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魅世》阿朴子

3、寻找

　　我把她吃了，在我还没意识到之前，我就把她吃了。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屏风、几帐和地板到处都红红的。

　　我让乳母和几个侍女进来打扫，随后离开正殿，到走廊下等待。

　　6月初，医师和侍从回来了。
　　只过了2天，我就得到了他制成的药。

　　我将那药吞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的确如他所说，我的身体恢复了健康。

　　出家的母亲闻知此事后，也离开寺庙还俗了，舅舅一家很高兴。

　　所有人都这样。
　　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憧憬、敬佩和爱意。

　　20岁后，毫无烦忧。
　　这就是那个人常说的，我该拥有的完美无缺的人生吗？有一段时间，我非常享受这种心想事成的乐趣。

　　靠着家族势力，我成功升任内大臣，可是这一切都得来地太容易了。

　　我感不觉到快意。
　　大概察觉到我的心情，母亲就提议找个人来照顾我，我拒绝了她。

　　30岁时，我选择了辞官。
　　并一意孤行，远渡重洋去唐国求学。在那里虚度了10年后，我回到了故乡。

　　过了一两年，主持完母亲的丧仪，我开始思考今后的人生安排。我已经45岁，活不了多久。

　　可想了很久很久，却发现好像已经没什么想要的了。

　　于是，我后20多年的生命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消逝了。

　　然而，其归处却不是极乐世界，而是黄泉国。

　　体型巨大的女神在水中沐浴。
　　女神有着长而黑的卷发，脸部五官和我非常相似，有一双鲜红竖瞳。

　　我问女神，有没有见过她。
　　女神说她的轮回还没有结束。

　　又问什么时候结束，女神回答不知道。
　　她不是黄泉国的子民，不受女神的管辖。

　　“她的祈祷，改变了你本来的命运。但你不用在意，高天原的人总是很天真，帮助你只是习惯。”

　　我又问女神：“我这一世的人生是被刻意安排的么？”

　　女神给出肯定的答案：“这是众神的游戏，按原本的命线，你该在犯下重罪后，被打入地狱。”

　　“我要去找她。”
　　“找她干什么？”
　　“见一面。”
　　“哦，然后呢？”
　　“......”

　　我转身往泉水的边界走。
　　女神这时伸手，将我的灵体拎了起来，放到边界的悬崖上，并轻轻推了推。

　　“把她拐过来。”

　　我跳下悬崖。

　　过往的点滴在眼前闪回。

　　*

　　我们之间，总是夕子主动多一点。

　　譬如开始，就是她主动给我写的情书（和歌）。

　　内容非常浮夸，不是很用心。

　　大意就是喜欢我18年了，想我想得吃不下饭，思念的眼泪把住的屋子给淹了，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出来见个面。

　　可是那一年，我才17，多的一岁从哪来的？

　　类似的情书每天都会送来三、四封，从初春到盛夏，持续了近4个月。

　　我只把它当笑话看，已读但不回。

　　于是内容越来越哀怨，最后竟然埋怨我冷酷无情。

　　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放弃？
　　反正我绝对不理她。
　　总会知难而退的。

　　然而有一天傍晚，侍从却过来通报，有人来访，并递上一封信。

　　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那个无礼的人就闯进来了。

　　她掀开竹帘，分开帷幔，走进内室。
　　大喇喇地在我面前坐下，毫无淑女的优雅风度。

　　若非这女人长了一张尚且能看的脸，我会让侍从把她撵出去。

　　她看着我，双眸似有水光，长睫颤动。
　　还未说话，眼泪如断线珍珠，流个不停。

　　“为何不回信？”
　　她轻叹一声，声音低落：
　　“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实在无法忍耐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很确信我没有见过她，否则一定会留有映像，但她对我却是一副毫不陌生的表现。

　　“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对你的真心，苍天可鉴。”
　　“你不怕世人非议么？”

　　如果，我没见过她，那些话可能会更可信一点。我能给她的，她在别人那里也能轻易得到，何需对我穷追不舍？至于她说喜欢什么的，我一概不信。

　　“不怕，但我怕留下遗憾。如果不来找你，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后悔。与此相比，别人的看法又算什么。在这个世界，我已是孤苦伶仃之人，求你可怜我吧，不要再拒绝了。”

　　听到“可怜”这个词，我失神片刻。
　　——傲慢之人。

　　她觉得她自己很可怜吗？
　　那我呢？

　　我恨她。

　　“好啊，你先回去，我会让阴阳师占卜吉日......”
　　“就今天吧。”
　　刚才还在哭的人，现在对我露出笑颜。

　　她住进了北殿。
　　我们就这样不像话地成了夫妻。

　　头一个月，她对我很热络。
　　不过，在看见我的病发作了一次后，她不再来了。

　　每日奉膳的侍女说：
　　“夫人一直在抄写佛经。”

　　和某个人一样呢，相信神佛的存在。
　　假如这是真的，那么我的身体早就康复了。

　　有个早就出家的人听说了这件事，特意使人送来两卷法华经。

　　看那字迹是出家人亲手抄写的，我怀着愉悦的心情，拿过经书一点点撕碎。
　　夕子这时正好过来。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这时又敢靠近我了，将撕了半本的书从我手里一把夺过。
　　垂眸注视，一脸心疼。
　　再看我时，眼里有了怒意。

　　撕书时感觉到的愉悦，瞬间消失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结果却闭上嘴，转身欲离。

　　“你现在要是走了，我就去北殿把那些佛经都烧光，那几尊佛像也会丢掉。”
　　“如果你真这么做了，下辈子又要......”
　　她咬着下唇，剩下的话却不说。

　　“什么下辈子、上辈子，人只能活一世。”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听后，眼里泛起泪光：
　　“可是我以为，我们能相遇就是前世的因缘。”

　　难道不是她执意纠缠，甚至登堂入室，我才不得不碰见她吗？

　　她总是愿意在言语上表达对我的关心和亲昵。
　　相处了半年多后，我终于确定她是个极为虚伪的女人。

　　对比我死去的前妻们，哪一个不是亲历亲为地照顾我呢。
　　她却不会。

　　我恨她。
　　在她眼中，我究竟是何种存在呢？

　　可惜，我永远都没机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