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金光瑶死后世界崩坏了》这个作者一点都不欠打

5、第四章 人间由此血涂地狱

　　第四章 人间由此血涂地狱

　　金光瑶听下去，开始阶段跟他猜测的相去不远，自从他身死，仙督之位空缺，百家势力重新开始争夺。蓝家一向信奉月满则亏，不争高位，江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不是野心勃勃之人，何况嘴头子厉害，人缘也不太好，而聂怀桑，这个隐藏多年的“一问三不知”，此时开始崭露头角。
　　但他修为毕竟太次，不能服人，清谈会开了几次，每次都有人坚决反对他，让他离那仙督大位就差一步之遥，却迟迟无法得手。
　　这样拉锯了一段时日，突然从一天开始，反对聂怀桑成为仙督的世家，接二连三地出了凶事，聂怀桑进阶之路自此平坦许多。
　　但就在聂宗主即将登上大位时，真相被揭发了：是他再度修复虎符，扫清障碍，杀了最坚决反对的几个主心骨。
　　谁揭发的？金光瑶想，八成是魏无羡。
　　魏无羡聪明，也有是非原则，大概就像当年一定要找他的麻烦一样，跟蓝忘机两个捅出了此事。
　　但像他当年脑筋短路的操作，估计他们碰不上第二次了。
　　果然，聂怀桑矢口否认，面对一堆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把一问三不知的看家本事又用上了，两手一摊，说这些证据都是你们找来构陷我的。而且这些年也总有一些亲聂家的家族，出来打边鼓，无理搅三分。
　　按说聂怀桑这个应对，站在他自身利益角度上，不能说错，甚至还很合理，若金光瑶当年来这么一招，估计也不会满盘皆输。但聂怀桑致命的一点是，他打造的基础，远没有金光瑶稳固。
　　金光瑶扎扎实实有射日的战功在，丑闻暴露之前，是金家所剩的独子，与蓝家宗主的关系也是有目共睹。
　　而聂怀桑自身的修为首先是硬伤，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而观音庙的事，谁也不是傻子，导致在场的三家宗主都挺防备他的。这样一来，支持聂家当仙督的家族，看起来嗓门大，其实起哄架秧子的多，有真实实力的少。而反对聂家的家族，反而多是仙门重镇。
　　如此背景下，这边吵着，那些死了人的家族才不听你说什么，披麻戴孝地造了反，之前看不惯聂家的家族也迅速加入，形成了倒聂联盟。
　　而具体到这件事，事情本来是蓝忘机魏无羡捅出来的，蓝家自然不站聂家，江澄跟聂家也没什么交情，金家的态度更不用说，所以聂怀桑一下四面楚歌，看着倒聂联盟日渐壮阔，压力山大。
　　但又有谁，会坐以待毙呢？
　　就在倒聂联盟兵临清河，几乎要庆祝胜利之时，他们在阵前看见了漫山遍野的凶尸——聂家撕破脸，公开用虎符了。而这时大家也才知道，聂怀桑一直知道自己的弱点，于是私下豢养诡道人士，正如金家当年豢养薛洋，在人数和才能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聂怀桑如何会有虎符这事，金光瑶是知道的——半截虎符就藏在观音庙的棺木里，当年他说不知道，其实是故意留下的一个诅咒——他就知道，拿到那东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言归正传，倒聂联盟在这一战被杀的大败。尝到甜头，保命要紧，聂怀桑也不顾什么仙门世家的脸面了，公然向世间招募诡道人士，许以重赏，对抗联军。
　　自从魏无羡重返世间以来，修习诡道的人数大增，但又一直被仙门打压，认为是民间鄙俗，不登大雅，所以修诡道的群体本来就憋着一股气，此时有这样的机缘，一个仙门世家竟然招募诡道主，赏赐丰厚，扬名天下，自然纷纷加入，诡道繁荣，一时无两。
　　局面自此失控，由一场仙门内部的争斗，开始逐渐演化成人类与凶尸之间的战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诡道出于民间，修炼者出身往往较低，一个听说隔壁张三如今怎么得意了，便往往生出张三可以我怎么就不行的想法，撸袖子上阵，也修炼起来。这之间，有人上限很高，投效聂家，直接被封为十八将军之类，一步登天；但肯定更多的人天赋一般，而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诡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去跟仙门作战也落不了什么好，何不做个草头天子？占个村寨，把男丁杀光，留下金银妇女，供自己享乐，岂不美哉。于是渐渐的，形成一种上头仙门与聂家苦战，底下诡道主占山为王，遍地烽烟的乱局。
　　而诡道是需要尸首的。
　　开始的时候，这些小诡道主大多还只是挖坟掘墓，偷偷摸摸，弄些尸首来练习。后来，诡道主之间开始互相兼并，一个诡道主杀了另一个，连他手下的凶尸一起收为己有。而这样引起了诡道主之间的人人自危情绪，为兼并他人保护自己，有的诡道主索性驱使凶尸屠村，把活人一律咬死，增加兵源。
　　当然兵源也并非越多越好，如果诡道主能力不足，或一时失控，生生被手下尸群反噬咬死的也大有人在，不可谓不讽刺。
　　凶尸们被召唤出来，不能进入轮回，只能在天地间游荡，根据本能索取更多的血肉，驱使人一死，它们除非被另一名诡道主收编，否则的话就成了野生凶尸，昼伏夜出，打家劫舍，见什么活物咬什么，被咬死者则成为新的凶尸，带着怨气冲向另一名活人。如果说被诡道主屠村还是相对小概率事件，这样的野生凶尸才是百姓日常生活中心腹大患，说不定出门买个菜，就回不来了。
　　原本，仙门世家还负担着在自己辖区为普通百姓驱邪除祟的责任，然而一来，仙门重镇多被卷入战争，伤亡惨重，自顾不暇，二来诡道失控至此，仙门管也管不过来了。
　　于是社会上下脱节，仙门失去底层的信息，底层想尽办法自保，期间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既是无奈之举，也加速了社会秩序进一步崩溃。
　　人间由此，礼崩乐坏，血涂地狱。

　　金光瑶听得又惊又叹，说句马后炮的话，想当初他就觉得诡道不是什么好事：生老病死，天行有常，你说古往今来，就你魏无羡一个人聪明，想得到利用死者吗？为什么仙门从立派之始就抑制诡道，想来，就是怕这种情形的发生。
　　不过，现在他倒也没什么立场说这话，毕竟前世，他拿着虎符的时候他也用。

　　那现在，作为一个普通百姓，面对这凶邪之世，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金光瑶想了想，突然想到，这地方很偏僻，而对于不少偏乡僻壤，上辈子他是做过一件事的。
　　于是他小心地问：“您听过瞭望台吗？”
　　“听过啊，离这里三四个山头，就有一座，前年还见过那边来的人，说是上头法器齐全，凶尸来了还能往里躲。听说这是那杀了爹睡了妹子的仙督原来修的，要我看，他还怪有远见的。”
　　金光瑶被这一句说的，不知算表扬还是批评，脸上突地热腾腾烧了半晌。
　　老“瞎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下去：“对了，他们当时来，从我们这拉了不少小伙子过去——唉，我这一把老骨头，活到哪天算哪天，是不想动喽，但你这年轻娃娃，要不要去瞧瞧？”
　　金光瑶喜出望外，这说法，其实也正符合他心中的方向，既然说了大仙门的人过不来，这些老百姓供养的草台修士水平想必也不会多高，那他现在有把剑，脑子还记得前世的剑谱，去瞭望台上碰碰运气，总比在这了无生气的小镇闷着强啊。

　　于是，这一天结束，他把收入换了些粮米，打算回去跟那半路认的“姐姐”吃顿饭，算是感谢，顺便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