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海之彼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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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零一分，手机在枕头下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哪怕它不过细细两下，但也足以扰人清梦
接连的两条信息将浅眠中的时弥唤醒，头昏脑涨的少女不由得惹上了点起床气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浑白的屏幕在漆黑的房间中点亮
一块四方形的光印上了瞳孔
「月岛萤：我们赢了」
「Wink：可惜，不能和你在东京相会了，我们输了」
一前一后跃入聊天列表的两条简讯不由得让时弥的眉头搅在了一起，她感到费解，难不成他们两是参加了同一场比赛不成，不然怎么连信息发来的频率都如此巧妙
于是时弥非常敷衍的回复了月岛萤一个撒花恭喜的gif表情
转而长篇大论的去关心从文字信息中都透露了失落的Wink
虽然有点对不起月，但他都赢了，还是输了的一方比较可怜吧
「Toki：拥抱.gif」
「Toki：你不要太伤心了」
「Toki：就算不是比赛，你也可以来东京啊」
几乎是秒回，震动通过机身传递到手心，时弥看着屏幕上少年的回复
感觉他似乎早有预谋
「Wink：你陪我打一把游戏」
「Wink：那我就不伤心了」
长叹了一口气的时弥犹豫了三秒，发送道：半小时之后游戏里见吧
然后翻身下床换了衣服
凌晨从家里偷偷摸摸去网吧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但是自从暑假以来，半夜打游戏已经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搞得她现在出个门都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虽说是Wink领的头，说到底也是她自己有点手痒了
连帽衫和口罩眼镜都装备齐全，时弥就近找了一家网吧，久违的坐进包间里，当机械键盘的炫彩灯光在眼前亮起，她忽然有种泪目的心情
“想跟你打一次游戏可真不容易啊”
“好久不见，Toki”
耳机里传来少年微扬的声线，电脑屏幕中的红毛小人就仿佛代表了他的主人，围着时弥的人物角色兴高采烈的又蹦又跳，如此既视感，甚是熟悉，时弥顿时觉得这个Wink一定是她身边认识的人
“这不是太忙了吗”
“今天打什么？竞技场？”
Wonderland的游戏界面甚至发出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欢迎你回家’的系统提示，告知自己已经太久没有登录过了
“这么晚了，也没人围观”
“还是去打个野图Boss吧”
兴致缺缺的少年发来一封双人组队申请
时弥点击接受之后，两个人一起用移动水晶传送到了地底世界
“你不会是今天刚比的赛吧？”
“没~错~”
“那你还有劲这个点上线打游戏？”
被青少年的体力震惊到的时弥十分无语，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孤爪研磨和月岛萤每次练习完精疲力尽的样子
不过也有像木兔光太郎和日向翔阳那样好像永远用不完劲的人就是了
“就是因为今天刚比完赛，所以才睡不着觉啊”
原本欢愉的声线中蓦然下降了一个声调，时弥这才想起他今天刚刚输掉了比赛，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打游戏本身也是为了放松，而她还说了这么读不懂空气的话
“抱歉”
“这么客气做什么，Toki”
“还是骂人更适合你一点，狂暴法师”
那边的少年忽然轻笑出声，刚刚落寞的影子一扫而空，仿佛本身就是装出来的似得，时弥不由得在心里啧了一声
她想了想问道“我说Wink，你不会...也是打排球的吧”
进入地底地图，这个点刷野图的人竟然也不少
有些玩得时间久了的玩家看到了他们，不由得在公屏上刷道“活久见，狂暴法师和第一医疗在刷Boss！”
“我还以为Tokimi不玩游戏了呢！爷青回！”
队内语音的那一边忽然沉默了一下，随即少年严肃道“不是啊，我是烘焙俱乐部的”
“烘焙？！”
“没错，我的梦想是成为巧克力职人”
莫名其妙的一顿解释让时弥嘴角抽搐，完全无法把烘焙和眼前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医疗联系在一起，她不由得叹息
“...那你可还真得来东京”
“毕竟到这里来学习，才能帮助你的梦想”
本意只是说反话吐槽对方的时弥，没想到对方居然嗯嗯肯定道
“不瞒你说，我正有此打算”
淦，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不过Toki你是做什么的？难道你是打排球的吗”
有心要和对面的家伙开玩笑的时弥咳嗽了两声，她不假思索“我？主职排球部经理，兼职读者模特”
她以为对方肯定不会相信
就像她觉得Wink只是随口说说糊弄她的一样
模特这种工作到底不是谁都能做的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对方相信了
半响之后，在少年刀起斩落Boss脑袋的瞬间，他忽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看在我们怎么说也是游戏战友的份上”
“那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这家伙的脑回路，怎么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啊
时弥有点接不上气的感觉，只得顺着他的节奏回答道“行啊，等你来东京的时候”
“那就提前3Q了啊”
谁都不会当真吧
只把少女的话，看做一个随便说起的玩笑
毕竟，谁会相信那个在游戏里叱咤风云的狂暴法师Tokimi
就是那个最近在各大杂志和网络上，独占鳌头的人气模特儿夜久时弥呢
那一边的少年坐在电脑前，嘴角深深的勾起，仿佛已经确幸了般，笑的无比灿烂
和Wink打了一整夜野图Boss，顺带刷新了记录的时弥第二天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去了公司，佐久早谦宇看到她都快惊呆了，还以为是最近给她的工作安排的太满，少女没时间休息呢
不过确实，因为时弥的人气上涨，工作接踵而来，别说去排球部了，连去学校的时间都寥寥无几，老师们倒是各个都很乐乎，对于手下出了一个有名气的学生表示非常的自豪
东京地区的春高预选赛也拉开了帷幕
然而昨天还在Wink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主职是排球部经理的时弥因为工作原因，一场比赛都没能去现场，直到他们传来打入半决赛的消息，时弥终于得了一天空
“你们学校明天有比赛吧？”
“正好这两天没有工作，明天你可以去加油了”
佐久早谦宇将日历揭过，他捧着一杯咖啡，将几个文件夹放在桌上“这里有三个品牌发来的代言需求，都是一些开价品牌，我筛选过了”
“时弥你挑一个喜欢的吧”
“我现在接代言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啊？”时弥才不过一个初入时尚界的菜鸟新人，对她来说现在还是应该以做出成绩来更重要，总觉得代言这类的商业活动，还是有些为时尚早
“所以我说让你选一个嘛”
“不多不少，一个刚刚好匹配你现在的位置”
翻开了那三本文件，时弥听完佐久早谦宇的话，最终选择了一只名叫16GIRL的口红品牌，只代言他们本次秋冬三款新色的系列
佐久早谦宇很满意，说着他在近期会去谈好合同，然后再通知她拍摄的时间
让她周末可以放心的去为学校社团加油
秋冬转换的季节，已经是需要用围巾挡住脖子的温度
难以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清晨，时弥穿上了她的降红色的音驹排球部运动服外套，平时没有感觉到的责任感，在比赛的这一天如此清晰明了
时弥深感她这个挂名经理也太不可靠了
“时弥，你知道我们今天跟谁比赛吗？”
夜久卫辅看见她下来，忍不住开口询问
“第一场不是跟枭谷吗”不以为然的时弥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脸你这都不知道，亏你还是音驹首发自由人呢的嫌弃表情
我是因为真不知道才问你吗？！
我明明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看穿了妹妹内心想法的夜久卫辅强压住自己大清早就升腾的怒气，他把早餐的三明治塞进时弥的手里，努力保持着微笑“你不会真的去给赤苇加油吧？”
面对自己哥哥如此不自信的问题
时弥简直无言以对
“哥...你没看我穿着音驹的队服吗，我是那种人吗？”
“明明是你上次自己说的！”
“如果枭谷和音驹对上了，你要去给赤苇京治那家伙加油！”
小心眼还幼稚的夜久卫辅恶狠狠的跟比他小两岁的妹妹斤斤计较道，成功让少女回给他无语的瞪视“拜托，那么明显的一个玩笑”
“你竟然当真了？”
“夜久时弥——这种事情你还能开玩笑！？”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的夜久卫辅暴跳如雷，两兄妹又在家里上蹿下跳的打闹，夜久父母无奈的大喊着你们要迟到了，才把两个人拉开
真是的，从小到大都这么闹腾
上午十点
东京市体育馆门前已是人潮拥挤，四所最终入围学校的旗帜已经插满附近的岗亭，因为是休息日，来加油的学生们格外之多，拥有三个晋级春高大赛名额的东京区竞争压力要比其他地方小一些，但这里的学校之间却并不这么想，只有当过对手的彼此，才清楚他们有多强大
“音驹这个学校，不是很有名吧”
“对，之前的比赛也没有太给人留下印象”
“怎么说呢，存在感很弱的感觉”
围聚在体育馆附近的其他学校学生们絮絮叨叨的聊着今天的几支队伍，在他们眼里，音驹是一所既没有太强的选手，也没有什么过硬技术的学校，甚至很多第一次来看比赛的人认为，他们能一路打入四强，可能是因为运气
无所顾忌闲聊着的少年们
并没有发现身着红色队服的音驹高校已然从停车场内走了过来
脚步声临近，对话在被乌压压一片的身影笼罩之时
他们的表情蓦然怔住
看着音驹高校的少年擦身而过，刚刚的嘲讽声戛然而止
“喂...你看那个！是夜久时弥！”
“天哪，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表妹在音驹读书，她说夜久时弥是音驹高校排球部的经理....当时她和我说时，我还死都不相信呢！嘶...竟然是真的”
时弥正在检查今天的比赛进程，猫又教练看她久违的来履行经理的职责，十分欣慰的把直井老师的工作都扔给了她负责，时弥欣然接受，一路上都非常认真
对于周围的学生们吵嚷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看到了杂志上的人就在眼前，那种兴奋的感觉是完全不能用言语比拟的
迫不及待想跟朋友炫耀的某些男孩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打开的取景页面，对准了那位长发飘逸的少女
“咔嚓——”
在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有一只手快速挡住了他的镜头
而被拍下来的照片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拿着相机的少年，视线被一个宽厚的身影挡住，在他愣神间隙，有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毫不留情的响起“不好意思，请不要拍照”
黑尾铁朗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扬起下巴
眼底凉如冬寒的冰，荒原无际，甚是让人心惊，他当仁不让的挡在那里，直到和他身着同样衣服的队伍消失在了体育馆的大门前
“未经他人允许的拍摄行为，可是违法的哦”
“同学”
高大的少年勾起一边的嘴角，笑的有些戏谑
他低下头，语气看似平和像在说笑，实则却是威胁
在得到了那位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的陌生男孩疯狂的点头致歉后，才懒洋洋的抻了抻手，漫不经心的跟上了他的队伍
“黑尾前辈，你去哪里了？”
“赶走一只臭虫”
看着少女很快露出惊吓的表情，感叹着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还会有昆虫的不解中，黑尾铁朗的表情终于又恢复到了自然的状态
他在心底回答道
有的，一年四季都会有
他已经帮你赶走过不止一次了
“时弥，直井老师拜托你去签到处签到”孤爪研磨缩着肩，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暖气才舒展开来，他传递来了老师的指令给他们不称职的经理，得到少女不辱使命的敬礼，总觉得有点不让人放心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签到这种小事我还能办不好么”
“你们快点准备去热身吧”
时弥对孤爪研磨的担忧表示无语，她又不是小孩子，虽然是第一次来正式的比赛场合，也不至于慌张到会走丢这种情况吧
少女拿起休息区里的证件，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从正门走进来的枭谷学院
灰白色的运动服外套整齐划一
她的橱柜里也挂着一件，每过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用心的熨烫
时弥看见走在木兔光太郎身边，正在和他不知道说些什么的黑发少年
短翘的发丝像是还沾着屋外的寒意，弧度微微垂下，是早冬季节在那里经过的痕迹，立起的外套衣领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几日不见，赤苇京治好像有点瘦了
仿佛感觉到有视线般
少年微微侧过脸，视线与尽头的少女不约而同的相会
他原本吊起的眼梢顿时染上了柔软的色彩，不用看见他的嘴角，就已然透露了对方正在微笑着的答案，时弥也笑了，在这一刻人声鼎沸，行色匆匆，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体育馆里，无声的传递着见到彼此真好的喜悦
有时候，不用说一句话
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到达签到处签到的时弥一路上频频受到别人的围观，大多数少年们都很有素质，并没有上前跟她搭话或者要个签名合影之类的，但是视线和在背后讨论的喧哗声量也足以把她搞得心神不宁
以至于她在签到处把音驹高校的名字拼写错了三次
这对于年纪第一来说简直是无法容忍的耻辱
好不容易完成签到的时弥笑着和现场负责的工作人员问候完毕，甚至在一位的握手申请要求下，接二连三的和每个工作人员都握了手
少女感到头昏，稀里糊涂的全部营业了一遍再转身回体育馆的时候
差点和对面走过来的人撞上
带着口罩的黑发少年飞快撤开距离的姿势有点好笑
时弥刚想说抱歉，就看见对方的眼睛赫然瞪大
“夜久时弥？”
这大概是今天的第一个来自不认识人念出她名字的场合
少年缩紧了他身上披着的黄绿色外套，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眉头高高抬起，仔细一看，他的额头上还有两颗明显的痣
“我哥竟然让你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就不怕出问题吗”
说着不明所以的话语，让时弥一头雾水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胸口绣着名字的地方，当她将写着Sakusa的拼写读出声时，顿时楞在了那里“佐久早...？”
这个姓氏不是很常见，而且眼前的少年，也和佐久早谦宇有三分的相似
“佐久早谦宇是我的哥哥”
对自己哥哥如此胆大的把当红模特儿丢进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臭汗味的体育馆这件事，佐久早圣臣十分不解，哪怕时弥解释了她是音驹高校的排球部经理，少年也是一脸鄙夷“那又怎样”
“你们这种职业，就是因为不常见所以才让人心怀憧憬不是吗”
“在这种平常的地方如此自然的出现，那就不稀奇了”
一本正经的说着有点道理话语的佐久早圣臣是个有点奇怪的人，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外面都是人，生怕自己会碰到别人的他寸步难行的躲在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少女后面，美名其曰你是我哥旗下的艺人，怎么说我们四舍五入也算认识了
“那个，佐久早前辈...”
“你这样让我以为你在喊我哥”
难怪那时候佐久早谦宇老说自己每次喊他的姓氏，都有种不知道是喊他还是喊他弟弟的错觉，原来他弟弟也是打排球的？
时弥再一次深感自己是不是被排球诅咒了
“那，圣臣前辈？”
“嗯”
低沉的闷闷声从口罩下面传出，少年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人流
“谦宇哥知道你今天比赛吗？”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那他不来给你加油？”时弥简直费解，因为佐久早谦宇知道她学校的社团是排球部，也知道他们今天有大赛，那他怎么完全没提过自己的弟弟也是打排球的呢
“他成年后就搬出去了，而且工作很忙”
“不过是自己弟弟的一场普通比赛，有什么必要来呢”
十分消极的佐久早圣臣自嘲道，那副从骨子里透出的没精神模样让时弥简直不敢置信这家伙是打败了枭谷学院的那个常胜冠军井闼山高校的主攻手
时弥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一路不过五分钟的距离，却仿佛走了快一年，好不容易把佐久早圣臣送到了体育馆门口，一进去就有和他穿着同色队服的少年跑了过来
“圣臣，快点！就等你了”
黑发男孩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少女，他说“等下如果第二场碰上你们”
“赢了的话给我签个名吧”
“...圣臣前辈，不赢我也可以给你签名啊”
“而且，你跟你哥开个口不就好了吗！”
这也是个让她摸不透逻辑的类型，时弥自认不会应付这种性格的少年，她都快想快速冲回音驹拿纸笔给他签名了，谁知少年一本正经的挥了挥手，比出了不的姿势
“不”
“签名这种东西太难拿到的话，会让人觉得不够有纪念价值的”
说罢，转过身，和那边一脸抱歉的对自己点头的那位棕发少年，一起往井闼山高校的整备区去了
总听佐久早谦宇说自己的弟弟性格古怪
见惯了奇怪高中男孩们的时弥那时候还想，能有多奇怪啊
没料到，居然是真的这么奇怪吗...
然而佐久早圣臣的心愿没能成真，第一场以3-2落败于枭谷学院的音驹在第二场对上2-0落败于井闼山高校的户美学院，最终成功打败对手，获得了最后一个进入春高大赛的名额，至此东京片区的预选赛全部结束，而冬季宣告到来
12月的开篇，意味着赤苇京治快要过生日了
早早开始准备礼物的时弥下定决心这次的惊喜必须得让赤苇京治哭出来的程度，她没有选择买一个什么名贵的品牌或者什么高级的礼物
而是在妈妈的帮助下，自己亲手缝制了一条护腕
上次和羽鸟奏一起拍摄广告时，少年当时的造型让时弥十分欣赏
觉得发带非常帅气，也很适合运动的男孩使用
只不过赤苇京治似乎不大喜欢这种很夸张张扬的装饰，保守起见，她还是选择了腕带，蓝白相间的宽条纹款式，这一次她在表面绣上了一个很显眼的字母A
提前预约好了蛋糕和花束的少女在日渐寒冷的东风中，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然而却总是事与愿违
十二月三日，时弥接到了十二月四号深夜出发，外宿一晚，六号返程的外地拍摄工作，正是她上次刚刚接到的口红代言广告和宣传照需求
晴天霹雳，本来恰逢周末，做好准备陪赤苇京治过生日的时弥早就和佐久早谦宇定好了这周要推掉所有的工作，但是临时下达的行程是由品牌方指定的，他们这边必须全权配合
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弥快把自己的手机捏碎了
最终还是只能拨通了赤苇京治的电话
少女的声音像在颤抖，带着一丝微弱的哭腔，她说她很抱歉，明天夜里出发去拍摄，要到六号上午才能回来
“没关系啊，工作重要”那一头的少年声音轻柔，仿佛能包容一切
“可是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生日又不是只有今年一年，以后也可以过的”
他温声安慰着少女，隔着电话，仍将他的体贴通过这一片夜幕，传递到她的心口
明明过生日的人是他，但时弥却更比他还要难过
“但今年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你的第一个生日啊”
“京治你连抱怨都不跟我抱怨一下吗”
坐在行李箱边上，少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失落，她埋怨着忙碌的自己，开始质疑她为什么要选这份工作，也开始责怪那个永远都是‘我没关系’的少年
她想问赤苇京治，你什么时候才能自私一点呢
你为什么不跟我抱怨，不跟我生气呢
“抱怨也不能改变结果呀，时弥”
“我真的没关系的”
连一声遗憾的叹息都没有，少年的声音始终保持着不高不低的起伏，让这一头控制不住自责感的时弥气急败坏的踢开脚边的衣服
“拜托你抱怨一下吧！”
丢下那句话之后，电话被时弥单方面的掐断了
她知道她是在向无辜的少年发泄自己的无能罢了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多希望他能怪一怪她，这样，时弥也能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12月5日，冬季的海风刺骨的寒冷
时弥站在镰仓的海边，看着那片晴朗蓝天下，席卷着凛冬的浪花滚滚，她无声的凝望着那片海，想起赤苇京治曾经说过，想和她一起来这里，看一看大海
如果是夏天来到这里该有多好
少女不由的这样想到
在摄影师喊着开始，请她准备好的声音里，冻的僵硬的表情绽放出一个如春般温暖的笑容，灿烂如花
冬天的大海澄澈青蓝，在不见温度的稀薄阳光之下，泛着层层易碎的浅金
每一次潮涨潮落，将那浪花吞噬砂砾，都似有深海之鲸藏在遥远的海平面下，吟唱万古恒荒，细白的沙连绵不断，海鸥振翅飞过天际
在那镜头后微笑的少女脸上，落下了雪白的碎片
她仰起头，一片落在了眼睫之上，很快融化成一颗冰凉的水珠
被风吹散在空气里
少女不觉微怔，这是今年的初雪
拍摄结束回到酒店里的时弥打开手机，零点给赤苇京治发送的祝贺生日快乐的信息只收到了干巴巴的谢谢两个字回复，之后她问她托人送去枭谷的礼物少年是否有收到，对方就再也没回了
赤苇京治不会是生气了吧……
挣扎着觉得那天自己的态度是有点太过分了的时弥拨通了少年的电话
外面鹅毛片雪，无声的浪漫极尽优雅的上演在镰仓的海边
漫长的嘟嘟声之后，终于接通的来自东京的电话里，传来赤苇京治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京治，生日快乐”
“谢谢，时弥，你的拍摄结束了吗？”
“嗯，我刚刚结束，收到礼物了吗？”
不断互相提问的少年和少女彼此回答着对方，他说蛋糕很好吃，和枭谷学院的大家一起分着吃了，被时弥又是一顿抱怨“你留着自己吃呀！那是你的生日蛋糕诶！”
“那么大一块，我自己吃怎么吃的完”
本来是该她和他一起吃的……
时弥心酸难抑，不由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才好
良久的沉寂过去，对面也一直没有说话
她都快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京治，你还在吗？”
“我一直都在”
但对面却传来了他温柔的回应，时弥的眼眶滚烫，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幕降下的片片碎雪，多希望此刻是和他一起在温暖的地方，庆贺对方的生日
“时弥，你怎么了？”
他的关心似乎是压断时弥最后一根稻草的弦，少女捂住她的眼睛，沉着声，想要说的是抱歉，想要说的是对不起
但说出口的，却是“没什么，只是我想你了”
短暂的沉默，仿佛他正在奔跑般
少年的轻笑声里也夹杂了一些错落的呼吸
他说“是吗”
那句话似乎不是疑问，也不是反问，而充满安然
“那你就打开门吧”
伴随着此刻，敲响她房门的咚咚声，时弥猛地怔住，手机从手中滑落
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荧白的屏幕微弱的照亮了一方角落，却又像是染透了整片少女的世界
她如梦初醒，飞快的跑向玄关
拉开那扇酒店的房门
站在门口，温柔勾起唇角的少年，正是她刚刚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孩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欢愉的惊喜，从心口变成蝴蝶，一只只簇拥着飞向天空，少年的脸颊微微冻红了，但他的眼底，仍旧通透的仿佛是春日里一艘载着樱花小船的溪流，是温暖的
赤苇京治理所当然般站在那里，他伸手指了指少女身后
那扇正下着雪的窗户
轻声答道“因为初雪这一天，要去见想见的人”
“我也想自私一下”
“我们交往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想和你一起过”
在那个带着寒意的拥抱里，时弥尝到了初雪的味道，看似冰凉的那一片雪白，落在脸颊，落在鼻尖，落在她的唇间
却是滚烫，又热切
终究她的惊喜作战还是又一次失败了
更惊喜的人，明明是她
少女无奈却又充满心悦的，在少年的臂弯中，微笑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50.海之彼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