眉头。
“要做个好梦喔。”
感受到眉间传来湿软的触感，银发男人不着痕迹地绷紧身躯。
桂安静地注视这一幕，待松阳悄声坐回来，很小声地感叹。
“老师以前也会这样安慰做噩梦的银时同学呢，有次私塾办生日宴会，所有人都留宿，大家看到了都很羡慕来着，于是老师就每个人都亲一下，银时同学还为此跟老师闹别扭来着，要老师主动哄他，老师总是拿银时没办法呢，这家伙就是吃准老师会对他心软。”
……现在也拿银时的别扭没辙就是了。
“而且说到每次生日宴会，每次都是银时同学一个人霸占大部分做好的蛋糕，还超过分地拿我辛苦做好的蛋糕拍其他同学的脸，这家伙真的超幼稚的……”不知不觉用起告状的语气。
松阳习以为常。真是说着说着就会跑偏成老同学的批评会呢……
大概是忍受不下去桂讲两句有一句半都在说自己各式各样的黑历史的行为，陡然睁开眼的银时臭着一张脸突入谈话。
银发的学生静默不语时的确是会给人心事重重的感觉，一开口整个人的画风总算鲜活几分，和桂你来我往地噼里啪啦一通斗嘴。
“适可而止喂假发，抹黑阿银的名誉你到底是能燃起什么无意义的成就感啊！信不信阿银报警抓你哦！”
“不是假发是桂！老师，我可是绝绝对对句句属实的哦！这家伙明明就有做那些事嘛，还有借用老师的免费名额去借满是ロロ和ロロ的□□画之类的——”
“杀了你哦假发！”银时一脸凶恶地扑过来掐他脖子，桂高喊着“不是假发是桂！”，反抗的动作极其浮夸，一下子就有种莫名的时光回溯感。
松阳思考了一会儿ロロ和ロロ究竟是什么之后无果，笑道。
“小太郎和银时的关系看来是从小就很很要好呢。”
“谁跟这家伙——”
“老师，银时同学是我认同的能够一起追寻江户黎明的挚友——”
“谁有那闲工夫去玩你那个攘夷游戏啊喂！”
桂有点生气地“不是攘夷游戏是桂！”，又继续告状。
“老师！听说银时同学老是不交房租，最近他还找我借了我一笔攘夷的启动资金——”
“......阿银又没说不还你！！”银发的学生似有若无地往这边瞥一眼。
松阳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两个长大成人的学生交流感情，思忖着这也一定是他作为师长时常见到的场景。
——只是，想不起来。
无论怎么努力去驱散脑海里那片死寂的空白，都力不从心。
长发学生一点一滴描绘的岁月画面明明能让他感到切切实实的暖意，也能够触摸到模糊的轮廓，可相比记忆的浩瀚深海始终是一滴落雨，稍不留神就会淹没进更久远的阴影中又倏地溜走了。
太过专注去唤醒属于人类的这段过往，松阳自己都没发现额头上几时渗出密布的汗珠来。
“——行了，假发。”
灌进一夜冷风的屋内，银发男人原本懒洋洋的声音听上去也冷了不止一度。
他一用上这种不同寻常的语气，桂噼里啪啦的话语就戛然而止。
注意到松阳显然是在勉强自己的状态，桂脸上因年少的温暖回忆伴随而来的喜悦之情一下子散得七七八八。
“......抱歉，老师……是我太心急了......”
怎么又露出快要哭的表情呢？松阳担心得不行，也不顾自己脑袋还晕乎乎的，忙扯了纸巾往长发学生手里塞。
“就算暂时没有记忆，我也会陪着小太郎和银时的，不用担心呀，只要和珍惜的学生们在一起，日子一久我肯定能想起来的喔。”
“嗯嗯！我和银时同学当然也会一直陪着老师的！也会慢慢帮老师找回记忆的！”
桂用力地点头，吸两下鼻子，握着纸巾替松阳一点点擦掉汗珠。
松阳摸摸他的长发安抚他，他就乖乖地低下头方便松阳上手，一举一动和昔日私塾里最乖巧懂事的学生的样子分毫无差。
银时敛着暗沉的红眸站在一旁明显不大想参与他们俩的互动，等松阳柔声唤他名字，他才别别扭扭地挨近一点。
“干嘛，阿银又不是假发这种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要求老师安慰的幼稚鬼。”
多少是松阳熟悉的那副带点局促又口不对心的样子。
“不是幼稚鬼是桂！”
“你的口癖真的超烦的喂！”
成年的学生们无论身高还是个头都要比他缩水后的体型宽阔几分，松阳目测自己很难同时将他们俩像小孩子一样揽进怀里，便张开手臂示意两个学生围拢过来。
尽管记不起与学生们分别的理由，也不知道离别之后，自己的学生们曾经历过多少痛苦与挣扎。
——幸好，如今还能回到他们身边。
“老师抱起来更加软乎乎的啦~”
长发的学生手一伸就把他抱了个满怀，依偎了大半晌才不依不舍地放手，斜着眼的银发学生眼神很鄙夷似的。
“所以说假发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往老师怀里钻不觉得脸红吗喂！阿银这种成熟可靠的成年男人很瞧不起你哦！”
“可银时之前不是很喜欢跟我抱抱吗？”松阳指的是误认身份的时期，那段日子的银发学生分明要比现在坦率得多，会害羞也会撒娇，也不会拒绝和他亲近，反而误会解除后又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
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银时脸色像打翻颜料瓶似的丰富多彩。
桂抓着他的衣襟啪啪啪扇巴掌。“太狡猾了吧银时同学！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和老师相亲相爱，你险恶的用心我桂小太郎全部看穿了哦！绝对想趁机哄骗老师然后先上车后补票把老师这样那样——”
松阳握拳轻轻敲桂的脑门。小太郎真是一不留神就会把脑洞开向脏污污的方向呢。
长发学生的神色带点梦幻。“是老师的头槌攻击......超怀念的......”
银发学生的目光躲躲闪闪。“才、才没有！阿银才没、才没想那种事......”
......银时，你的语气听上去这么心虚又是怎么回事？
睡不着的后半夜就用来交流彼此的现状了，桂手舞足蹈地说起自己攘夷的活动和同伴，讲他一位叫伊丽莎白的挚友。(银时:那不就是个玩偶吗喂！)
那双乌黑的眼睛亮得发光，尽管具体的行动好像和攘夷完全没关系的样子。
银时基本不怎么搭腔，松阳主动问起他时他才会含含糊糊地提两句，松阳猜想他过去或许也是不大亲近自己的性格。
松阳也告诉两个学生自己遇见一对好心的巫女姐妹的事，当然隐去从婴儿形态生长的那一段，只说自己是在河边被那两人捡回神社。
他很清楚，过去的自己绝无可能将珍视的学生牵扯进杀人鬼的过往中，那么，现在的自己也一定要保护久别重逢的学生们远离那些幽暗的部分。
虚也好，龙脉之力也好，那都是他必须独自背负的宿命。
“神社吗？听说那边改成方便天人通行的入境管理局了呢，可恶，如此邪恶肮脏的勾当，我势必要彻底清除——”
“停停停别在阿银这种好市民面前暴露恐怖分子的一面喂！”
听着银时崩溃的心声，松阳的心情也哭笑不得。
稍微有些担忧长发学生介意他栖身敌方势力，他踌躇着和桂解释自己去真选组求职的经过以及这次任务的始末，这孩子脑回路倒是异于常人，一脸兴高采烈。
“哦哦！不愧是老师！都已经成功打入敌方内部了吗！那下次我被抓进真选组就多留一阵子好啦，不然老师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小太郎，这个还是算了......”
絮絮叨叨地聊上一整晚，熹微的晨光都从窗户倾泻进来，染上木质桌面铺上淡淡的一层金色。
桂还要回俱乐部帮工，松阳打算陪他到帮工结束，自然要和他同行，向银时告别。
想起楼下的房东催交房租的场景，顺便叮嘱。“银时要好好工作喔，等我闲下来帮银时处理万事屋的账目，说不定能攒出房租费用的。”
支支吾吾了一阵，银时一把扯住桂说是要跟去俱乐部让他赔偿修门的费用，桂掰着手指计算银时从小到大欠了他多少钱，念到银时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这家伙是小报告吗喂！嘚嘚叭叭地跟小喇叭一样不停地告状！”
“不是小报告，是桂！”
松阳见两个学生争论不休，便蹲下来研究那块倒地的门板，没发现严重的破损后，就扛起门板轻松地推回门槛的卡槽里安装归位。
“好啦。”松阳拍掉手掌上的灰尘。“门的问题解决了喔，我和小太郎先走啦，等休息的时候再来看望银时。”
“下次要用心招待老师哦！”桂碎碎念。“这次过来银时同学竟然什么都没准备，作为武士怎可如此对待恩师与旧友！”
银时嘟嘟囔囔着“谁要招待你这不请自来的恐怖分子。”挥挥手把他往外赶。
“快走快走，别给巡查的真选组看到你在万事屋附近，阿银解释不清的。”
桂拖着拽出一截的和服衣角走到门口弯腰穿木屐，银时倚着门框低下了一点脑袋，红眸敛着明明灭灭的光影。
松阳瞧见他面上的神色不大开心，问他怎么了，他沉默了两秒，低声问松阳。
“陪这家伙做完帮工之后，老师你还要继续留在真选组？”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唤出这个称呼，语调略显生硬。
松阳愣了一下，点点头。“因为要在这边生活呀，阿音小姐说这是歌舞伎町相对最稳定的工作了。”
银发男人脸上带着说不清的纠结，神色也有点忐忑，艰涩地开口。
“要不要.......老师你要不要来——”阿银这里一起住......
楼下的街道陡然响起超高分贝的大嗓门之间的激烈争吵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猜到下章要做什么了233333
看到那张官图……我发现，也许我祈求的就是这样的未来吧。真好啊。
我会努力写完这个故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