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云]铁 板 烧》n*******t

1、铁 板 烧

　　铁 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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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入秋的并盛，似乎还残留着夏天的热情。
　　从教学楼楼顶向下望去，田径队的队员们似乎正在为县里的运动会做着准备，一圈一圈的跑，那些少年上的脸颊上满是汗水，迎着风跑的少年们，像是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冲刺。六点过的天隐隐约约的还泛着晴，但却没有下午的那样热烈，太阳的余辉把天边染成了金黄色。就像是煎蛋的颜色，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然而会这样认为的人在云雀认识的人之中也大概只有山本会这样想了，想到这里云雀自己无奈地抚额，感觉到自己也被那个黑发的混蛋给毒害掉了。

　　傍晚的教室里很安静，连微风入而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此时的暖风就像一个温柔的情人，用她柔软的手抚过你的面颊，无限温柔。夕阳像是一个透明的调色板，静静地把纯白的窗帘渡成了暖黄色，在风中缓缓起舞。
　　即使是已经放学了，教室里窗子依然还是大打开的，教室里并没有开灯，昏黄的一片，有着难以言表的静谧。在教室挨着窗户的位置，云雀正在认认真真地整理学生会的会议材料，在所有人的眼里，委员长云雀恭弥是一个一丝不苟、甚至可以说是严谨的人。然而事实上也是如此，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无论是什么都必须要整理好才可以，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潜移默化般的。
　　有的时候他也会在想，一个习惯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可怕，就像一个抽烟的人，一天不抽就心慌。
　　今天似乎棒球队也在训练，云雀的视力一直都不错，从窗外一眼就望到了训练场的那边，棒球队的队员们穿着纯白的T-shirt正在训练，不过因为阳光的缘故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还是一眼就就认出了比他小了一个年级的黑发少年，他曾经在他面前自称是棒球队主力，云雀大概看了看场上的局势，才不得不认同了他的话。
　　在场上的少年确实是全场的焦点，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黑色的短发也差不多被汗水打湿了，顺着脸颊流下来。少年也顾不上这么多，只管奋力向前冲。眼神里不见了平时的轻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一种对梦想的执着。
　　不知道哪一次山本说自己除了剑之外最爱的就是棒球的时候，云雀一如既往地毒舌回去云曰她不早是你女朋友了么，然而脾气好莫过于山本之流也差点没被口水噎死。云雀将此行为归为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

　　一晃时间已经快到六点半，不过今天并没有急事，再加上天气也不错，把时间奉为第一位的云雀也难得没有那么着急着地回去，收拾完东西，便关好门准备回家了。
　　把门窗全部都关好，顺便检查门是否锁好，这早以是云雀的习惯之一。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暖黄色的阳光透过未关的窗户洒在过道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似乎灰色的影子也染上阳光的色彩，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空气中漂浮尘埃在余辉里也显得那么安静。
　　走廊里只听得见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啪哒、啪哒。只有几米的走廊在这个傍晚显得尤其地漫长，像是有永远那么长，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时间隧道，被夕阳的余辉分割成一段一段的，就像是一条被记忆分割的人生轨迹。

　　平时棒球队不训练的时候，总会有个讨人厌的黑发的家伙跟在后面，并且还很擅作主张地直接喊云雀为「恭弥」，但是大家都知道名字不是乱念的，昵称也不是该随便取的——最关键的还是委员长不是好惹的。所以不好惹的委员长干脆赏了那个家伙一记拐，当然下场是不用说也知道的。
　　于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被他喊了多少次的云雀，在夏末的这个寂静傍晚，忽然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习惯了他讨打的微笑，习惯了他随便叫他的名字，习惯和他在一起。
　　如果习惯没有那么可怕，他也不会在这个可以称得上美好而安静的傍晚，感到，寂寞。
　　习惯早就已经根深蒂固。

　　尽管从教室走到校门是很短的路程，但是云雀却觉得自己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
　　他甚至荒谬地觉得，和那个人一起走的时候，走的路程只有现在的一半不到。

　　棒球队的训练差不多也完了，在队员们集中后，队长很大声地吼说你们丫的明天记得别迟到啊，然后队员们也都大笑着说你今天还不是迟到了么，在喧闹声中，队员一个接一个地冲向了更衣室。有的干脆把T-shirt直接当场脱下来来擦脸上的汗。
　　云雀尽管不想去注意那个黑发混蛋，但是脑袋却像是习惯性地向那边看去。

　　山本的成绩不算特别好，但是他敏锐的反应里还是很让他自豪的，所以他一眼就发觉了有人在看他，而且看他的是并盛最牛X的委员长。
　　大概是距离产生美的缘故，在委员长云雀这个角度看过去，山本眼角微微的有点上扬，笑得挺自信，头也有点上扬，额上的汗水顺着流了下来。然后向他那边挥了挥手，在阳光下这样的姿势云雀看了莫名觉得很有喜感，但鉴于此人城府之深，还是喜型不于色。
　　「哟，恭弥也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要不是当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雀觉得自己都不用在并中混下去了，然后很不爽巨有种想冲上去把某人当场咬杀的冲动，板着脸说山本你这棒球混蛋我咬杀你之类的话。
　　山本早就料到了云雀会这样说，还是厚着脸皮大笑着说恭弥果然很可爱之类讨死的话，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线，一人独乐着。
　　在云雀心里，如果不是因为故意杀人会犯法，他早就把那个白痴灭八百回有余了。

　　刚把头转过去，就看见了这样笑着的山本，无异于平常的笑得没心没肺，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变得有些透明，脸上还有着运动后的汗渍，微微有些反光，这个时候，云雀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没能把他彻底咬杀的原因，那张在自己面前出现过无数次的脸，笑得灿烂把阳光都比了下去，看起来很顺眼而且越来越顺眼。
　　有的时候，云雀会很羡慕山本。羡慕他可以活的那样自由，活得那样快乐、笑得那么灿烂，他自己心里很明白，自己心里的某些地方，一直都很脆弱，脆弱到他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大来掩盖这个事实。
　　每天带着严肃并且强势的面具，很重也很累，到后来慢慢融进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到最后，忽然发现自己连开怀大笑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有梦想，有志向，却已经没有属于自己本身的快乐。
　　所以，他发现他沉迷在了自己无法拥有的灿烂微笑里。无法自拔。
　　至少，在他的面前，他不用带上那么多的面具；至少，在他的面前，他可以不用考虑身后梦想的重量。
　　至少，还有他。

　　「喂，草食动物快走，吃饭。」从这句话大概可以推断出云雀是惜字如金之人，当然与旁边的某位同学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等等让我理解下恭弥你句话有歧义，是你去吃饭还是我吃还是……」山本当然不是傻X，正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后面那几个字干脆还是吞回了肚子里面。
　　「一起。吃铁板烧。」
　　「当然是我请客你付钱。」
　　「啥？！」什么叫晴天霹雳，山本在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一起吃饭是好事，就算是自己给钱也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事，可是今天他确实把钱忘家里了，当然，是坏到不能再坏的事情了。
　　所谓的祸不单行，就是指的，所有事情大概都是成双出现，比情侣还情侣。

　　夏天的天都黑的很晚，今天也不例外。
　　因为是下班时间，所以一路上几乎都是各行各业穿着不同制服的白领们，来来往往，有的彼此认识，有的完全陌生，擦肩而过，不过只是彼此人生道路上的过客。这个时候都是大大小小餐饮店的繁忙的时刻，几乎店店满座。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云雀走在前面算是带路，山本也就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委员长后面，大概是有点无聊，干脆就把路边的石子当成足球来踢，索性没有伤及无辜，要不然山本会觉得今天的这一顿大概就可以算的上是他的送别席了。
　　在山本的视线里，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总是他眼中无法抹去的存在，比起他在战斗中凌厉的眼神，像野兽一般的迅猛，他更喜欢现在的云雀，白色衬衫勾勒出他纤细矫健的身材，黑色的短发总给人利落的感觉。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山本也愿意永远地就这样守护着他的背后，把自己的一辈子全部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云雀带山本来的那家店不大，但是却很热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有些闷热，但是并不妨碍大家享用美食的乐趣，而且还越吃越香，满屋子都充斥着肉的香气，不禁让人胃口大开。坐在店里的人们无一例外都是笑着，笑着谈着自己的喜好，自己的事业又或是自己的爱人。尽管也有着不愉快的经历，但是在这样的笑声里，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山本也是训练得饿到不行，急急忙忙地找了位子坐下，拿起菜单就开始点。但又考虑到自己是借钱付帐吃东西还是有点不爽，所以点的时候也只有难得斯文一回。
　　记得之前和狱寺一起出去一起吃拉面的时候，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前贴的「超过两次加面加收费用」这样的字样，理所当然地认为当今大同社会应当加面不加价，狠着吃，边吃边抱怨今天又被罚抄英语课文之类云云，一气之下一人一共加了十次，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当然这个是题外话了。
　　「嗯……大概就是这些好了……」山本有点郁闷地叹口气，心想着在这里多半是吃饱不可了，只有回家加餐的份了，虽然加餐早就是他的一个习惯，只是每天加的分量不同而已，然后说着说着便把菜单递给了对面的云雀。
　　「好的，那这位同学呢？」服务员将头转向对面的人，带着温和的职业微笑。
　　「只要一盘炒面就好。」云雀看了看菜单，说道。云雀是个有着健康生活方式的人，所以就不像坐在他对面的某某同学那般生猛，大概点的东西只有某某同学的一半不到。人与人的差距由此体现。
　　「好的，请两位稍等。」
　　店里服务也够到位，人虽是多，菜也到是上的快，两人没等多久就开始边炒边吃了，山本时不时因为醋或者辣椒加多了在那儿抱怨来抱怨过去，对面的委员长也没有对其进行毒舌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慢慢着吃着盘里的食物。
　　店里人似乎没有先前的那么多了，有一些拿着手提的年轻人已经吃完结帐，老板也终于有了休息的时候，便靠着山本他们的那一桌旁边找了地方坐下来。
　　店铺老板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一个一看就感觉到是饱经岁月洗礼的中年人，男人的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平静的，像一片永远宁静的海，你可以看见海的所有，却看不透藏在海里的一切。
　　大概云雀是这里的常客，老板一坐下来就看见了这个熟悉的年轻人，「和朋友一起吃饭？」老板笑着看像山本，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嗯。放学一起走的同学。」云雀点点头，回答着。
　　「年轻就是好啊。」老板笑着说着，山本却看出了在这样的微笑里，在这样一张被岁月印刻的脸上，有着更深的怀念，他知道，这个中年男子，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他的曾经。是那样美好的青春啊。
　　说话间，又有几个人走进了店铺，这时，老板笑着对那两个正在吃饭的年轻人说，既然是朋友那就给你们小小地优惠吧。话罢便站了起来向那边走了过去。

　　店里的灯光有些偏黄，这样的颜色，总有种说不清的暧昧情愫，饭菜的香气也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暖暖的，香香的。
　　从山本这个角度看过去，暖黄色灯光下的云雀，褪去了平时的锐气，只是一个平常的身材纤细少年，白净的皮肤，上扬的眼角。眼神里不再有敏锐的防卫，不再深不见底，他和他都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学生，被丢在人群里谁都不认识谁的平凡人。
　　他所喜欢的，也无非就是这样的云雀。褪去所有面具的，安静的，纤细的，有着精致面庞的平凡少年，就这样地坐在他的面前，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一样，静静地吃着盘里的食物，似乎还有些挑食，那些讨厌吃的菜全部都被堆在了一旁。
　　云雀似乎是觉察到了山本在看自己，但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微地抬起头，说看本大爷可是要收钱的。这个时候少年带着一点严肃的孩子气，然而说话者却毫无自觉。
　　对面的山本但笑不语，只是看着对面，琥珀色的瞳孔里是谁的倒影，无限温柔的眼神又是看向谁，此时所有喧嚣都被过滤，全世界只剩下他温柔的笑。

　　他和他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他告诉他，说，我喜欢你，云雀。
　　他告诉他，说，山本，谢谢你。
　　听着像是拒绝的话，可是云雀却微微上扬起嘴角对着对面的人笑了起来。山本只是一愣因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原因他一下没有缓过神来，然后云雀又说你这样的棒球混蛋才配不上本大爷，其实本来他可以说地很有气势，但是介于委员长说的时候嘴里包着一口菜，其气势和威信也不得不大打折扣。
　　山本脑子又顿了下，多半内部CPU是装的Win95系统，太过时了，以至于他等他吞完菜才笑得合不拢嘴地说恭弥你也太可爱了一点了吧啊哈哈哈！哎哟喂汤勺别丢过来喂！
　　关于他的所有，就像是一个突然开场的电影，在他的脑海里开始放映，一个接一个，战斗时候的他，微笑时候的他，所有的所有，全部充斥在他脑海里。
　　一瞬间，无法自拔。

　　谢谢你，山本。
　　谢谢你给我的微笑和快乐。
　　谢谢你告诉我——

　　这个时候的天空上也露出了月亮的身影，像是也要凑一凑这两个人的热闹似的。

　　到后来时不时的山本训练完就会很主动的把委员长请到这家店来吃铁板烧然后顺带小打小闹的事情都是后话了。一个厚着脸皮大笑的时候，另一个立刻冷眼相对，但是心里面，却都是一样的。
　　感谢的心情，喜欢的心情，全部都在这样的打闹里，一个不漏地传到了彼此的心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