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树下野鹤

54、第 54 章

　　“所以说就是你与莘苛交易用那什么《引魂渡》换他放我自由？”
　　“啊…嗯！”
　　“漓楚，你这买卖太亏了。”
　　明月的头低着，漓楚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本能的，漓楚觉得他很…哀伤。
　　啪嗒。
　　这是水珠击打桌面的声音。
　　漓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明月，她一直以为这等嫡仙般的人物是不会哭的。
　　可现在，那人却实实在在的哭了，漓楚慌了神，凑过去拿袖子给他擦眼泪，嘴里嘟囔着：“你哭甚么？我只盼着你好啊！我一介凡尘女子，要是能让你看清那斯的面目，且让他莫要纠缠你，那定是赚了的啊！我不亏不亏！”
　　原来明月的眼泪也是滚烫的，这人也不是哪里都是冰冷的嘛。
　　明月拉住了漓楚，自个用袖子擦去了泪水，只拿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她，看了一会他竟然还笑了出来，他自嘲着：“也不是第一次了。漓楚你可知道，这世界上能困住我的，除了我自己再没有第二人了！”
　　不放过他的人不是莘苛，是他自己。
　　是他一直不肯离开，觉得还能忍耐莘苛的作为，觉得只要他愿意等，一切就会改变。
　　可细算来，他这千百年有何对不起莘苛？带他出永眠，以精元为他定魂凝身，最后甚至愿意为他跳下登仙台！
　　可莘苛呢？他一次一次的忘记他！错认他人！甚至连他一句解释也不肯听！
　　他抛下傲骨与一众亲友，换来的尽是这般结果？
　　想来也是他与莘苛情不至深，缘分浅薄罢？
　　明月眼神空洞的望着漓楚，又说了一遍：“这可真是太亏了！”
　　也不知是对漓楚说，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漓楚被他说的羞愧万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的错！可若我不给他《引魂渡》他还要纠缠你怎么办？”
　　“这《引魂渡》可以招来生魂吗？”
　　“应该可以吧？”漓楚有些不明所以“明月哥哥你问这个干嘛？”
　　“无事，就是问问。”明月收回失态的模样，勾唇轻笑“那这样还不算太亏，倘若他还对我…”
　　倘若莘苛还对明月有分毫的爱恋之情，那这《引魂渡》便是报复莘苛最好的手段！
　　漓楚看着明月这样，又想起明月给她说的那段过往，忽然有个可怕的想法，她捂住嘴有些惊讶的说道：“该不会……”
　　“不说这个了。”明月从贴身衣物内侧的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牌抵给漓楚。
　　这玉牌也不知究竟用的是什么材质的暖玉所造，触手竟还有这丝丝暖意，叫人心神舒畅。观其形，似云状，却又与普通的云状有着些许的不同，但究竟是哪里有不同却又叫人说不出来。
　　此玉牌中有篆书‘青灵’二字。
　　覆其二字之上尽还可感受到隐隐雷霆之力。
　　漓楚吓了一跳，没拿牢险些摔了这玉牌。
　　幸而明月早有所查，时刻注意着，才在漓楚脱手那一刻便接住了玉牌。
　　明月捏着玉牌上的挂绳，再次将它递给了漓楚，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心点儿！这玉牌乃是我师尊云微圣人所赐下，有了这个便可随意进出青灵山，还可号令山中奇珍异兽！”
　　漓楚惶恐的捧住玉牌一动也不敢动：“既然这么珍贵，你给我做甚？”
　　明月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揉了几把，漓楚贪吃，十七八岁的姑娘两颊肉的还像个豆蔻少女似的，软乎乎的，手感非常好。
　　大概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这位大爷终是满足，他喝了一口热茶，润完喉说道：“我这一走，恐是没什么机会再见着你了。有些事你不愿说出口，那便不说，真的遇到应付不了的事就拿着这个去青灵山。进了青灵山你随便抓个精怪让它们带你去找云微圣人，你见着了师尊把这个玉牌拿给他看，再说是我的故友，你就是同他说你想做皇帝他都会帮你！”
　　漓楚呆了呆，露出个憨傻的表情来：“那我想要很多很多貌美的小公子也可以吗？”
　　明月：“……”
　　明月抬手再漓楚眉心用力一戳，没好气道：“你这小脑瓜里一天天装的都是甚么玩意？”
　　漓楚捂着被人暴力戳红的额头，小声嘀咕着：“话本里那些个大侠贵公子都是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我一个小女子贪恋点没色又怎么了嘛！”
　　杯里的水以见了底，明月又添了一壶。
　　热水一浇，粘在杯壁间的茶叶又舒展开了叶儿，在杯内翻滚，沉浮。
　　他盯着绿叶看了好一会，心中忽然有些困惑：“这茶应当是观月罢？可为何又与之前喝到的有些许不同？”
　　说起茶叶，漓楚就头疼，她颇为懊恼的锤着桌面：“之前带的观月不多，我平日里又喝了一些，很快就见底了！你走后莘苛放我下山过一次让我处理门内杂事，顺便打听打听接手《引魂渡》的具体情况。我想着反正都下山了，就把后院那两株观月茶树给刨了回来……”
　　明月：“……刨了回来？”
　　漓楚：“可不是！那破鸟派去监视我的那俩妖奴是半点没帮我刨！就远远的看着！最后还是我一手一颗抱回来的！哎呦你是不知道，那俩妖奴还不会飞，我就抱着这两颗树一步一步走回山！街上好多人看我都像在看个傻子，可丢人了！”
　　明月心道，还知道丢人看来还不至于全傻，大抵还是有救的。
　　骆姑娘哪里知道明月心中的小九九？自顾讲的欢，她道：“回山后，我就把这两株茶树栽在我屋前的空地里，某天早上我起来，便发现长势较好的那株茶树不见了！我一打听，听说是莘苛那破鸟路过的时候顺手拔了去！”
　　明月：“他偷你茶树干嘛？”堂堂妖皇，偷一株茶树是要干嘛？
　　漓楚皱着眉：“我哪里知道这疯子干嘛拔我树？他同我说是因为我那树冻死了，他才大发慈辈替我扔了， ”似是气不过，漓楚又猛拍了一次桌子“他当我傻？那株茶树前一天还开花了呢！忽然就冻死了？”
　　许是激动过头了，这次的力度没有控制好，拍的实在是猛了些，明月面前的茶水，撒了大半。
　　明月颇为无言，他又重新添了一次，问道：“可这和你茶叶味道不同有什么关系？”
　　漓楚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我那阵子看到剩下那株茶树，就想起被偷的那颗，我就心里难过嘛……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久没管理剩下那颗。等我想起了的时候采摘的期限都快过了……就，可能这次的就不太好吧！”
　　明月：“……”
　　这姑娘心是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