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群》叶青飞

39、临时变卦

　　再见到小白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了。毕竟这节课我基本上什么也没听到，光顾着想该怎么跟他分手了。现在见他站在大楼外冲着我笑，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刽子手，只是他还毫无所知。

　　“青！”他依旧笑得温和无害。

　　我的心里有点抽搐着的痛。

　　“保罗，我——今晚不想去你父母家了！”

　　他的眼睛暗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下去，“这样啊——”

　　“对不起！”我闭了闭眼睛，说吧，说吧，早说早了！“保罗——”

　　“青！”他急叫了我一下，阻止我说下去，“那我先给老妈打个电话！”

　　他掏出了手机，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冲着我婉转地笑，“今天老妈知道你要去吃饭，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了，不是来问你最喜欢吃什么，就是来问米饭怎么做的。不去也好，我还真被她烦死了。”

　　他打开了手机，我忽然觉得嘴巴有点干燥，“这——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我听东尼说你喜欢吃虾，就随口说了。这不，刚才她还在集市上打电话问我，是大虾还是小虾。真是拿她没办法！”

　　“你是说，她为了我今天还特地跑了集市？”

　　他这才醒悟过来，“不，不，青，你别介意，不去就不去吧，我跟他们说一声就好了！”

　　他抓起电话来，开始按着号码，被我一把按住。

　　“别！”

　　今天的罗斯老头一改往日凶神恶煞的模样，居然坐在那里很温和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地跟小白相似了。

　　“青，你交上来的论文我已经看过了！”

　　我的心噗噗跳了两下。

　　前两天匆匆地把毕业论文上交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都看完了。

　　感觉有点像等待宣判的被告，我赶紧低下了脑袋。

　　“就凭交上来的论文，通过是没问题的！”

　　“真的？”我呼出一口气，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他却皱起眉来，“不过，我还是要发回给你，重写！”

　　“哦！”我的头又低下去了。

　　“为什么？”边上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是小白。

　　“呵呵！”老头子瞪了他一眼，“这个你别管！”

　　“青，你要Pass（通过），是没问题的。可是你再去看看你写的最后三章，估算值和论证数据间的差距，我觉得你没有用心。如果再钻研得深些，你的结论会有很大的说服力的！”

　　他的目光幽幽，语气缓和，但不容辩驳。

　　我知道，这些日子因为苏菲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论文看着差不多了，就交上去了事。现在想来，的确很多数据都没有核对过，有些资料被我匆匆带过，光看了了大概，就做了结论。只是。。。。。。

　　“如果现在重写，恐怕赶不上今年毕业了！”我觉得有些灰心。

　　“如果你想的只是毕业，那就交上来吧！我会给你通过的！”他似乎比我更失望，“可是我对你的期望不止这些，你这篇论文观点很新，如果做的好，我会把你的论文推荐出去。”

　　我站在那里发了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想。

　　连小白也有点不知所措，攥住我的手用力捏了捏。

　　罗斯太太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好了，好了，怎么一个个都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彼特，不许说了，吃饭了！”

　　小白转身过去帮忙摆桌子，我这里还在犹豫，“那让我想想！”

　　罗斯老头今天真的好脾气，竟对着我咧了个笑脸，“你安心写，明年毕业也好，系里明年会有好几个助教的空位子呢！”

　　小白在那里听到了，先笑，“不是吧，我还想拉青来我的分校呢！”

　　“你那里又没有经济系！”罗斯老头白了他一眼。

　　老太太也兴奋起来，“那又怎么了，农业系里也有经济学科，青，还是分校好，那里都是年轻人的！”

　　这下轮到我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了。

　　这还是头一次听罗斯老头亲口说要我留校的，以前小白曾经说过一次的，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就有这个意向了吧。

　　“能留校当然好！”我咬着嘴唇，琢磨着字眼。“只是。。。。。。”

　　身边的小白眯起了眼睛，连罗斯老头也停在那里对着我看，

　　我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这待遇方面。。。。。。”

　　罗斯老头晃了晃脑袋，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我可管不着，要问学校里的，留校的应届生是什么待遇，你就是什么待遇了！”

　　“可是我现在工作的会计所也要留我，还给了我不错的条件的！”我不敢去看罗斯老头的眼睛，就盯着盘子里的大虾，今天罗斯夫人真的下了功夫，做的是意大利蒜泥烤大虾，油香四溢，真让人垂涎。

　　老头子一仰脖子，大笑起来，“好好，果然是我的学生！我会把这个考虑在内的！”笑了一会儿，他转而又严肃下来，“那就好好写你的论文吧！有没有资本讨价还价，都在这里了！”

　　我点点头，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豁出去了，今年不毕业，那就再拖一个学期好了。

　　见我点头，小白也在边上赞许地学他老头子的样，“果然是我的女朋友，真没看错你！”

　　我的心一跳，忽然就没了词汇。

　　饭桌摆好，罗斯老头走过去一揽妻子，在她脸上印了一吻，“珍，辛苦你了！晚饭做的真不错！”

　　我还从来没见过罗斯老头这么温柔的一面，这个在我眼里简直是惊世骇俗的举动，罗斯太太却显然早就习以为常，只偏了下脑袋。

　　她其实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彼特，我还是觉得保罗的分校好，比较适合年轻人的发展，他们两个在一处上下班，将来在一起了，也不必开两部车，也方便啊！”

　　我刚把大虾的头切下来，餐刀就在盘子上划得吱呀一声响。

　　小白使劲地点头，“其实关于青的情况，我早就跟系主任麦克说过了的，他很有兴趣的。等毕业前，我带你去见他！”

　　我只能讪笑，“原来你背着我在偷偷地打算盘啊！”

　　“可不是嘛，我就是在打算我们的将来嘛！”他回答得很从容，仿佛是天经地义，一点也没有什么不自然。

　　我却咬着“将来”两个字，坐在那里百转回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