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金光瑶死后世界崩坏了》这个作者一点都不欠打

71、七十章 愿得连暝不复曙

　　蓝曦臣把金光瑶领进房间，这房间是建在瞭望台顶端的，清雅无人，不过毕竟是战时居所，仅有床铺屏风，简单陈设，案子上熏着香，还放着几幅地形图。

　　“我都知道了……”金光瑶先开了口，声音有些颤。
　　蓝曦臣一愣，眼神似乎询问。
　　“我遇见薛洋，”金光瑶说下去，“开棺那些事……朔月，裂冰怎样断的，我全知道了……”
　　蓝曦臣怔怔地望着他，而金光瑶再也控制不住，飞扑进他的怀里：“二哥……你为我受那些苦，真是不值得……”
　　蓝曦臣似乎才慢慢缓过劲儿来，搂着他摩挲轻软的长发，低声靠近他的耳边：“我为阿瑶受的苦，没有一件是不值得的……或者，我还怕它不够多，不能弥补当年犯下的错……”
　　金光瑶低声笑了：“二哥，有这句话，我就够了。”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金光瑶却微微挣开。
　　虽然但是……他还是想要个明确的答案……
　　于是他开了口：“二哥啊，我那点龌龊心思，你已经清楚了。可你对我……我知道你待我好，可到底……是朋友、兄弟那样的好，还是……？”
　　他吸一口气，到底把话问出来：“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或者我们其中某个人会战死也不一定，我不想留这个遗憾……”
　　他想了想，又往回兜转了几分：“或者运气好，我们还能活着，那也没什么，你若不能接受，我自然不会强求，大不了就像前世一般……表面功夫，我最会做，不是吗？”
　　说到这里，金光瑶甚至还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
　　他说了这一堆，蓝曦臣一直安静听着。等到确定他沉默下来，再没有别的话时，才说了一句：“嘴唇怎么回事？”
　　嘴唇？金光瑶舔了一下，发现还有些血腥气，才随口道：“薛洋咬的。”
　　然后他整个人就懵了……
　　他听见噹地一声，好像是熏香的炉子掉在地上，房间里如豆灯火，也被一把拂灭，然后他整个人倒在床上，后脑却还被一只手捧着，算是温柔地着陆。
　　但他嘴唇的遭遇，就一点也不温柔了，有人压着他，狠狠噬咬。
　　金光瑶哭笑不得，要你亲口告诉我，没让你这种“亲口”啊……
　　他几次想解释，薛洋那小流氓，突然一下子上来，他根本躲不及，但蓝曦臣吻得他窒息，而且竟似他越想解释，就咬他咬得越厉害。他开始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这蓝曦臣在想什么？难道跟个乡下妒妇似的，想着：薛洋咬得，我咬不得？
　　但他也不在意了，放弃解释，合上眼睛，任蓝曦臣把他亲得浑身发软——明日都不知是不是要死了，跟喜欢的人接个吻，又有多大罪过。
　　缠绵缱倦中，双手自然也不闲着，两人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嘴唇时，金光瑶仰躺在被解散的袍服上，乌发凌乱，面如桃花，蓝曦臣却把手搭在他腰间……
　　可到了这一步，金光瑶又有些缩，一把抓住他手，暗夜里，两人就在榻上撑着，互相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幽光。
　　“二哥，杯子的事……我不高兴。你越是刻意，我越知道，你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
　　金光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说出来后又十分后悔，觉得蓝曦臣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竟还提这点小事，实在矫情得不做人了。
　　可是，没想到，蓝曦臣却抱住了他，在他耳边道：“我好高兴阿瑶终于肯告诉我他不高兴……”
　　这句话很绕口，但金光瑶听懂了，也一愣，前世，他什么都顺着蓝曦臣，这一世，他虽然没少给蓝曦臣甩脸子，可那又是不解释原因的怄气，其实，他们两个在面对问题时，一向缺少坦诚的沟通。
　　“阿瑶啊……”蓝曦臣很诚恳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告诉我，当时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不感到不舒服呢？”
　　这话把金光瑶问住了，他摇了摇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一想也觉得有些可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事，如何去要求别人。
　　可他还是微微喘息，十分勉力地，尽量把真正想表达的说出来：“二哥……我其实明白，问题不在你，在我自己身上……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可，可就像人无法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拔起来……”
　　他的脸有些涨红，因为不习惯如此暴露自己内心深处，低声幽幽道：“从上辈子起，我就是自卑，就是觉得别人合该嫌弃我，平时或者还不觉得，可越是对一个人动了真心，越是想往后躲……何况这辈子，我这身体……你又一向一尘不染……”
　　说着，他垂下眼睫：“我这毛病，是不是没得救了……就算是你，可能也没法让我彻底自信自己不脏……”
　　他说了这一堆，低低地不再声响。知道了蓝曦臣为他所做的一切后，他一面无比感动，可一面又越发觉得自己是不是配不起这样好的人。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真的很难描述。
　　蓝曦臣也静默了片刻，而最终笑了起来，轻声道：“我明白阿瑶的意思，也明白阿瑶的心……也许我是真的没本事，让阿瑶相信自己不脏……那我就只好让阿瑶……”
　　“……弄脏我……”他用气音吐出这三个字，然后，猛然再度亲吻下来，一口噙住金光瑶今天已经饱受蹂躏的嘴唇。
　　金光瑶尖叫了半声，就被闷在嗓子里。
　　他也忍不住了，反手紧紧搂住蓝曦臣，让电流一样的感受传遍全身。
　　明天的事，谁在乎呢，今夜他有着两辈子都爱上的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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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激荡。越是想到外界还黑云压城，有今无明，两人就越是把对方当做世界上唯一可以抓牢的东西，抵命纠缠。过程中金光瑶甚至想，就是这会儿温家打进来也不管了，他死也要死蓝曦臣身上……
　　到了早上，他软在床榻，悻悻想道：蓝曦臣你这个禽兽，我真是错看你了。
　　这时他竟还有几分庆幸这具身体有过经验，不然哪里受得住这般折腾……
　　一睁眼，发现蓝曦臣不在身边，他却又有些慌，探出半个身子，到处寻找。
　　然后蓝曦臣就过来了，已经恢复了白衣皎洁的样子，坐在床边，搂着他。
　　金光瑶看看身上，尚未着衣，有些害羞，索性钻在他怀里，用手绞着他垂下的抹额玩儿。
　　蓝曦臣也大方，索性拿下来，给他了，道：“阿瑶啊，你可还记得前世，一次给我梳头。”
　　金光瑶自然记得，微微点头。那时他一不小心，差点扯掉了抹额，蓝曦臣连忙拿手护住了，他也觉得尴尬，自此不再触碰蓝曦臣的头发。
　　而此时蓝曦臣在他眉心啄了一下：“其实我不久就后悔了……要是没护那一下，只当是不小心，被你扯了，该多好……”
　　金光瑶觉得甜的快化了，无尾熊一样抱着蓝曦臣，轻声道：“这话我是从没想过能听到的，二哥这辈子，真的变了好多。”
　　蓝曦臣自嘲地笑了一下：“反思十年，怎么不得有点长进。”
　　“对了，”金光瑶想起什么，笑道，“十年里，二哥是不是偷吃辣椒了？”
　　蓝曦臣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认真地答道：“我让魏无羡给我炒过辣炒鸡杂。”
　　“啊？”金光瑶吓了一跳，魏无羡做的东西？
　　“那味道真是……”蓝曦臣又道，蓝家家训，不可背后批评别人，但是要让他用什么褒义词来形容，又难以昧着良心。
　　还是金光瑶默契地给他接上了词：“一场修行。”
　　两人都笑起来。
　　蓝曦臣最后道：“结果，还是忘机看不下去，过来拿走了。”
　　金光瑶只感到恍若隔世，他们还像前世一样，聊着忘羡的八卦，只是，那时他对二哥只有转辗反侧，思而不得，而如今二哥现在是他的了，是他一个人的了。

　　……

　　正在浓情蜜意，外头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金光瑶蓝曦臣都惊了一下，蓝曦臣去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张望，从那条缝隙，金光瑶也看得见，窗外浓云密布，几乎看不出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出去看一眼，”蓝曦臣抚了抚他的头发，道。
　　金光瑶点点头，蓝曦臣出去这几分钟，他也赶紧起身。
　　刚把衣服穿好，蓝曦臣却回来了，笑了一下：“虚惊一场，没什么事，是城里抬东西的不小心，把一根滚木掉在地上了。”
　　金光瑶也笑笑，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一次，可能是虚惊一场，但下一次呢。

　　时局如此，长夜再美妙，白天也是要来的，出了门，又不知是怎样的一天，蓝曦臣似乎有些不舍这独处的时光，看金光瑶穿好了衣服，但还坐在床沿，不由过来捋捋他的头发，又忍不住扶着他后颈，自上而下地落下绵长一吻。
　　金光瑶很配合，几乎像完成一种仪式般与他完成这个吻。分开后，他轻声道：“二哥，我原先的剑，叫做恨生。”
　　蓝曦臣有些讶异，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前世的剑，只安静听他说下去。
　　“恨生……忧恨暗生，恨有此生，那时，或者我自己，也是不想有来生的……”金光瑶看着他，眼神里幽光浮动。
　　“可是，”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接下来的话说出，“二哥啊，我现在，愿意一遍一遍地重生的，哪怕开局再苦，日子再难……只要，重生之后，能与你相逢……”
　　蓝曦臣看着他，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我也是……”说完了，又去吻他。
　　然而，就在他全心陷入这柔情的网的时刻，忽觉腰间一麻。
　　这个感觉，他前世也曾有过……
　　蓝曦臣灵力全失，歪在榻上，张口道：“阿瑶，你……？”
　　然而连这句话，他都没有说完，是禁言术，顿时将他半截声音掐断在喉。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光瑶，后者笑盈盈地，从他身边站起来了，一手拿过一杯液体，蓝曦臣凭气味大概知道，是先前金光瑶哄他喝下的“治疗失忆”的药水，实际成分是加了糖分的昏睡药粉。
　　他想不喝，但此时身上没有灵力，身边也无他人，被金光瑶一杯硬灌下去。
　　恍惚中，他感到金光瑶在掏他号令蓝家的玉令，耳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二哥，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