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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8 正邪大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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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阿玉解开我的定身咒,阿玉哭哭啼啼地道:“流觞上神临走时让我照顾好姑姑,不得解开姑姑的定身咒。”
这时我已没什么理智了,大声对阿玉喝道:“我是流觞的妻子,定当与他同生共死,你们这么做算是什么?是陷我于不义吗,还是想再一次看我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我很明确地告诉他,若是流觞像六万年前那样,我还是会牺牲自己不顾一切地去救回他。但若是这样,倒不如放了我,让我去落崖山协助流觞,反而更多一分胜算。
阿玉显是被我打动了,但是我不过欢喜了一阵,又失望下去了。
因为流觞的定身咒不是谁都能解开了。
阿玉试了几次,最后绝望地跪在旁边哭。她不行,难道我十四万年的道行就破不了吗?
你是我的夫,我要与你同生共死。即便会死,你也要等我到了之后和我一起死!
我的额上尽是密密的汗。全身神力都倾注于破解流觞的定身咒,流觞显是忽略了我也会与时俱进地进步。半个时辰,在我忍不住的一声大喊中,终于破解了他的定身咒,那一声喊顺便将月逸轮也招过来了。
阿玉随我飞身前往落崖山,月逸轮在身前缠绕拨开挡路的黑云。立在云头上便已看到落崖山上怨气冲天,积怨已久的邪念泉如海啸般地在落崖山底下翻腾。说是泉,它实际上是由千万年来凡人怨气邪念化作的活火熔浆,烈焰张牙舞爪地放肆。邪念泉仍在冲破着流觞六万年前仙魔大战前设下的结界,但是它散发在天地间的灰烬已迎来一直隐匿在四海八荒最黑暗角落的邪魔现身,如今团团围绕着落崖山,肆意吸取邪念以壮大自身法力,待邪念泉破结界而出,再随之侵蚀天上人间。行之一行人早在邪念泉周围驱散邪魔,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邪魔从来都不少,昆仑弟子虽多,但也是敌众我寡,加之身后邪念泉越是翻腾汹涌,邪魔的力量就越强大。
在我身后的阿玉见阿槐身后有小妖袭击,亦飞身下去加入战圈之中。
我落在落崖山上,望向两株高峰之上的身影。
一个黑衣舞动,无一丝表情。
一个红衣萧索,脸上仍旧一派淡然。
越是功力高深的人对决,从不会轻易先出招。先出招者往往失了天机,对手可以在第一招之时便知道你的实力。因此,出招之前讲求的是心境上的对弈。流觞御弃都是数万年高深道行的神魔,对住强大的对手,谁也没有先出招。
红黑相对,分外瞩目。流觞依旧身着喜服,大红长袍,将他修长的身影全数落在我小小的瞳孔里,始知自己的心其实很小,不是容不下天下苍生,而是早已挤满了一个人的身影。
生,是为了他。
那么,为了他死,也是无憾的。
流觞显是知道我终是破了他的定身咒前来,望住我的眸光中尽是无奈。御弃亦随着流觞视线望见山上的我,然后又看了流觞红色喜服一眼。竟是让我听出些许自嘲:“原来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
但更多的,是冷漠的愤怒。
若是往日御弃,我会觉得愧疚,可是今日的他早已被仇恨掩埋心智,不顾苍生释放邪念泉,入侵天上地下,那便是我心中的底线。
今日对住他,我不再是愧疚。
愤怒之后,御弃很快平息,然后对著我道:“月深可曾还想再见一次云苍?”
听他这么一说,倒换做我面无表情了。不过心中却只是闪过流觞的身影。随后我便笑住回答他:“不必。”
他显是对我如此简洁不带任何情感的拒绝有些怔住。
兵家大忌,先乱心神者亦先失了先机。他想以云苍乱我与流觞的心神,但反倒是我与流觞如同无事般笑着应对,而他却反是被我们乱回心神。
的确,从前云苍是我的软肋,我是流觞的软肋。可是如今放开了过去,心结也就自然解开。再纠缠的结,有心打开总是会有解开的一日。我的心结是被流觞解开的。
云苍曾经说道:“琳琅,爱是放手,是成全。我爱你,所以我要放开你,成全你的使命。你爱我,便成全我的牺牲吧。”
云苍让我成全,又何尝不是成全了我偿还御弃的千生之债,圆流觞的千世之缘。
既然都已经放下,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差别?
御弃不懂爱,不是说他不懂什么是爱,他不懂如何去爱。曾经为他爱我的方式而感到愧疚,如今却为他未懂得如何去爱而感到可悲。
魅真亦是如此,不顾一切地去爱,换来的是身后的可悲。绝色红影,血泊之中化为灰烬。这又能带走什么?爱吗?御弃的爱吗?
御弃狂肆地大笑,笑声让邪念泉更加勇猛地翻腾。邪念泉之所以那么强大,不仅是千万年凡人的邪念累积,驱使它力量骤增的是御弃释放了黑龙魔族历代魔尊王子身死后的戾气,戾气倾注于泉内,无疑给邪念泉增强了生命力,如同海啸,它的引发是因为海底的剧烈地震所至,一波绵延一波。邪念泉周围的邪魔更是争前恐后地去吸取邪气,行之一行人显是抵挡不住了,若是让邪魔到邪念泉附近,内外夹击,结界很快就会被击破。
兵家有道,兵不厌诈,既然御弃已动心神,就更应该乘胜追击。
我右手变幻出两只杯子,杯中盛满了梨花醉,一挥袖手中的一杯已到了流觞手中。
我们似四周无旁人,仍旧在那洞房花烛那样,我对住流觞举杯道:“莫不是夫君认为月深只能同生,不能与你共死吗?喜堂之上,你与我只完成了祭拜之礼,如今还欠这合卺交杯酒未喝。”
流觞已是举手抬起酒杯,红色的衣袖在高峰之上被吹得飘舞,与他这杯合卺交杯虽是隔着万丈峰崖,但是眉目之间,我却觉得离他好近,近到像是在他的怀中听住他的心跳。
我与流觞一扬手,清酒下喉,淡入心扉,绵延情谊,早穿越生死。
方才我言语之间早已道明,我要与流觞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