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做魔太猖狂，今生开篇要凉凉》风临梦

15、他先动手

　　陷入极端痛苦的张筝筝将自己缩成一团，魔气和灵气一个从内，一个从外在瓦解她的身体，而她的头又仿佛被人踩在脚底，那脚穿着钉子鞋，用全身体重狠狠的踩着她的太阳穴，另一只脚则不停的踢她的百会穴。
　　真的好痛。她精神涣散，恨不得死过去，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冒这个险。在魔域误食魔丸失控后，她就发狂的将三个魔城化为齑粉，还吸走了魔域大半的魔气，若不是她及时清醒，毁了魔域也是有可能的。
　　此时她已有了三颗魔丸，若是再吞噬一颗灵丸，恐怕破坏力要更强，这灵界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她不能冒这个险，她不能成为灵界的罪人。
　　张筝筝机械的回忆着楼淇给她的书中的法决，努力坐了起来，她全身冒着细小的血珠，每一个动作都剧痛无比，她双手捏诀，在身上布下防护罩，阻隔灵丸，可是她的防护罩还未生成就被灵丸吸走了。她试了几次，除了让血流的更多没有任何作用，她又将魔气炼成丝，将魔丝缠入灵丸，试图将另外从她身上拽出，可是魔丝遇到灵丸却更加激动，直接自动充斥整个灵丸，反而将灵丸往她体内拽。张筝筝口吐鲜血，动也不能动，若非她神识此时剧痛，对付灵丸的法子有万万种。她深呼吸，闭上眼睛将神识沉入识海，暂时不管瓦解她身体的魔丸和灵丸。

　　从外面看，张筝筝的身体被浅银色的灵丸包裹，但是黑光却从她体内向外散发，两种能量在她皮肤处交缠，她的身躯开始慢慢破碎、消散。
　　识海，这里不复以往的平静，黑云压境，海浪翻涌，深海中有个人影在兴风作浪。
　　张筝筝只一瞬间便到了人影前。
　　“是你？”
　　“是你。”那人笑了，是另一个她。
　　“你不是妖兽。”张筝筝此刻总算看出她并非会幻形的妖兽，而且和她的确是同根同源。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另一个她张开双臂，“回来吧，只要你我合二为一，就能立刻控制灵丸。”
　　“我的头痛，是你在搞鬼吗？”张筝筝没有向前。
　　“是我，也不是我。并非我搞鬼，而是你的身体就要承受不住你的力量，你我需要融合才是完整的你。是你的身体发出了求救信号，求我和你重回一体。”
　　“那灵丸是你做的吗？帮助它脱离困阵，并且屏蔽了我的感应。这种事除了我，也没有人能做到。”
　　另一个她不语，只是微笑这看着她。
　　“看来你为了和我融合，费了不少功夫。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从来都是你需要我，我不需要你。”张筝筝转身要离开。另一个她马上变了神色，“你若是不和我融合，马上就要死。”
　　“我死了，你也会死。既然是你做的，就准备好承受这个后果吧。”张筝筝头也不回道。
　　“若是你死了，楼淇也会死。”
　　张筝筝瞬间到了她身前，目光狠厉道：“若是他死了，我就要你品尝一下我现在的痛苦。”
　　另一个她挥手在识海中幻出一幕水镜，“你自己看。”水镜中楼淇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眼角微微泛红，脸上有些薄汗，身上布满伤口，他的嘴失了血色本是惨白的，可是他为了忍痛，咬紧嘴唇，牙尖咬着的地方又透着红。有人进门给他带来伤药，他期盼的看过去，却又失望的垂下眼睛。
　　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张筝筝趴在水镜上面，几乎要将头钻进去。
　　“你我本为一体，因为意外分离，搅乱了坤盘大陆的气运，坤盘大陆即将陷入混乱，这才只是开始。而楼淇，因为你和他过于亲密，他身上沾染了你的气运，当你不在的时候，这股气就会反噬他，他就会死。”另一个她道，“只有你我合二为一才能免除这场劫难，不然楼淇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我却觉得是你在搞鬼，我要你先死。”张筝筝勃然大怒猛的捏住另一个她的脖子，那人却丝毫不痛苦，反而发出更大的笑声，“你终于碰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张筝筝见她怪异忙松开手，却发现手掌好像被黏在她的脖子上。
　　“来吧，来吧，和我融合吧。从此之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张筝筝的手和她脖子接触的部分传来巨大的吸力，要将张筝筝吸入那人体内，张筝筝调动所有力量去抗争，两个人僵持住了，张筝筝实在无法甩掉对方便咬着牙斩断自己的手臂。她另一手化刀将手腕砍断，忙的后退，那断手立刻被对方吸入体内。
　　“没用的，在识海里，我们的意识相连，你甩不开我。”对方的声再次出现就是在张筝筝耳边，张筝筝汗毛都竖起来了刚要逃已经晚了。那人从后面将她抱住，两个人紧紧相连。
　　“我看你还能砍哪里，乖，放弃吧，我们本就该是一个人。”

　　识海外，张筝筝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魔丸终于挣脱了她的控制和灵丸胶着的缠在一起，三个魔丸占上风，压制的灵丸光芒暗淡，其中一个魔丸忽的变大就如同灵丸包裹张筝筝那般将灵丸包裹进去。
　　识海内，张筝筝全部心神都在抵抗着对方的吸收，她只觉得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身边识海的波浪越来越高，每一次都好像要将她吞没。
　　“这是我的识海，就算是吸收，那也是我吸收你！”张筝筝发出怒吼，不再去抗拒对方的吸收，反而吸收起对方。对方大吃一惊，马上开始加大力度，张筝筝猛的用头向后一磕，然后抓住对方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的咬下去。
　　她可是吞噬过三颗魔丸的女人。
　　对方简直呆住了，也去咬张筝筝的身子，很快两人都血肉模糊，你吃着我，我吃着你，不分彼此，张筝筝最后看了水镜一眼，里面的楼淇已经昏睡过去，她猛的将手插入自己胸膛，穿过自己的身躯刺入对方体内，抓着她的心脏就拽了出来。对方立时大声惨叫，她用力一捏，心脏爆裂，她舔了舔手上的血块。这次轻易的推开了对方，然后转身将手掌放在对方身上。
　　“不，你不能吃我，你不可能吃了我，我…我是坤盘。”对方大喊，眼睛几乎要冒出眼眶。
　　在她终于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张筝筝想起她昏迷时曾经听过这个声音。似她非她。原来她是坤盘。
　　“我说过了，不要用我的脸做这个表情，很丑。”张筝筝轻蔑一笑，手掌用力将对方吸收入体内。她站在原地，脑中忽然多了很多事。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我。”她记起了过去，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记起了她的使命。
　　她回忆起过去后并没有将坤盘完全吸收，坤盘一直在崩溃的大喊，她觉得很吵，将她的嘴封上，困在体内一个小角落。
　　识海的黑云已经退去，海面重新恢复蔚蓝和平静，海平面一望无际，仿佛如天地之大。她退出识海，她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只有魔丸和灵丸还在原地相互吞噬。她抬手便将灵丸和魔丸收入识海，又是呼吸间给自己制造了新的身体，多亏了之前炼制假人替身，这个步骤她轻车路熟，身体制作的十分完美。她慢慢的走入身体，元神和身体融合后发出一圈能量，此能量以她为中心向整个坤盘大陆扩散，所有的生灵都收到了这道能量的滋养。她轻易的分开体内纠缠的灵丸和魔丸，将一颗灵丸和魔丸融合，形成了一种新的力量，这力量呈现为一种光晕，悬在她体内，不停的为她提供能量，另两个魔丸十分惧怕这种能量，缩成小小的丸子老实的躲在另一个角落里。
　　张筝筝对着个现状十分满意，对另外三颗灵丸也无需避让了，她起身就要回风雨潇潇，却一个大头朝地的栽了下去，一股深深的疲惫席卷她全身，她连抗争都没有的睡了过去。
　　一睡，就是五年。

　　张筝筝慢慢回忆起五年前的一切，此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沉睡的时间，只是庆幸自己是疲劳过度睡了过去，不是被魔丸灵丸折磨的疯了过去。她重新熟悉着体内的力量，慢慢的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我没秃，但是也变强了。她想。此时过去不再迷茫，未来也有人可期，她不再感到饥饿，这天地万物的运转皆可为她提供能量，她不会再头疼，体内坤盘已经歇菜，她已熟知这万事万物，万事万物也向她臣服。
　　她心念一动便得知楼淇的所在，她不需要传送阵，眨眼睛便可出现在他身边。
　　她回忆着少年分别时叫她早点回来低垂的睫羽，又想到水镜里他受伤时微红的双眼，再也等不了一分一秒，直接破开空间出现在他身边。

　　岐王城城主府。
　　五人商议一番，分成三组行动，楼淇独行，文礼和关海宗一组，齐思远和游子玉一组分别在岐王城寻找邪修的踪迹。他们各自装扮一番，将自己变成普通修士，完全看不出他们少年天骄的气质。他们混入人群，朝着文礼分析出的邪修最可能藏身的地点出发。
　　楼淇走在大街上，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距离上次逛街有多久了，这五年来他每天都在修炼，时时紧绷着，几次踏入鬼门关都咬着一口气又活了过来，他曾和她约定过要游览夜来城，也说过要一起历练，可是说这些话的人不在了。而他，在她离开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吻她。为什么那个时候总是羞涩。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走在大街上，在人群中，孤独的一个人。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楼淇蹲在地上安置关海宗给的法器，忽然他身旁的空气颤动，阳光在此扭曲了光影，一个空间裂缝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丝灵气从他身后涌出，楼淇第一时间手持沧澜剑，警惕的盯着裂缝。
　　一只手先从里面伸了出来，十指纤纤，青葱如玉，手腕纤巧，是个女子。一直脚也从里面伸了出来，她穿着流云履，浅黄色的衣裙，慢慢的从空间裂缝走出来。
　　楼淇瞪大了双眼，眼前这一幕仿佛被放慢了十倍，他牵挂的那张笑颜正从空间裂缝中走出，见到他，眼睛弯的像月牙，嘴角上翘，他才发现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笑着，向他跑来，黑发在身后飞舞，她扑向他的怀抱。
　　楼淇伸出手，她笑的更甜，声音也像掺了蜜似的，“淇淇，我好想你。”
　　楼淇也笑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笑过了，他脸上的肌肉仿佛忘了该怎么微笑，只是机械性的提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有些可怕的笑容。
　　我也想你，他在心中说，一剑刺向她的心脏。沧澜剑光起，剑尖却停留在她身前半分也入不得。
　　张筝筝：？？？？我像小鸟归巢一般扑向你，你却想把我变成串串？
　　“淇淇？”她试探性的叫他的名字，这打扮的怪怪的少年是楼淇，没错啊。她还侧过身闪电般的召出水镜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是她的脸，没错啊。
　　楼淇一言不发，加大灵力催动手中沧澜，沧澜剑光照亮整个街角，起却依旧连她的衣衫都无法刺破。
　　张筝筝傻了似的站在那，抬手抓住沧澜剑：“我可以解释的。”
　　楼淇被她抓住剑，心里一惊马上抽剑，却发现剑被对方抓的死死的，他抬起头，带着那僵硬的、可怕的笑看着张筝筝。
　　张筝筝看着他的脸，眼泪忽的涌了上来，心脏仿佛被盐水浸了似的疼，她松开沧澜，扑入楼淇怀中，双手轻抚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走了很久，我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沉睡养伤，才刚刚醒过来。我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但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知道我一定伤了你的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涌了出来，浸透了他肩膀的衣衫，他的皮肤感觉到温热的眼泪，他的脸感觉到她柔软的手，他的鼻子闻到她熟悉的气息。楼淇瞳孔巨震，僵硬的身体逐渐变软，他反手抱住她，两个人瞬间消失在角落。
　　张筝筝顺从的被楼淇带入芥子空间，这里的一切和她离开时一样，楼淇任她抱着，忽的问道：“你的木楼呢？”
　　张筝筝挥手，大宝建就出现在从前的地方。
　　楼淇又问，“你答应过送我新的法衣呢？”
　　张筝筝小声道：“明天就去抓澄澈晶蚕和玉竹蛛给你做衣服。”
　　楼淇瞳孔收缩了一下，又抱着她来到山顶，对她说，“拔剑。”
　　张筝筝哭唧唧的召出长剑，她打定主意任楼淇发泄了。楼淇却没有用剑抽她，反而是如同以前一般和她练剑，两人相互喂招，张筝筝在喂招中发现楼淇境界已达金丹大圆满可以冲击元婴，也发现他的剑诀纯熟，剑意凛然，比原来强了很多很多。难道她睡了很多年？她有点后悔贸贸然的来找楼淇，她应该先去打听一下年份和楼淇的情况。发现她走神的时候楼淇眼神一暗，直接挑飞她的长剑，沧澜点着她的脖子。
　　“你输了。”
　　张筝筝点点头，“我输了。再来？”
　　楼淇黑黑的眼睛看着她不动，又重复一遍：“你输了。”
　　张筝筝：？？？“那你好厉害？”
　　楼淇喉结动了一下，慢慢的低声的说：“你，输了。”
　　张筝筝看着他，恍然大悟，像原来似的往他身上扑，还说着：“宝宝输了不开心，要亲亲。”
　　总是会避开的楼淇这次却没有动，他张开双臂接住张筝筝，张筝筝作势要亲他，双手将他衣服抓的紧紧的，想着这次非要占点便宜不可，她闭上眼睛凑过去做好了无论怎么被扔都抓着不放的准备，却忽然嘴唇温热，她吓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楼淇放大的脸，他正看着她黑黑的瞳孔里有她的倒影，她马上闭上双眼。楼淇温柔的亲吻着她，双臂紧紧抱着她，看她闭上眼睛，睫羽微颤，脸已经慢慢的红透了，他坏心眼的咬了她一下，就见她仿佛受惊一般向后一缩，却还倔强的不肯睁开双眼。他低声的笑了出来，将头埋在她脖颈处，笑声仿佛从他胸膛传出，震的他整个人发抖，笑声越来越大，仿佛变成了哭成，他紧紧的抱着她，笑了很久。张筝筝也抱着他，感觉到湿意，她拍着他的后背，将脸贴在他头发上任他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淇终于平静下来，他将她抱在身前，“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张筝筝道：“我恢复记忆了。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
　　“不着急。你走了的这五年，灵界也发生了好多事，你现在很危险。”楼淇抚着她的长发，慢慢的将邪修的事告诉他，等她听到自己居然被污蔑为邪修，还上了诛邪榜，张筝筝气笑了。
　　这么一大口锅，我可不背。
　　“我不是邪修。”她道，“我恢复记忆后也很懵。我的身份……就很离谱。”
　　“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但是现在你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了。他们会伤害你。”楼淇看着她说的很慢，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我不想你受伤。你先躲在这里好不好？”
　　“好。”被楼淇的眼神蛊惑，张筝筝点点头，“那我就躲起来好了。”
　　“恩，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楼淇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张筝筝羞红脸，心里甜蜜极了。
　　“我还要寻找邪修，你先歇一会，晚上我来陪你。”楼淇将张筝筝送入大宝建，抢了张筝筝的台词，张筝筝只能羞涩的点头，“要不要我帮你，我找人很拿手的。”
　　“若是遇到困难，我便来寻你，你先休息吧。”楼淇离开芥子空间，左右查看一番，无人注意这里，继续安置关海宗的法器。
　　他加快了动作的速度，在天黑前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回到城主府。他本想和张筝筝说说话，但是城北空中却绽放了一个红色的烟火。是他们约定好发现邪修踪迹的信号，楼淇御剑去与他们汇合，等他到的时候，游子玉已经受伤，他指了指齐思远追去的方向，楼淇连忙赶过去却看到一个黑影正对着重伤昏迷的齐思远下手，他人未至剑先到，沧澜蓝光湛湛的向黑影刺去，黑影不得不放弃齐思远，避开沧澜后直接逃走。
　　等五人回到城主府，文礼脸色难看道：“看来城中的邪修修为高出我们预计，游道友和齐道友都受伤颇重，特别是齐道友，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清醒。我们三个不要再分开行事，我再向门派请求支援。”
　　楼淇和关海宗都同意文礼的话，据游子玉所言，他们两人只是遇到一个单独邪修，他是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偷袭，在对方要抽取他元神的时候齐思远出手打断对方，对方没有恋战马上就逃，齐思远追了上去，但是，齐思远却也是片刻就败了下来，若不是楼淇及时赶到，恐怕失去元神的就是他。
　　这邪修的目标是凡人的魂魄和修士的元神，岐王城占地颇广，内有百万人口，区区两个邪修混入其中真的是非常简单。他们一定要多些人手。楼淇沉吟着，破天荒的说自己有些累了，请袁城主给他安排房间休息。文礼担忧的看着他，劝他不要过于激进，修炼之事顺其自然即可。
　　楼淇来到客房，将神识沉入芥子空间，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整个人闪了进去。
　　张筝筝正踩着一个男人，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要是我说是对方先动的手，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