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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做鹦鹉32 ...

  •   在苏謇来过之后,傅翎就更加快速地处理起了手中剩余的财产,对她来说,只要能早一日离开这座府邸,便是多一日的自由解脱。

      而琼华苑那边,也是自上回苏謇走后,江惜若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了。

      “和离?”江惜若看着眼前这封由苏謇亲手写下的书契,两行清泪自脸上流下,她颤着声音,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脸为难的秋水。

      “是,”秋水不太敢看二夫人的脸色,实际上他也不清楚侯爷怎么的就突然要与二夫人和离,自那日在与谢休公子喝酒中途匆匆跑回府后,侯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别说再没踏进琼华苑,这些日子竟然直接宿在了军营中……

      这明明过不了多久马上就要领兵外出了,侯爷不留在府里好好度过这些时日,竟然跑去睡军营,这真是让秋水完全想不通。

      更让他吓掉下巴的是,侯爷今日居然写了一封和离书给二夫人,还让他给送过来!

      老天爷啊,这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看得到。

      秋水一直以为,唯一会收到和离书的,应该是林夕阁的那位“夫人”才对。

      怎么可能是二夫人呢……

      秋水偷偷拿眼觑面前的“二夫人”,她脸上两行泪水止不住地落,看着他双手递出去的那封和离书整个娇躯都在发颤,显然也是完全不敢相信。

      唉,看着这么花容月貌的一个美人哭得如此令人心碎的模样,秋水也是心生不忍,若是侯爷真与二夫人没了情分,这样的美人随便养在府里也行啊,说不准哪天回心转意了呢!

      可惜主子就是主子,他一个小厮也不做不了侯爷的主,秋水只得硬着头皮对江惜若道:“二,二夫人,这,侯爷说了要我亲手交给你,你,你就收下吧!”

      江惜若泪水流下,她看着面前这个被派来终结她余生幸福的下人,双唇微颤,开口,低哑着声音道:“侯爷他,连送和离书都不肯亲自来吗?”

      难不成,这辈子他都不打算再见她了吗?

      秋水心里发慌,这还要问他吗,侯爷要是愿意来,怎么还会要他来送,女人有时候真的喜欢问一些废话……

      当然,秋水还是不敢跟江惜若这样说话的,至少现在她还在这座府里的时候不敢。

      “二夫人,奴才确实不知道您同侯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侯爷也说了,你和他,相逢即是孽缘,他给你这封和离书已算得上是顾念昔日之情了,你和他自今日起,便再无瓜葛了。”

      “再无瓜葛……”江惜若流着泪,痴痴哑哑地笑,给她一封和离书,原便算顾念昔日之情了么?

      江惜若笑地泪流不止,她抬眸看向面前拿着一纸和离书满脸难色的秋水,睁大双眸问他道:“那你家侯爷知不知道,他这般顾念昔日之情,无异于逼我去死?”

      她入安定侯府三年,京城中谁人不知安定侯待她如心上宝珍爱非常,这突然一纸和离书予她,这跟让她一头撞死在这安定侯府的柱子上有什么区别?

      “啊不是,”秋水被江惜若这话吓得悚然大惊,连忙劝解:“不是,二夫人,您千万别想不开啊,这京城中的好郎君还多的是,您何必如此想不开,而且您还无子嗣,离了咱们侯爷完全可以重新再找个好夫婿嫁了嘛……”

      “哗”——江惜若直接抢过那纸和离书将其几下撕得粉碎。
      “啊夫人!二夫人!”秋水一下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和离书在他面前成了无数碎纸飞屑。

      完了,他回去怎么跟侯爷交代啊。
      秋水目光绝望地看着那泼泼洒洒落下的碎纸屑。

      “你告诉侯爷,我绝对不会离开侯府,若要赶我走,除非将我的尸体抬出去。”

      江惜若红着眼,她攥紧了手中的方帕,美目中头一回露出了鲜明的恨意,决绝地像是要立马豁出命来,秋水被她这眼神瘆得背上都不停冒冷汗,当秋水左右为难唯唯诺诺地打算先遛走跑去找他家侯爷抱着大腿哭着问怎么办的时候,江惜若再次开了口,她偏着头,那双带着冷厉恨意的眼睛直直望向秋水,眼中神色幽微难辨:“还有,你去告诉侯爷,我身怀有孕,大夫说已有月余,若是他不信,可叫御医来轮流号脉。”

      秋水的嘴巴张大,现场完美诠释了何谓呆若木鸡。

      最后秋水是连滚带爬地飞奔出去找他家侯爷了,江惜若看着那下人急速奔走的身影,娇媚柔美的一张脸满是晦暗难明的神色,她就不信,侯爷这一回,还能不为所动!

      江惜若在那儿站了半天,周围的丫鬟都不敢上前去扰她,江惜若收回视线,蓦然看到周围的和离书碎屑,当下便是锥心一痛,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侯爷……侯爷……”江惜若坐在那些碎纸中间,捂脸哭得完全不能自已,他不要她了,他真的要将她彻底赶出这座侯府弃她于不顾……

      这三年的恩爱时光,竟完全抵不过他曾经与傅翎的一面之缘。
      可笑,可笑啊!

      江惜若瘫在那些四碎的纸屑中,整个人不停又哭又笑,完全状若疯癫。

      “有孕?”苏謇怔住,他手中握着的狼毫久久未落,毛笔尖一滴墨直接掉到雪白宣纸上,瞬间渲染出一团不小的墨迹。

      “知道了。”苏謇放下笔,换掉另一张纸,再迅速提笔书写:“等这封好了,你再给她送过去。”

      “啊?”秋水愣住,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苏謇一边唰唰走笔疾书,一边垂眸冷声道:“你告诉惜若,事已至此,一切绝无挽回余地。”

      “侯爷说,此事他已报呈皇上,无论谁都不能更改他的决定,这封和离书您无论是留着还是撕了,都不能改变侯爷与您和离的事实,因为侯爷他早已亲手将此和离书递与京兆府尹一份了,怕是今日京兆府就能记载录册。”
      “侯爷还说,这个孩子,您想留就留,想舍便舍,孩子是您腹中骨肉,一切全随您自己心意,若是留,是将孩子留在安定侯府或是您将其带出去,也都随您,而这孩子的一切用度银两,侯府自是会负责。”
      “但,但,但是,侯爷说,说您与他的夫妻情分已尽,他说您和他之间原本就没有夫妻之缘,不是自己的,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他对您,已经仁至义尽。”

      秋水磕磕巴巴说完苏謇交代他的一切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双手捧着和离书不再吭声了。

      江惜若看着那封重新递到她面前的和离书,呆呆怔怔,泪流满面,整个人僵如石柱。

      他,竟真的绝情至此……

      见江惜若迟迟不肯接,秋水只得将那封和离书放至一旁的桌案上,再恭敬地向江惜若行了最后一次家仆之礼,道:“江姑娘,请看开些,望您保重。”

      说完,就低头退了出去,从今以后,这琼华苑,他怕是再也不用来了。

      秋水离去后,江惜若整个人仍是呆呆流着泪站在那儿,周围迎心紫燕几个丫鬟都仍处于震惊中,她们个个现在都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那日侯爷盛怒离开琼华苑后,夫人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失魂落魄日夜垂泣哭悔的模样,但无论如何都叫她们想不到的是,侯爷竟然会送来一纸和离书……

      这对琼华苑中所有人来说,都不啻于天雷。

      “夫人,夫人,怎么会这样呢?您和侯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要同您和离呢?您不是都跟侯爷说腹中已有孩子了吗,侯爷怎么还能同您和离呢?”

      迎心着急忙慌地冲到江惜若面前,她在小姐未出阁时便是她闺中的两个贴身丫鬟之一,特别是在小姐另一个大丫鬟欢儿四年前犯了大错被毒打发卖出去后,她更成了小姐唯一信得过的亲近侍女,她还等着小姐以后将她送给侯爷作妾呢,但侯爷怎么会这个时候同她家小姐和离呢?

      江惜若两行泪水自上而下在脸上不停流淌着,“是啊,怎么会和离呢……他怎么还能和离呢……”

      他就真的除了傅翎,谁都不要了,哪怕她说有了他的孩子。

      男人,可真是绝情。

      江惜若彻底崩溃,一下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尖嚎一声,心中巨大的伤心绝望之情汹涌向她袭来,遽然将她淹没。

      长平街,醉月楼。

      傅翎看着面前的谢景略,一时也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就是这么巧,京城这么大,她偏生就能碰见不想碰见的故人。

      “我,我应该早些知道,你嫁给了成言的……”谢休看着她,清俊如星的眼眸怔然全是千言万语。

      “谢大人,这都是往事了,毋需再提。”傅翎摇头道,再抬眸看向眼前清隽如竹的男子:“不知谢大人找我,可还有其他事?”

      方才他在街上拦住她,说想与她一叙,傅翎实不愿,但奈何谢休态度坚决,傅翎也不想与他在街上僵持,自四年前与苏謇争斗伤及手臂那事之后,她就再也不愿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大街上与人争执了。

      “我都知道了,知道你这三年来的一切。”谢休低声道,他当年与齐繁一直同家里闹着要去从军,齐繁比他还坚决,甚至连科举文试都未去,将齐老大人气个半死,直接将他送去了离京城数里之遥的武安寺静闭思过,也叫他先好好受一受寺里武僧的教导,再看他还想不想着去边境当先锋小兵。

      而谢休自己也是被家里圈禁,彼时北漠边疆与异族大小摩擦战事不断,傅家二位将军和成言常年征战,谢家上下生怕他这根谢家独苗跟齐繁一样头脑犯浑非要跑去边境送死,将他看得比坐牢还严,而等到他和则之重获自由之时,外边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再后来,谢太傅将他直接送出京城外调泉州,并下了死令,武官各派他都打了招呼,谁都不会敢收他,他什么时候绝了参军之念,就什么时候回来,而齐繁,境遇大抵也与他差不多。

      故而,他一直都不知她竟嫁与了成言作妻,成言也从未在书信中对他提起过。

      “只是我与则之,当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娶你的人,竟然会是成言。”谢景略抬眸看向傅翎,清隽眉眼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落寞与失魂。

      傅翎怔怔然地听完谢休这一袭话,整个人也暂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只知道谢景略和齐则之这两个人年少时曾倾心于她,却不知道,这两人后来违背家命忤逆离京,竟也是因为她。

      “我,谢大人,我并不知你们……”傅翎一时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自始至终,她对这两个曾经总是欢欢喜喜跑到她面前献殷勤的文弱少年,都不作他念故而总是转头就忘。

      “我知道,你是将门之女,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自然不入你眼。”

      谢休眸中露出一丝苦笑,傅翎连忙解释:“不,不是这样,谢大人,我,以前是傅翎年少无知,才对二位公子言语行为上多有诋毁冒犯,若因此使得你和那位齐二公子产生误解乃至与至亲生出嫌隙,确是傅翎之过,傅翎只能对你们道一声抱歉。”

      谢景略摇摇头:“这是我和则之自己做下的决定,怎么能怪到傅姑娘你头上呢?只是傅姑娘,你和成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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