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3]琪芽同人》东冥君

12、far side of the moon

　　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雷电芽衣醒来时，空白的大脑反馈给她的第一想法。

　　她尝试着支起上半身，挪动身躯倚靠床头而坐，重伤未愈的身体许是躺了太久，移动起来有些僵硬。

　　雷电芽衣右手抚上自己那被绷带层层紧包的腹部，她听见交谈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芽衣！你终于醒了！”

　　德丽莎小跑到了床边，与她同行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雷电芽衣环视一周，都是自己熟悉的身影。

　　“抱歉，又让大家担心了。”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藏于薄被之下的右手却紧握成了拳，雷电芽衣垂眸，她的歉意毫不作假，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敢与德丽莎等人对上视线。

　　“芽衣姐姐，布洛妮娅不会劝你，”扪心自问，如果现在封印在月球上的人是希儿，布洛妮娅或许也会和雷电芽衣一样，用任务和工作麻痹自己，所以，她不会劝说什么，“但请芽衣姐姐不要勉强自己，那个笨蛋……也不会希望芽衣姐姐过得不开心的。”

　　后面的希儿附和着布洛妮娅的话，作为同样等待了伴侣数年之久才得以重逢的人，她非常能够理解雷电芽衣的心情。

　　但是……雷电芽衣这一次重伤又昏迷了好几天，她们自然担忧不已。

　　德丽莎暗自叹息，琪亚娜刚离开的那几年，雷电芽衣几乎成了一头孤狼，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德丽莎劝不动她，只好随雷电芽衣去了，毕竟有事可做，总好过相思成疾。

　　直到某天，德丽莎在总部病房见到了伤痕累累昏迷着的雷电芽衣，以及任务记录仪的录像里，她那自杀式发狂屠戮崩坏兽和死士的模样……

　　如果雷电芽衣出了什么事，德丽莎不会原谅自己，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归来的琪亚娜……

　　无奈之下，她只好借着疗伤静养为由，让雷电芽衣回圣芙蕾雅学园，自选实习学生组成对崩坏第三特战小队。

　　卡萝尔那个孩子和曾经的琪亚娜有些相似，性格跳脱，一般人看着她可能会头疼，但雷电芽衣毫不犹豫地选了她，知晓此事的德丽莎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好歹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本以为往后的日子会平静地度过，谁成想又出了□□先生失踪这事，还引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呼……德丽莎心道，得赶紧派其他人把这事调查清楚处理好了，决不能让芽衣带着伤继续任务。

　　众人留下探望的礼物，德丽莎叮嘱芽衣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其他的事后，便和大家一起离开了。

　　人走后，病房就安静了下来。雷电芽衣叹息一声，稍稍偏头看向窗外，晚间微风拂过她的脸颊，撩动了耳畔垂落的发丝。

　　今夜，是月圆夜啊……

　　雷电芽衣重新躺到了床上，从薄被之下探出右手，置于照进病房的月光之中。

　　“琪亚娜……”

　　放任自己陷入回忆的雷电芽衣闭上了眼睛，她轻喃思念之人的名姓，就着皎洁的月光悄然入睡。

　　然而，“梦里”似乎并不如现实一般平静。

　　“雷电芽衣，你想让琪亚娜卡斯兰娜回到你身边么？”

　　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雷电芽衣反射性地想去摸自己的武器，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

　　“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那个声音听上去还算诚恳。

　　“你是谁？”雷电芽衣眉头紧锁，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说辞而放松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声音的主人在雷电芽衣面前凝聚成了一只灵体猫咪，它飘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慵懒道，“重要的是，我能让你思慕的琪亚娜现在就回到你身边。”

　　“我不觉得现实里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发生。”雷电芽衣说着，右脚后退了半步，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啊，代价当然是有的，”猫咪甩了甩尾巴，“不过在这之前……”

　　漆黑的空间忽而一晃，变成了幽深荒凉的银灰色土地。

　　“转过身去，雷电芽衣。”

　　鬼使神差般，雷电芽衣照做了。

　　她转身的动作踢到了一块碎石，周围的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自然……也包括了那块几乎是镶嵌于月球地表上的巨型崩坏结晶。

　　雷电芽衣怔愣了下，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她狂奔至结晶面前，终于看清了蜷缩着身体沉睡于其中的人。

　　“琪亚娜……”

　　银发少女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仿佛真的只是暂时睡着了，还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雷电芽衣心如刀割，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思慕与眷恋在这一刻爆发，她崩溃地跪倒在地，泪水决堤而出，却无法哭出声来。

　　十二年的分别并未冲淡她对琪亚娜的爱，反而让这份感情如同佳酿的美酒……越是沉淀越有韵味，令人迷醉，甚至不愿清醒。

　　谜之声的主人放任她发泄自己的情绪，它很清楚，雷电芽衣会同意这场交易的。

　　“你需要我做什么。”过了一会儿，雷电芽衣平复好情绪，直截了当地开口。

　　“签订一份契约即可，”猫咪飘到了她眼前，将这份契约的原委缓缓道来，“人类的存在之所以鲜活，正是因为你们每一个个体都拥有独立的七情六欲。崩坏在你们看来，或许是强大到难以抵抗的敌人，但它也并非无所不能。被崩坏制造出来的律者，若没有宿主记忆与外来影响，也不过是一具只会执行命令的空壳罢了，根本称不上是一个独立完整的生命体。”

　　“而你，雷电芽衣，诞生于你体内的雷之律者，是我直到目前为止，在各个世界观测到的最为特殊的——由崩坏制造出来的意识个体。在明知自己是律者，使命是毁灭人类文明的情况下，她不但理解并拥有了人类的感情，爱上了一个人类，甚至愿意为了这份爱牺牲自己，想必崩坏对她也很是无语吧。”

　　“基于雷之律者的特殊性，我评估了你和雷之律者融合后的感情价值，这才带着筹码来了。”

　　“感情？”雷电芽衣有些不敢置信，这种没有实质存在的东西也是能用来交易的吗？

　　“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确确实实能将人类的感情自灵魂中剥离出来，”灵体猫咪一脸平淡地说着非常可怕的话，“当然，失去了全部感情的人类继续活在世上，与行尸走肉无异，你可要想好了。”

　　“行尸走肉？”听到这个词，雷电芽衣失笑不已，“她不在身边，我都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十二年，往后她能回来，我就是这样再过几十年……又有何妨？”

　　“不错，是个爽快人，”灵体猫咪一晃尾巴，她们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意识空间，“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先把地球上的事处理好，届时我会送你去月球。”

　　雷电芽衣应下了话，当她于现实中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德丽莎爽快地批准了雷电芽衣申请的长假，同意她在家静养。

　　归家后，雷电芽衣静坐到了午夜，谜之声的主人准时前来赴约，虽然还是以猫咪的形态，但这次好歹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

　　利用类似空间传送的能力后，一人一猫来到了月球的背面。雷电芽衣落地后便飞快吸收着周遭的崩坏能，加速身上的伤口愈合。

　　猫咪也无所谓她占这样的一点小便宜，尽职尽责化开了那颗巨型崩坏结晶，将中心处的人解放了出来，又塞了一个代替琪亚娜的傀儡进去。

　　雷电芽衣小心翼翼环抱着沉睡的琪亚娜，失而复得之后是喜极而泣。

　　“我已经履行了契约，现在该你了。”

　　雷电芽衣轻吻在睡美人额间，缓缓闭上了双眸，“你……动手吧。”

　　她的身体顷刻失去了重量，踩上浮云的下一秒便坠入深渊。雷电芽衣没有任何疼痛与撕裂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平复了不久前那种“喜悦”的情绪，内心从此再无波澜。

　　是了，这是提前接回琪亚娜的代价……

　　★★★

　　三天后，德丽莎等人接到了雷电芽衣的通讯，知晓琪亚娜归来后，所有人都很激动，纷纷表示要抽时间大家好好聚一聚。

　　换作以前，雷电芽衣肯定会笑着说好，或是情不自禁地落泪，感叹这一天终于到来，但如今，她只能用公式化的笑容面对朋友们的祝福与唏嘘。

　　直到——

　　“芽…衣…？”

　　熟悉的呼唤自背后响起，雷电芽衣转过身，与苏醒的琪亚娜四目相对，并久违地感受到了那名为“喜悦”的情绪。

　　若是从前，自己这会儿应该哭得不能自已了吧……雷电芽衣勾唇浅笑，这般不着调地想着，上前拥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银发少女。

　　你的“喜悦”，我感受到了，琪亚娜。

　　——回忆返至三天前。

　　送雷电芽衣回到地球时，谜之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从今往后，你将失去七情六欲，但琪亚娜卡斯兰娜的喜怒哀乐却可以传递给你，你今生今世的一切情绪都将与她绑定在一起，爱她所爱，思她所思。这算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点仁慈，雷电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