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会写文的猫

3、黑暗

　　一进门，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沙发上醉酒的人正捧着手中的照片发呆。那是鹿昔母亲生前的照片，年轻的母亲嘴角总是挂着微笑。
　　鹿昔将书包挂在了门后面，走到他跟前。
　　“爸。”鹿昔出声叫了声眼前的人。茶几上横七竖八的喝完的没喝完的酒瓶胡乱放着。阳台上，未来得及搬回的花，也被风刮倒，碎在地上。
　　那醉酒的人抬起头看了眼鹿昔，又很快低下头继续看照片。
　　鹿昔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照片反扣在茶几上，“爸，妈已经走了，醒醒好吗？”
　　男人一下子抬起头来，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瞪着他。几天没刮的胡茬显得男人更颓废了。
　　一阵风吹来，茶几上的照片被带走了好几步，在地上翻转了过来。
　　那男人突然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怒目圆睁，抡起桌上的空酒瓶就往鹿昔身上砸。鹿昔伸出胳膊去挡，酒瓶应声碎了。
　　那男人抡起酒瓶砸向鹿昔的那一刻，眼中的愤怒似乎带了一丝惊恐。酒瓶碎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又失了神。
　　鹿昔弯腰轻轻捡起照片，拿在手里看了眼又递给了男人。男人一拿到照片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鹿昔低头去看地上的狼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流露。
　　“爸，我去做饭了，一会放桌上，你自己记得吃。”鹿昔对着男人说。
　　那男人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鹿昔转身走向厨房，煮上饭。双手撑在水池上，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紫青，他眼神空洞，没有焦点。胳膊和腿也不时传来阵阵疼痛。就这样站了好久，直到厨房的提示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将盛好的饭放在了茶几上，又把满地的玻璃渣和已经碎了的花盆扫进垃圾箱，才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进房门他就直直的往床上仰着倒去，客厅里没有灯光，只有电视机中若隐若现的画面忽明忽暗。他没有开灯，他不喜欢晚上有光。
　　鹿昔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时不时卷起外面的光线照亮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泪不听话的开始顺着眼角往下流，他又想起了妈妈的那通电话。
　　“鹿昔啊!你现在可是个男子汉了，妈妈以后不会再保护你了!”
　　“行，我知道了妈，你回家再说。”
　　正在打球的他，没多想就挂了电话，可是妈妈永远留着了那天。
　　他要是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妈妈的异样感情。也就不会有下面的“回家再说”，他真是个混蛋啊!居然没察觉到丝毫不对。鹿昔的脑海中一直循环着那天的对话。
　　眼泪不住的往外流，被子被浸湿了好大一片，他没有力气去想别的事情，也不知最后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早上起来已经快七点了，鹿昔随手拿了一块面包就往学校跑。
　　到班上时，早读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他从后门走到自己位于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放下书包开始读书。也没有注意到斜前方的女生一直回过头来笑他。
　　上午的课程过的很快，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年轻的女老师临走时招呼他到备课室谈谈。
　　女老师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男生说道：“又跟人打架了？”
　　鹿昔刚想否认，女老师指了指他脸上的伤，他只好把“没有”两个字咽了下去。“老师……我……”
　　“是刘义伟他们？”女老师温柔耐心的询问。“隔壁班的张婷都跟我说了，她昨天傍晚看见刘义伟他们堵你，没敢说。”
　　鹿昔把头低下了。
　　“鹿昔啊……”
　　“嗯。”
　　“你是个好孩子，老师很喜欢你，你家的这个情况，老师也都知道，老师也在想办法……”
　　“老师，你不用说了。”鹿昔打断了女老师。
　　女老师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
　　“嗯，知道了，谢谢老师。”鹿昔转身出了备课室。
　　他前脚刚出备课室，后脚就听见了备课室里的声音。
　　“哎呦，现在的小年轻可真是有恃无恐啊!啧啧啧!”
　　“你什么意思啊，马老师？”年轻的女老师说。
　　“你是刚来不久吧，这刘总在咱学校什么身份，你怎么还敢不知分寸呢？”旁边一个女老师说。
　　“我说小张老师啊，我劝你别管这些闲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然丢了饭碗，可不好过啊！”马老师笑着说。
　　“我自己的学生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谢谢马老师了!”年轻的女老师恭敬的回答。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马老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鹿昔不想再听这些闲言碎语，只觉得有些对不住班主任，加快了脚步回到教室，开始啃面包。
　　正在他啃面包时，感觉后背被人戳了戳，鹿昔拧过头去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正抱着一本习题册单手背后站在他右侧。
　　“有事吗？”鹿昔开口问道。
　　女生的脸隐隐有些泛红，结结巴巴的说：“鹿……鹿昔，你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下……这……这道题……”她说着用手指了指习题册的左下角处。
　　鹿昔看着女生有些紧张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这一笑扯的嘴角的伤口有些疼。他往旁边坐了一点，对女生说：“坐。”随即把啃了一半的面包移开了。
　　女生很不好意思的坐在了他右侧，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有些不自然。
　　“哪一道啊”鹿昔笑着询问道。
　　“这，这个……”女生再次小心的指了指习题册的左下角。
　　鹿昔看了下题目，拿出草稿本摆在了两人中间。
　　“不等式啊……我刚才才做过，你看，先证明……然后在代回原式就出来了。听懂了吗”鹿昔转过脸去问。
　　女生正看着习题册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懂了吗？”鹿昔再次询问道。
　　“啊……懂……懂了，谢谢……”女生有些紧张的回答。
　　鹿昔又一次扯疼了嘴角。“嘶。”
　　女生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这个……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鹿昔拒绝道。
　　“没事……给你了……”女生坚持道。
　　“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谢谢哈。”鹿昔从女生手中接过矿泉水轻轻摇了摇。
　　“嗯……不客气。”女生的声音很小。
　　鹿昔拧开了水，又拿出面包继续啃，一边看桌面上的书。
　　阳光把男孩的侧脸照的很好看，窗外一个女生正目睹着这一幕。
　　“送出去没？”
　　“嗯……送了。”
　　“那就好，走走走，去玩了。”
　　“嗯，就来……”
　　“张婷你能不能快一点啊，男神一会要下场了，看不到就怪你，哼。”
　　“来，来了……”两个女生一前一后拐进了楼梯转角。

作者有话说

　　有……有个错别字，不改了很难受……求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