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反应》缍白星

4、第 4 章

　　孟清彦几乎是闭着眼摸到洗手间洗漱的，不赖床简直太难了，但是比起起床，她觉得在教导处直面爬墙头这个错误更难。

　　但是，清醒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孟清彦透过窗户看见了大壳儿，因为大壳儿的四条腿有一条是黑色的，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孟清彦匆匆漱了口，牙刷往水池里一丢就冲了出去。

　　“大壳儿！大壳儿！”孟清彦喊着，把院子的门打开。

　　程燃闻声抬头，牵着大壳儿走过去，大壳儿好像还认识孟清彦似的，见到她就拿头蹭。

　　“你这一大清早就表演口吐白沫呢。”程燃笑她嘴角没擦干净的牙膏。

　　“是啊，小心我倒你脚边碰瓷。”孟清彦头也没抬，蹲下来对着大壳儿又是抱又是摸的。

　　大壳儿总是想去院子里，一直拉着程燃。

　　孟清彦一把拿来牵引绳：“来，我带你进去玩一会儿。”

　　小院子有一棵桂花树，树下有一张石桌两张藤椅，大壳儿分别对着这三样东西各撒一泡尿。

　　“嘿，你这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孟清彦说。

　　“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程燃还双手插兜站在院子门口。

　　孟清彦这才正眼看程燃，其实程燃是个衣架子，随便穿一个白T和灰色运动裤就很好看了，就算在学校穿校服也能在人群中发现他。

　　孟清彦想到这觉得老天不公平了，心生报复：“你也想进来撒尿？”

　　“你身子醒了，脑子还睡着呢吧！把大壳儿还我！”程燃伸出一只手。

　　孟清彦笑了，过去把他的手拍下去：“中午还吃鸡腿。”

　　“食堂不一定有呢，你以为学校是挖矿的天天都有钱买鸡腿。”程燃说。

　　“太寒酸了，其他肉也行。”孟清彦说。

　　“行。快给我，要不迟到了我俩都要去卤鸡蛋那报道。”程燃再次伸手。

　　孟清彦把牵引绳给他：“卤鸡蛋是什么？好吃吗？”

　　程燃看她：“你是真的没睡醒吧！卤鸡蛋，那天追着你半个操场的秃顶大叔，姓卢，教导主任。”

　　孟清彦乐了：“你们也太损了吧！他哪天植发回来了是不是就改叫毛鸡蛋了？”

　　屋里传来一声：“小彦，吃早饭了！”

　　“哎！来啦！”孟清彦答应着，又对着大壳儿的头揉了两把：“大壳儿再见。”

　　跑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转过身：“一会儿见程燃！”

　　程燃摆了摆手。

　　孟清彦觉得少赖十分钟的床真的可以多干一件事，比如吃早饭。也可以少干一件事，比如爬墙头。反正今天没心惊胆战的怕撞见卤鸡蛋了。

　　卤鸡蛋。孟清彦想到这儿又乐了。

　　“孟清彦，好久不见啊。”黎凡说。

　　“黎凡？你也在这个班儿？”孟清彦记性还算好，这位女生是她以前高中的同学。

　　“是啊，我也高二下半学期转过来的，出了那事儿以后，我爸妈不让我留在二中了，毕竟人嘛，还是防着点好。”黎丹盯着她。

　　“你过来就是找我叙旧的？快回吧，马上打铃了。”孟清彦低头翻着书本。

　　“程燃，这是周亦借你的课本，刚在门口让我还给你的。”黎凡把怀里抱着的课本递给程燃。

　　“周亦？”程燃皱了皱眉。

　　“啊，昨天晚自习我看见是清彦借给他来着。”黎凡笑着说完就回座位了。

　　“神神叨叨的这人。”孟清彦啧了一声。

　　“你把我课本借给周亦了？”程燃问。

　　“周亦？不认识，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别想污蔑我没说啊。”孟清彦说。

　　“那你也没说是借给那个脑缺啊！”程燃说。

　　“我怎么知道他脑子缺不缺？！再说就算缺一块怎么了？借本书至于吗？”孟清彦看他。

　　是不至于，但是周亦这个狗艹的玩意儿在他课本副页有名字那点写了个加粗加黑的：小三生的杂种。

　　又幼稚又好气。真挺幼稚的，但也真气到他了。

　　程燃把那页撕碎了扔垃圾桶，孟清彦没看见那些字，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至不至于你说了算？”程燃看她。

　　“你有病吧，我说了我不认识！昨天他妈的穿得跟个夜行侠似的一看就是大傻逼，谁也没告诉我大傻逼一定就是周亦啊？”孟清彦想起了一点这个名字，那天被程燃拉着跑八百的时候听过。

　　“他跟你有多少深仇大恨，关我屁事！”孟清彦说。

　　虽然是早读课读书声很大，但是周围的座位还是能听到他们吵架的。

　　“算了算了，燃哥，清彦确实不知道那逼长啥样啊。”汪洋忍不住前来劝架。

　　“未经允许，不能乱拿别人东西，这点道理不知道吗？”程燃无视了汪洋。

　　“谁他妈爱拿啊！他自己冲进来抢的！”孟清彦火了，她感觉自己肩膀现在还疼着呢。

　　“哎，抢的抢的，您消消气，别吵了别吵了。”汪洋好声劝着。

　　孟清彦真觉得莫名其妙，不再理他了。

　　程燃知道是周亦自己进来抢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上午两人都没和对方讲一句话，跟单人座一样，全当旁边是空气。

　　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没拖堂，下课铃一响大家就跟弦上的弓似的。

　　“走吧，今天陪你一起吃白菜。”肖兰拉着孟清彦的胳膊。

　　“革命友谊啊，感动。”孟清彦做出擦眼泪的样子。

　　她知道肖兰是因为早晨吵架那事儿，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总有两个尴尬的，不如把两个尬体的分开。

　　“早上真生气了？”肖兰问。

　　“没，我这人生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孟清彦吃了口白菜，得，食欲全无。

　　“其实程燃和周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那种一见面用眼神都想把对方杀死的气势。”肖兰虽然跟程燃两年同学，但也没听程燃说过。

　　“不过以我收集八卦的经验，最值得信的就是周亦和程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就他俩？兄弟？别了吧，以我看家庭伦理剧的经验，同父异母的只能成仇家。”孟清彦说。

　　“你说的没错。”肖兰点点头。

　　“谁的手机响了。”孟清彦抬头。

　　“哦，我的。”肖兰偷偷摸摸接了电话：“喂，干什么啊，食堂万一有老师怎么办？”

　　“现在？在哪里呢？行，我这就来。”肖兰说完挂断电话又对孟清彦说：“等我回来，给你变个魔术。”

　　孟清彦没听明白，过了几分钟，肖兰端着个新盘子过来。

　　“给，变出一盘宫爆鸡丁！”肖兰端给孟清彦。

　　“还有漏网之鱼？”孟清彦问。

　　“按交代的来说是程燃吃剩下的。”肖兰笑着说。

　　“他恶不恶心，不吃。”孟清彦说。

　　“刚刚汪洋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拿的，说是程燃早晨答应过你的，不过程燃死不承认啊，让我告诉你是他吃剩下的。”肖兰解释道。

　　“什么德行，服气。”孟清彦口嫌体直，把白菜往旁边一扔，吃起宫保鸡丁来。

　　“革命白菜友谊变成鸡丁友谊，一起吃吧。”孟清彦说。

　　“那我就不客气啦，建议食堂把白菜彻底从菜单里删除。”肖兰无奈道。
　　虽然程燃遵守承诺帮孟清彦抢了盘儿肉，但是她还是没有主动开口，程燃也没。

　　那就拗着吧，看谁能拗的过谁。

　　这一拗就是两天，程燃不知道孟清彦心里是怎么想，反正自己没跟女生吵过架，算是吵架吗？双方生气就算是吵架吧，但是吵完怎么开口和好程燃没经验啊。

　　“我说燃哥，你和清彦同学玩木头人呢？到底谁先开口谁先动啊？”汪洋又拉着程燃躲进厕所抽烟。

　　“你问她。”程燃把烟点着。

　　“你没跟她和好，她现在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汪洋说。

　　“这还带连坐的？”程燃笑了：“那她看我是什么眼神啊？”

　　“看猪的眼神。”汪洋回答。

　　“滚你大爷的蛋！你给我演一个什么样的叫看猪的眼神？”程燃轻拍了一下汪洋的头。

　　“看我的，我是猪。”汪洋嘿嘿笑了：“不过被一个美女同学对立的感觉可不好啊，我还想处朋友呢。”

　　“我以为你想处对象呢。”程燃撇了他一眼。

　　“没，我的对象尚未处到手，你懂的。”汪洋说。

　　“晚自习下课后去千虫堵周亦。”程燃把烟掐了。

　　“哎，真的啊！就堵他丫的，傻逼蛋子！”汪洋骂道。

　　“我会联系其他班儿的几个朋友，不然群架就一锅端了。”程燃想了一下：“还有你啊，别楞头往上冲，实在不行边儿上加油，我们俩要是脸上都挂了彩，明天陈姐就发飙了。”

　　“打架只有李小龙脸上不挂彩吧！”汪洋说。

　　“所以让你喊加油。”程燃笑了。

　　“不可能，我自有准备，你放心吧。”汪洋不怀好意的说。

　　“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啊。”程燃说。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走廊上散味儿去，快上课了。”汪洋说。

　　孟清彦虽然拗着，但是好人还是要当的，她得按约定帮他值日。因为程燃也按约定给她抢了盘儿肉，虽然就那一天！他大爷的！

　　心眼比卤鸡蛋的眼睛还小，孟清彦心里这么想。

　　“同学，打扫完教室记得关灯关窗。”

　　“我靠！卤鸡。。。老师好。”孟清彦扫把差点没拿稳。

　　“机什么？”卤鸡蛋问。

　　“鸡。。。记住了。我说我记住了。”孟清彦说。

　　“行，回家注意安全。”卤鸡蛋叮嘱道。

　　“好的老师，老师再见。”孟清彦因为心虚还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