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雨菲微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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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儿觉得自己越来越能睡了。
　　夜晚暴雨，山里的溪涧水位高涨，汹涌而下的水流将山脚下的平地完全淹没了。然而满屋子的水，他竟然还能睡得很安稳。若不是宝贝见势不对，及时将他拖起来往外面高处跑，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在水底长眠。
　　宝贝心有余悸，因为紧张而将耳朵露了出来，上面的绒毛已经湿透了，显出可怜的轮廓，轻轻地抖动着。他用力抱紧了水儿，全身都在颤抖，它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滑进它怀里水儿的衣襟里。
　　宝贝哭得太久，以至于水儿已经分不清身上哪些是雨水，哪些是宝贝的泪水。这场大雨，将宝贝吓坏了！
　　水儿安抚地拍拍宝贝紧紧埋在自己胸口的头，说道：“已经没事了，笨蛋，怕什么呢，不过是场暴雨，这样也很好啊，很快我们就能住新房子了。”
　　“……”继续哭~
　　“宝贝以前不是很喜欢水的吗？为了捉鱼老是整个儿跳进水里，一玩就是一天，全身的毛都湿透了，还气得元罚你不许睡觉呢！”
　　“……”还是哭~
　　“这场雨后会跑出来许多鱼哟，在山里养的又大又肥，等会儿雨停就带你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声抽泣~
　　“还有哦，到时候会跑出来许多奇奇怪怪的动物，很多都很美味的哟，我带你去捉……”
　　“……”抽泣个不停~
　　水儿怒：“笨蛋！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不许哭了！”
　　宝贝猛得一惊，睁大了哭红红的眼看他。它不停地颤抖着，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水儿立刻心软了：“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竟然睡得那么死，连山洪来了都没发觉。”他苦笑了下，“以前明明不会这么嗜睡，真是奇怪……”
　　“不怪水儿……”宝贝用力摇着头，断断续续地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的，都是我的错，差点害了水儿。”
　　“笨蛋！你在说什么……”水儿莫名其妙，双手固定住宝贝摇动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
　　“笨蛋你，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水儿你会睡得那么熟，是因为，因为我对你使…使了法，才，才让你沉睡。”宝贝的脸色开始发白，它痉挛着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害怕：“我，我没有办法，母亲说，绝对，绝对不能让水儿你知道……否则，否则……”
　　“怎样！”水儿问。
　　“否则你一定会离开我，讨厌我！”话未说完，宝贝脸色已是惨白，它很害怕，很想哭，可是，水儿的样子，让它哭不出来。它咬紧了下唇，强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不能控制地全身颤抖着。
　　它不想水儿离开它，它不要水儿讨厌它，它唯一的愿望，只是和水儿呆在一起，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水儿知道事情可能不会很简单，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宝贝断定自己一定会讨厌它，但是此刻的宝贝，神情脆弱得让人担忧。它高大的身体大幅度地颤抖，眼里流露出浓烈的害怕情绪。
　　哪里还忍让它难过，水儿怜惜地抱住它，将脸颊贴在它的胸膛上，柔声道：“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讨厌你的，也决不会离开你，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还要一直等着我呢。我们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呀！”
　　“真的不会吗？”语气里依旧是强烈的不安。
　　“恩，绝对不会！”
　　得到他的保证，宝贝放下心来，它双手回抱住水儿，缓缓道：“虽然母亲说，用人类的鲜血为引，辅以她五百年的功力来幻化人形，以后每夜又饮人血以维持人形，我将永远也不能修炼成仙，不过，能够和水儿在一起的话，成不成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它话未说完，水儿却已经彻底僵住了，他用力推开宝贝，踉跄着倒退几步，他此刻的脸色，难看得让宝贝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以人的鲜血……维持人形？”水儿颤抖了声音，满脸不可置信，他看着被自己吓到的宝贝，目不转睛地，他站得很稳，背脊也挺得笔直，可是他的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崩溃。他闭了闭眼，不去看宝贝骤变的脸色，转过身，立刻离开。
　　宝贝惨然叫道：“水儿！不……不……”不要离开我……
　　你说过的，不会讨厌我……
　　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
　　你说过的，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它跟上前两步，然而，水儿在前方冷了声音：“不要跟着我！”
　　绝望顷刻涌入宝贝的眼，水儿的一句话，便将它打入地狱。
　　他颓然跌到地上，水位已经高得淹没了它大半的身子，它看着水儿快步的离开。
　　水，那么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