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舒心安黛》月色融融

5、第5回 姐弟争执

　　黛玉解释道：“也就这两日的事儿。她们家的二姑娘来庄子上小住，闲得无聊邀我去赏梨花，我就去了。这不正往回赶呢，你就来了！”

　　“哦，原来如此！”林承枫眸子黯了黯，忍不住提醒道：“姐姐忘了吗，宣化林家虽也姓林，到底跟咱家不是一路人。他们祖上武将出身，在这扬州一手遮天了几十年，很不把咱们这些外来人看在眼里。听父亲说，他刚来扬州那几年，很是吃过他们家几次暗亏。好在父亲以大局为重忍了下来，这才换来这十来年的安稳日子。姐姐如今若与她们来往，可要千万小心，不要被她们算计了去才是！”

　　林承枫的一席话着实让黛玉吃了一惊。以前她只知道宣化林家在扬州一手遮天，可从没想到自家也曾吃过暗亏。如今父亲年岁已大，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宣化林家恐越发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如此说来，那位林三爷的野心真不是空穴来风，自个儿这片宅子在他眼里可能压根不值得一提。

　　一想到此，不着心内焦急，忙对林承枫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咱们赶紧回家，我有要事同你商议。”说完，忙催促着，快马扬鞭一口气赶回了家。

　　一到了家里，黛玉顾不得换衣裳，便拉了林承枫到客厅，把林舒安意欲将方圆百里全部归为己有一事细细说了，最后问道：“你在外求学多年，可曾与这宣化林家之人有交情？”

　　林承枫想了想道：“倒是与林家四爷林舒怀同窗求学，只是这位四爷是个庶子，在家并无说话的份量。尤其是他那位三哥，听说是位能工巧匠，专为达官贵人设计建造宅院，且常年在外奔波，极少着家的。本来我还挺佩服这位林三爷，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黛玉沉吟道：“这只是我个人的顾虑罢了，听他个人的意思，倒没有要强买强卖咱们家的宅子和地，我只是怕万一……”

　　“怎么，姐姐见过这位林三爷了？”林承枫吃了一惊，连忙追问，“在哪见的？周围可曾有别人？”

　　黛玉一怔，登时红了脸，叱道：“想什么呢！自然……自然是没见过！这些话都是通过他妹妹传过来的。”

　　“哦……还好，还好！”林承枫这才放下心来，叮嘱道，“不管事情大小，姐姐千万要保护好自个儿才是。——父亲不是说了吗，你这辈子最好不要见外男，这样才能保你一辈子康健无忧，否则极有可能会终日以泪洗面……”

　　黛玉一听他又提这个，不觉皱起眉头教训道：“你呀，小小年纪，怎么同老头子一般，整日把这个挂在嘴边上。——是，父亲是曾叮嘱过我，我那时一口答应下来，是觉得父亲为我好，我不好辜负了他。可如今我大了，细细思量这些荒诞之语，委实可笑得很。我竟不明白，什么叫不能见外男？难道你不是外男？还有，庄子里那些个农人，你身边的小厮，赶车的车夫……我见得还少？怎么不见我以泪洗面了？所以，有些说法听听就好，不用太放在心上。”

　　林承枫一听白了脸，忍不住站起身耐下性子规劝道：“姐姐是个明白人，可千万别做糊涂事。我虽是父亲过继来的，但到底是咱们林家人，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儿子，算不得外男。至于那些农人、车夫、小厮，不过是下人，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的。可这位林三爷就不同，他不但是实打实的外男，还是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听说模样儿生得也好，这样的人对姐姐是最大的威胁……”

　　“呵……”黛玉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是什么谬论？贵公子怎样？模样儿好又怎样？难道我是那种一见外男就被勾了魂去的浮□□子？哼，你一向行事沉稳，没想到这回却说出这般令人寒心之话，难道在你心中一直是这般看我的？”

　　“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误会了！”林承枫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焦急地解释道，“姐姐知书达理，怎会是那般不堪的女子？我只是害怕……害怕那些个浮浪之人对姐姐无礼，所以才……”

　　“哼，你也不用解释，反正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也给我记好了，我这辈子就想过得舒心自在一些，不想被父亲管了，又来被你管。若你觉得我是个麻烦，日后完全可以对我不理不睬，只要这个宅子和园子还在，我就能安心过一辈子，你就好生地读你的圣贤书飞黄腾达去吧！”

　　“姐姐！”林承枫急得直跺脚，“我的心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哽咽了语调，剖心剖肺道，“姐姐打小体弱，父亲把你看得眼珠子一般。我又是个命苦的，打小没了父母双亲，好在被父亲收留认了继子，是发了血誓要替父亲扬眉吐气，守护姐姐一辈子的。如今姐姐说出这般狠心的话，可让我如何自处？姐姐若是想让我不管不问，就是要逼我离开林家啊！若真如此，那我就遂了姐姐的愿，从此远远地离了你……”

　　“你……”黛玉气极，含泪道，“我何曾逼你离了林家？我只是不想让你把我看得太紧，我想过得自由舒心一些，这也有错？若你是这样想我，那我也就彻底寒了心！”

　　“姐姐！”林承枫本是满腹委屈，可一见黛玉也落了泪，登时又心软起来，急忙过来认错赔礼，“姐姐莫要伤心，是承枫言重了，不该说那些混帐话！姐姐……原谅了承枫吧！”

　　黛玉拧过身子用帕子拭了拭泪，心中虽不好受，到底不好再晾着他，遂转回头勉强笑道：“罢了，你也是一片好心，这事儿就过去了吧！——哦，你用过饭了吗？我让厨房里给你备饭。”说完，便扬声喊雪雁，“让厨房做几个拿手菜来。”

　　门外廊子上早就急了一身汗的雪雁急忙答应一声，抚了抚紧张的胸口，一溜小跑着去厨房了。

　　这边黛玉和承枫两人握手言和之后，很快又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林承枫道：“林三爷那边，姐姐不用担心，我明儿就约舒怀出来，顺便让他约上他三哥，若能见一面问个清楚最好；若是不能，我再找机会去他家拜访。”

　　黛玉点点头：“眼下父亲不在，也只好先辛苦你了。只是你也要注意分寸，不要刻意卑躬屈膝，不要给父亲丢脸，他老人家最是宁折不弯，别为了区区一片宅子田地就让人小瞧了去。”

　　林承枫笑道：“姐姐放心，我在外人面前一向不卑不抗，绝不会给咱们姑苏林家丢脸！”

　　如此，此事就算议定了。黛玉又拉着他到后园子的暖室里瞧了瞧那些宝贝花草，林承枫又毫不意外地称赞感叹了一会，两人才又回到厅内。

　　彼时厅内已经摆上了晚饭，俱是姐弟二人平素最爱。如今父亲不在，二人也就不拘礼数，随意坐下用饭，紫鹃负责布菜，雪雁执壶续茶，倒是一派其乐融融。

　　此后无话。至次日，林舒安的庶弟林舒怀很早便打马来寻林舒安。一进门，便抱怨道：“三哥莫不是忘了我这个四弟吧？怎么我在学院里求学，你一次都不去瞧我？”

　　林舒安正趴在案头勾画一张桥梁的草图，听到这话头都没抬，讥讽道：“你又不是三岁的奶娃娃，瞧什么瞧？也不怕同窗笑话！

　　林舒怀不服气：“有什么好笑话的？人家都有兄弟姐妹去瞧，偏我没有！”

　　“哦？”林舒安这才抬起头来，佯装无意道，“这么说，你那个好友林承枫的姐姐去瞧他了？”

　　“这……倒没有！”林舒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说他那个姐姐性子古怪，一家人看得宝贝似的，连门儿都不让出，怎么能去书院呢！”

　　“性子古怪？”林舒安有些来气，“哪个碎嘴子在背后嚼人家姑娘的舌根？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林舒怀吓一跳，忙摆手道：“我只是听说……听说而已，三哥千万别动气！——哦，对了，我今儿来还有件事想请三哥赏光，就是我那同窗林承枫今儿午间在聚福临宴客，他特意央了我来请三哥，说久仰三哥大名却无缘相识，这次请务必赏光。三哥您看……”

　　“他想结识我？”林舒安略有些疑心地直起腰，问，“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据说还有两三人，俱是学院同窗，也都是扬州城的官宦子弟。”

　　林舒安略一思量，方道：“你是知道我的，向来不屑应付这种酒局，但若是林承枫嘛……我还真不好推辞。”

　　林舒怀听出他话中有话，不解道：“林承枫怎么了？还让三哥对他另眼相看？”

　　林舒安摇摇头：“你先别问，日后自然明白。”说完，摆手道，“你回吧，告诉他我会按时赴约，只是我耐性不足，可能也就坐坐就走。”

　　“只要能去坐坐，就算全了我的面子了。”林舒怀感激地一抱拳，转身便要走，却又被林舒安叫住了。

　　“你来时，芳芷可曾到家了？母亲心急火燎地叫她回去，可有要事？”他问。

　　一说到这个最小的妹妹，林舒怀笑了：“她呀，一大早就到了，这会子应该被母亲拉着去参将府会客去了。”

　　“哦？参将府？顾家？”他警觉地抬起头，“巴巴地叫她回去会客，怕是还有别的由头吧？”

　　林舒怀笑道：“还能有什么由头，自然是去借机相看的。听说宋家老太太相中了芳芷，要把她说给顾修礼，这不是想创造个机会让他二人先见上一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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