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售货》未乐

3、第 3 章

　　男孩子又尝试了两下，没有成功的进来，不甘心的嘶吼了两声，平静下来。

　　孟郯艰难的起身，拖着沉重酸疼的腿将门关上，遮住了一直在注视他们的血红的双眼。

　　秦洐无力的靠着墙，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冰凉的，刺的嗓子疼。

　　长久的时间内回荡的是重重的呼吸。死里逃生，在死人售货中的每一帧都变得无比的漫长。孟郯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腿恢复体力差不多了，可是还不能动弹，一碰就酸软的厉害。

　　“你怎么想到来这里的？”清冷的月夜将孟郯的声音也染上一层温柔，孟郯转过头，借助月光凝望着另一头的秦洐。

　　“如果这里有意要杀我们，早在进电梯的时候就足够把我们一招击毙。”秦洐头上扎的皮筋经过了长时间的运动，早就不在头上，松散的拢在发尾，发丝挣脱了束缚，凌乱的散在了秦洐的脸上，竟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

　　“而且刚进到这里，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出点什么线索，又突然来了个可疑的孩子。虽然说他确实想让我们死，但也会留一线生还的可能。”基本上是秦洐跑的快，带动孟郯逃离危险。几百米的冲刺跑消耗了不少体力，说话轻飘飘的，像是不敢吵醒梦中人一般轻柔。

　　“我这也算赌一把了，将你我的命的命为赌注，赌进这个门是生。”在察觉到不对的那一刻，秦洐拉住了孟郯的手。他能跑的很快，如果没有孟郯的话可以早早的到达这里，踹开这扇门，但从他握住开始，就没有放开。他知道有可能孟郯会选择去另一个地方随意的躲起来，他心里明白，所以他把他的命交给了孟郯，同时下了另一个赌注，孟郯也会信任他，把自己的命交付给自己。

　　不论是孟郯已经无路可退，只能跟从自己，还是真的信任，秦洐都很开心。暗处，白净修长的手指攥紧，眼中是无尽的黑，仿佛一个沉渊。

　　孟郯轻轻的“嗯”了一声，身上的体力恢复了一点，按了按自己的腿，酸麻的不禁“嘶”了一声。

　　大量无氧运动产生的乳酸使小腿涨的厉害，回忆着高中体育考试后的拉伸，孟郯轻轻的捏自己的腿部肌肉。

　　“你也要捶捶，不然明天腿会疼。跑的比我还猛，也不怕肌肉拉伤。”孟郯人平时高冷不爱说话，是因为除了在必要的时候愿意浪费体力，剩下的时间懒得要死，连说话都不想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说的话竟然多了不少。

　　秦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确实是挺难受的。“好疼。”秦洐声音中带了一丝委屈，“一碰就疼。”眼中含水，可怜巴巴的像是窦娥冤里的窦娥一般。

　　孟郯一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浪费了不少精力，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帮你按按吧，应该会好不少。”秦洐眼里一闪而过一道光，声音还是闷闷的说，“谢谢。”想了想自己是跳级上的X大，年纪应该比孟郯要小一岁左右，甜甜的又填了一句，“谢谢哥哥。”

　　配上他这张美到模糊了性别的脸，这话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协调。孟郯的手停了一下，又给秦洐按摩了下，含糊的“嗯”了一声，全是答应了。

　　这里面并不像真正的冬日一般冰冷，但时间长了也会浑身发冷，孟郯穿的不多，身体也不像运动时那么热了，反而身上水汽的蒸发带走了一部分热量，指尖已经有些僵了。

　　又故意恶狠狠的扭了一下自己的小腿，明显的疼痛掩盖了不少冷，孟郯深吸一口气。

　　他们来到便利店的时候就已经是深夜，身体又疲惫，即使是猛烈的刺激也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睡意，孟郯头一点一点的，发上有一个小呆毛翘起，跟着他的头一颤一颤。手已经无力按摩了，白净的手指软软的勾住了秦洐的裤脚。

　　猫咪这副可爱的模样勾的秦洐心一动，不由自主的起身来到孟郯身边，坐下后伸出手，轻轻的把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孟郯被这一动静打扰，迷茫的半睁着眼，平常清冷的眸子里是生理性的泪水，瞳孔难以聚焦，迷迷糊糊的，有一种反差萌感。

　　“睡吧。”秦洐声音放轻，温柔的抚了两下孟郯的头发。孟郯意识模糊，听了这句话呆了半天才理解过来，乖巧的闭上了眼继续睡。

　　秦洐不禁发笑，右手继续有节奏的顺着孟郯的头发，待孟郯已经睡深，起身转向孟郯细长的双腿。

　　肌肉有些硬，估计第二天也不比现在好不了多少，刚刚孟郯的一顿乱按除了能稍微减少一点疼痛，其他的根本没什么用。秦洐按摩几处腿上的穴位，保持着力道，即能有用也不会把孟郯吵醒。

　　等按摩完后自己的手指已经很酸了，随意的甩了甩缓解疲惫，借助月光寻找有没有可以防寒的东西。

　　月亮也困了，屋内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一点，但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床被子。秦洐抱起那床被子，抖了抖上面并不多的灰，回到了孟郯身边，仔仔细细的把孟郯的盖好，自己也进去，熟练的将孟郯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睡梦中的孟郯感觉到了身边的热源，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两声，往秦洐的怀里又钻了钻。秦洐目光深沉的盯着孟郯，如玉的手指伸出，离孟郯的脸部还有两三厘米的地方，在空气中轻轻的描摹孟郯的睡颜。

　　黑夜和梦是他的保护，秦洐眼中的深色漩涡翻涌，眼神中的感情快要溢了出来，疯狂的不亚于之前的男孩。呼吸逐渐加重，秦洐的手顿住，缓缓的放了下来，叹了口气。月光荟聚在他的眼中，漩涡逐渐平静，又想往常一样明亮。垂下了眼睛，睫毛像翩飞的蝴蝶轻颤，最终闭上，头挨着孟郯的脑袋。

　　孟郯迷迷糊糊的醒来，感受身上轻柔的被子，又迷迷瞪瞪的闭上了眼，不安的往被窝里钻。感受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生物，孟郯脑袋停止思考了两秒，瞪大了自己茶色的双眼。

　　秦洐唇色并不如昨日的艳，有点发白，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睫毛长而浓，仿佛是天然的眼线，给他形状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勾，神来一笔。眼尾下面有一颗小痣，不仔细看很难看到，像欲滴的眼泪，颠倒众生。

　　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秦洐皱了皱眉，身体一动。孟郯不知自己是心虚还是什么，赶忙闭上了眼，乖乖的一动不动。身旁的人侧过身子，长臂一身环住了自己。

　　“别动。”身后的人靠了过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脆弱的颈部，疯狂的刺激着孟郯的神经，让孟郯战栗发抖。秦洐安抚性的蹭了两下孟郯的头终于不动了。

　　孟郯也不敢乱动，只能保持着这个动作，不一会儿又犯困了。身后，秦洐睁开双眼，清醒的根本不想刚睡醒的人，嘴角扬起，又闭上了双眼。

　　再一醒来，阳光已经透过了窗户的缝隙，像是被碰翻的一碗汤，随随意意的洒了一地，空气中的尘埃慢慢悠悠，不急不慢的飞着，昨日的种种仿佛只是一场梦。若不是身边的人和所处的环境，孟郯早就这么认为了。

　　“醒了？”秦洐一挑眉，勾唇笑的正开心，活脱脱一勾魂的妖孽。

　　“唔。”孟郯点了点头，睡的时间过长，脑袋还稍微有点昏沉。想起昨天“以毒攻毒”的办法，为了快点清醒，使劲一戳自己的小腿。

　　出乎意料的事除了自己用力过大，腿只有点疲惫无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酸疼。

　　孟郯又稍微用力了一点，抬起自己的腿晃晃，也没什么感觉。秦洐眼底含笑，看着孟郯像摆弄玩偶一样的鼓捣着自己的腿，神情还认真的像在实验室里一样清冷寡淡，轻蹙眉头，眼神专注还带点疑惑。

　　最终孟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于弱智，精力不应该浪费在这里。一转头就看见秦洐盯着自己，歪着脑袋，一绺黑发调皮的从大部队逃脱，贴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乖宝宝。

　　“咳。”孟郯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尴尬的想要在地上挖一个坑，把自己活埋了。目光一转，神情自然的扯到了另一个话题，“看样子这个地方像是一个杂物室，家里的一些备用物品都放在这里了。”

　　昨天太过于昏暗，再加上经过艰难的逃生，没大留意这件屋子里的摆设，如今天大亮，倒能看清整件屋子了。整整齐齐的摆列几排生活用品，大大小小的箱子累在一起，收纳盒堆成了小山，上面还被贴着类似“厨具”“衣服”的标签。一个大的透明塑料袋里装满了床单被套被子，昨天的被子就是从这里面散落出来的。

　　“它还算有良心，不是让我们呆在一处空旷旷的地下室里。”秦洐半开玩笑的说道。

　　如果光是在这里当做一个庇护所的话还可以，但是他们的任务是逃离这里，而不是随遇而安。

　　空腹了两顿饭，孟郯有些饿了，杂物室里当然没有吃的，如果想要活命，还不得不出去找食物。彼时的高岭之花也有些烦恼，在饿死与虽然可能被杀，但更可能会活下去之间犹豫了片刻，“我们出去找找吃的吧。”

　　秦洐一愣，随即一笑，“好啊哥哥。”

　　18岁少年声音刚过了变声期，褪去幼稚，是优雅高贵的少年公子音加成熟的低沉，语气半参杂着撒娇和宠溺的妥协，让孟郯的耳朵有点发热。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孟郯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给拽回来，殊不知这些小动作全部被秦洐收入眼中。

　　孟郯白色的卫衣宽松，背却是挺拔的，像瘦竹。他本人也像瘦竹，冷淡却又风度翩翩，再多的困难他都可以不被打败退缩。

　　秦洐在孟郯看不见的地方伸出手，比划着他纤细的腰，想象着自己把他拥入怀中，身体贴在一起，无比的切合，自己的下巴正好可以抵在他的肩上，累得时候就这么抱一会儿，就会充满力量。

　　秦洐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别这样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下一秒钟付诸行动。他是一个还没有疯到彻底的小疯子，伪装成一个天真的模样，按捺心中病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