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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一幕、遥远记忆 ...

  •   英国的天气总是灰蒙蒙的下着细细的雨,就像是个伤心的人在不停地流泪,街上的人们纷纷打着伞穿着厚重的大衣提着公文包穿梭在街巷,马路上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伦敦街头的上空,二十世纪末的英国伦敦俨然是一片繁华的景象,人们走在去往上班的路上,为自己的生活而奋斗。

      泰晤士河正缓缓地流动,伦敦桥宏伟地矗立在河畔面,汽车忙碌地奔跑在伦敦桥上,单悦曾站在伦敦桥的一头看着另一头的风景,然而这场大雨如同浓雾般将女孩视野所看到的景象全部遮挡住,女孩看得并不真切。

      单悦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她已经忘了自己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伦敦的查令十字街口的栏杆上面,身边人来人往,人们有说有笑打着伞地从她身边走过,就像是没看到她的存在。不远处的红绿灯在朦胧的雨中一闪一闪,汽车的远光灯也亮得单悦睁不开眼。

      单悦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着说不出的诡异,这里总是下着雨,下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停,每天人们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就连伦敦泰晤士河畔的旁边的伊丽莎白塔每隔一小时就会敲响那巨大的钟摆,钟声总是响彻在伦敦的街道,女孩初到之时还会顺着钟声的方向去看伊丽莎白塔,钟塔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时针和分针似乎都没有动过,就好像是时间在这里并没有流动。

      女孩闲得无聊地把这附近全部摸索了一遍,唱片店正重复地播放着当地的流行曲,电影院正放映着最新上映的电影,书店门口正摆放着英国目前最畅销的小说宣传海报,汉堡专卖店里每天都在做着吃不完的汉堡,还有金黄色的薯条。单悦每每看到这家店就仿佛闻到了薯条的香味,如果不是她现在这种奇怪的状态站在这里,她此时一定会进去拿上番茄酱好好地蘸上薯条大吃一顿。

      单悦此时正异常无聊地走在街上,她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乏味至极。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就连无踢一下马路上的小石子也不行,如果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她能参与的事发生就好了,单悦就是这样随便地想着,忽然间一张羊皮纸色的传单从不远处一间黑乎乎的酒吧里飞出来,稳稳地就像是听到女孩心声般落在了她的手上。

      “翻倒巷666号,这里即将迎来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巫师演讲,”单悦轻声念出了传单上面印有的英文单词,传单的中间还有一张魔法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印有奇怪标志,标志正像动态图从黑色变为白色,在这格外显眼,“安吉斯·格瑞特和德厄斯·格瑞特静候您的光临。”

      安吉斯?

      单悦想起了之前自己在翻倒巷遇到的奇怪男子,男人极致的容貌和悦耳动听的声音在女孩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他称自己为他的教女,教女谁是他的教女?单悦想到这里就觉得诡异,男人的话语就好像是早已知道她的存在,但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个男人的身影。

      女孩的母亲叫萧荷,父亲叫单煦阳,她从小生活在中国上海,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上海人,要不是因为十岁那年遇到的奇怪事情导致自己的魔力暴动,也许女孩现在正坐在家里的电脑桌前打着《英雄联盟》或是写着那令人头疼的作业,而不是被困到这个地方怎么也出不去。

      更让单悦感到可怕的是,她敢她的节操打赌,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女孩发誓身边绝对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人影,可以听到她的话,而她刚才那番话很明显就像是被什么人听到,她手中的这张传单更像是某个人在向她传递着某种讯息,仿佛是某个人正无形地注视着女孩的一举一动。

      女孩迟疑地看了看传单,再是抬头咽了咽口望向斜对面,如果没看错的话传单应该是从酒吧的方向传过来,那里看起来是一间破得不能再破的酒吧,路过的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女孩思索了片刻后,她决定向酒吧的方向跑去。

      单悦一个人笔直地来到酒吧门口,当她走进走进酒吧的时候女孩就突然想起自己来到对角巷的时候穿过的那道墙壁,酒吧里面真的是又黑又脏,有几个男巫正带着宽大的巫师尖帽抽着大烟,还有的人正拿着啤酒大声讲话,嘴里“咕噜咕噜”地就像是水里的鱼在吐泡泡。

      女孩来到对角巷后就立马往翻倒巷的方向跑去,不得不说巫师这种生物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在短短的十几年里,麻瓜们已经发展得如此迅速,网络时代迅速普及,每家每户都开上了小汽车,但是对角巷的所有一切几乎都没有任何变化!单悦真的觉得就像是一年前来到对角巷的情景,那天的情景又在这一时刻重现在此地。

      单悦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很快她就找到了翻倒巷的路口,门口的墙壁上还歪歪扭扭地被巫师用油漆涂上“DANGEROUS”的字样,可女孩才不会管那么多,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用害怕那些可怕的黑巫师的魔法,她就像是幽灵一般可以到处穿梭,如果单悦愿意的话,她可以飞到伦敦最高的屋顶那里俯瞰整个世界。

      可是女孩她现在不想这么做,比起那种事情,现在去安吉斯的屋子里凑热闹也许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情,看看这张传单,再看看这个奇怪的符号,这一切都是在向单悦表述这可能是一个传销,如果她如同英雄到场一把捅了他们的窝点,想想都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单悦在翻倒巷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有着奇形怪状的屋子里急急匆匆走出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有着乱蓬蓬如同鸡窝的黑色头发和一双绿得像□□的眼睛,看看他的脸,就像是去烟囱里走了一遭,黑乎乎得像个煤球。再看看他额头上的闪电型伤疤,

      是哈利·波特!!

      女孩激动地差点叫起来,近在咫尺的救世主!打败了英国二十世纪最伟大黑巫师伏地魔的巫师!女孩总算觉得《英国魔法近代史》没有白看,就算宾斯教授的讲话声如同催眠的曲调,她还是多多少少把他授课的内容听了点进去,现在就是能证明她听课的最好机会!

      不过让单悦感到奇怪的是,救世主为什么会在翻倒巷这个地方?单悦刚想跟上去哈利的步伐却很快又被自己的好奇心给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得不承认还是安吉斯的传单更有魅力些,还有传单上的标志,这两样东西被施了无形的魔力般抓得女孩的好奇心到了极点。

      单悦迈着轻快的步伐继续去往“666”号宅邸的路上,很快女孩就到了门口,她抬头看了看宅邸的模样,这是一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宅邸,和传统的欧式建筑一样,它有着高高的尖顶和菱角分明的外形,在窗子的阳台上种满了五颜六色花,花就像是孩子般被花的主人照顾得非常好。

      单悦想都没想就直接穿透大门进入了房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外面灰蒙蒙的光照着这间屋子,屋子里看起来非常空荡,窗边花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巨大的钟摆靠在墙壁上发出机械般的音调。

      女孩手里还是紧紧地捏着刚才的那张纸,尽管她的身体现在是透明不可见,可她还是像个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在这里东张西望,她即感到新奇却又有些害怕,她希望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毕竟翻倒巷格兰芬多的小巫师们都说这是一个邪恶的巫师聚集地,安吉斯看上去可不像是一个黑巫师。

      房间的主人看起来很爱干净,屋子里几乎看不到一点灰尘,所有的用具和书本全部都安静地摆放在架子上,只有一本笔记本被放在这间屋子的小木桌的显眼位置。

      笔记本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笔记本,它几乎和所有的笔记本一样,都有着用羊皮纸做的棕色封面和厚厚的白色纸张,特别之处就是笔记本封面上多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就像是太阳与月亮,它仿佛在闪着耀眼的光。

      现在这本笔记本就像是有了魔力一般,它此时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单悦的视线,女孩好奇地慢慢靠近这本书,她着了魔般伸不由自主地用手去触碰。

      当单悦碰到书的那一刻,女孩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她整个人就像被扭曲成一条线正不断地被压缩成一个点,就如同是坐上了一辆过山车,她现在正跟随着停不下的轨道通往未知的领域,女孩只能忍住这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就像被放在搅拌机里搅动,等她感到如释重负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她手里的传单已经不不知所从,取代而之的是倒映在女孩黑色瞳孔中的巨大会场。

      这是一间圆形的会场,屋顶上空是透明的却淋不到雨,女孩粗略地估计至少几百人在此地,他们就像是一支军整齐有素的军队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有女人,有男人,有欧洲人,也有亚洲人,那些人全部都是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女孩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都是穿着传统的巫师袍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正站在中央演讲的男人,男人的面容也被面具遮挡住,可这熟悉的姿态竟然让女孩想起了安吉斯。

      比起演讲者的身份,单悦已经被这阵势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她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的全是站在这里的巫师,女孩再是认真地环视了这群人,这里已经不是能用几百人来形容了,这里有上千人,演讲者的话明明在女孩听来就像是恶魔在低语,可他们每一个看向演讲者的目光,感觉就像是炽热得看着自己的救世主,这场荒谬的演讲让单悦看得不寒而栗。

      站在中央的男人高高地举起了魔杖,魔杖的尖端放出了一种白黄色的亮光,亮光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符号,就像是月亮与太阳在闪耀着他们的光辉。

      男人在那里向众人高声喊道,忽然间像是刮起了狂风,男人的话语被断断续续地传到女孩耳朵里,女孩听不清,可女孩看清了男人手中魔杖放出来的符号——

      是传单上和书本上的符号!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集会!她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单悦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场所有的巫师这时候响应着男人的号召全部站起来欢呼,欢呼的声音已经盖过雨声,这里就像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典,他们拥护着站在中央的黑衣男人就像是在拥护着自己的神明。而台底下所有的人都是男人最忠实的仆人,最忠实的信徒,他们在怒吼,他们在叫嚣,他们仿佛在向全世界的巫师宣告——

      他们未来会是一道炽热灼烈的光,他们将要把全世界的黑暗处照亮!

      “We are the light of the world!”(我们是世界的光!)

      “We will change the world!”(我们会改变世界!)

      单悦已经惊得不知所措,她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是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她满脑子被塞满了这四个字,她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任何话来,身边的所有发生的事情如同牢笼一般将她困住,她只想迫切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单悦害怕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身后又是另一扇看不见的门,门的另一面通往的又是另外的地方,女孩瞬间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再往下坠,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又回到了那间房子,仿佛刚才的那一切从来没有在女孩眼前发生,有的只是那本奇怪的笔记和“滴答”响的钟摆声。

      女孩这时终于能喘口气使自己“砰砰”直调的心跳平复下来,她很快明白了她来到了一座诡异至极的房子,她赶忙快步走想离开这个房间,却没想到出了这个房间却又是另一幅景象,眼前的大厅里这时候集起了众多的霍格沃茨学生,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十七十八岁的模样,在这些人的面前却又是另一个亚洲少女,当单悦看到少女的时候她不由得睁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那是她的母亲萧荷!

      “你果然还是来了,妹妹。”单悦看到中间的一个亚洲少年开口用中文说道,他显然是故意说给少女听,旁边的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这对兄妹身上,单悦也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萧何站在那里,他的身后还站着和坐着单悦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也有,只是单悦没想到安吉斯旁边竟然还有个弟弟或者是哥哥,少年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歪着头把头抵在椅子背上,双腿跨坐在凳子,他带着一种玩味的笑容看着这场如同闹剧般的演出。旁边还有位黑色头发黄色眼睛的少年,他长了一双和莱斯特一模一样的黄金色瞳孔。

      “你就是整天在和这群牛鬼蛇神些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荷用中文开了口,她不带任何表情地看了一眼萧何身后的那群人,随后又看向少年的脸,她又轻声问道,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吗?”

      萧何直视了萧荷的目光,他没有回答,他选择了沉默。

      萧荷的眼眸半垂,她的睫毛并没有盖住她的眼神,单悦从未看到过母亲有如此悲伤的眼神,她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少女眼底深处的悲哀如同潮水一般在此刻全部从她的眼底深处翻滚而出。悲伤就像是有感染力,单悦也看得觉得莫名其妙的悲哀起来,她总感觉母亲小时候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悲痛欲绝的事情,那些事情就仿佛是沉浮在海底,从海面上怎么看也看不清下面。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萧荷的情绪此刻又如同是火山喷发般,少女平时积攒的所有愤怒全部汇聚成一个点地底下喷涌而出。那愤怒直接掩盖过了悲哀的潮水,她失去控制般的当场扬起自己的手打在萧何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房间里,就连眼前的少年都没想过少女会有这番举动,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错愕,

      “你要不要点脸啊!萧何!”

      “你对不起我就算了!”

      “你怎么能对不起我们的父母!”

      “我们那可怜的——已经死掉了的父母!”

      萧荷的声音就仿佛是逐渐染上了哭腔,可是她并没有哭,她努力将眼泪萌发的念头抑制住。她没有握住魔杖的手在颤抖,就连萧何也没有反应过时,已经有人比他先开了口,

      “你—你竟然敢打他!”

      旁边的弗拉蔓简直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她直接无视了身边的所有人,那些惊恐的,难以置信的,以及愤怒的目光,她的冰蓝色眼睛瞬间皱缩,她直接像是风一般地朝向眼前的黑色长发少女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单悦看得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她不是瞎子,眼前的红发少女的表情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宝物被伤害了一样,她现在就快要跟自己的母亲拼了命!

      “萧,你别以为你是他的妹妹就敢在这里放肆!我们邀请你,你应该感到荣幸!就凭你那破烂成绩和那极致平庸的能力(她此刻毫不客气的打量着萧荷的模样),就算你长得是有几分姿色,要不然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吗!”

      弗拉蔓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猛然间单悦忽然觉得她那张妖艳的脸上不再是魅力动人,反而像是一个燃着火的怪物,她精致的五官全部扭成了一团,单悦能清楚地看到她的魔杖在颤动,就像是某个恶咒下一秒就会从她的魔杖尖端释放出。

      “真是深情啊,啧啧啧。”

      奥德里奇慵懒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弗拉蔓,他不顾旁边阿诺德和安吉斯的的眼神阻拦,直接用一种奇怪的口气感叹道。单悦这时候觉得这男人除了长得和切尔茜一模一样外,他真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既然你们觉得我平庸的话,一起上吧,六打一,很公平。”

      萧荷已经冷冷地将魔杖抽出,她握着魔杖就好像是一位战士,战士的眼前是仿佛另一只军队,她举着魔杖就像是举着一把剑,她用她那双没有半点感情波动的双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人,就仿佛是如临大敌般视死而归。

      “够了!”

      萧何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被他施咒消除,他还没说完就被萧荷打断,他始终没想到少女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把把利刃接连不断地插进他的内心深处,刺的他的心脏在不停地滴血,

      “是的,够了。”

      “今天开始,你就别再叫我妹妹了,你也不是我的哥哥。”

      “就这样吧,我们各走各的。”

      萧荷说完转身就离开,她没有施舍半点多余的眼神给萧何,此时少女口中的话就好像是有了魔力般,仿佛她再也没有哥哥了。

      就连在场的众人也被少女这一番话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而只有安吉斯身边的德厄斯依旧却保持着无表情的脸,他看去萧荷与萧何的目光就如同看一场戏剧,他是这场戏剧的旁观者,他此时理应为这场戏剧的落幕鼓起掌声。

      单悦在旁边看得大气不敢接下气,她从来没听自己的母亲提起过自己有个哥哥,就连母亲小时候与她家里人的照片也找不到任何踪影,过去的一切就像是被她掩埋在时光的坟墓里。女孩的母亲对她关于上大学之前的事情一字不提,所有的母亲的事情对于女孩来说都好像是一张白纸,白得找不到一丝污秽的痕迹。

      现在单悦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不是一张白纸,纸上写满了字,密密麻麻地将纸张全部被什么东西覆盖住,尽管她不知道纸上的字是否真实,但她能感受到那张纸上面写满了沉重无比的东西,那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敢去窥探,她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些文字,像是在读别人的故事。

      在场的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连刚才嚣张的弗拉蔓也收起了自己的魔杖,她担忧地地看着萧何,少年紧接着跑了出去,她看到少年远去的身影,她立马不假思索地随着少年影来到了宅子门口。

      天空还在下雨,单悦也跑到了窗外,翻倒巷此时一个巫师也没有了,只有孤零零的萧何停留在原地,他没有再继续追上去,留给他的只是萧荷一人孤身远去的背景。两个人之间就仿佛是有巨大的沟壑,那沟壑越拉越宽,越拉越大,似乎要将两个人永生永世隔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

      萧何嘴里一直用中文重复着“对不起”,就好像这三个字可以挽回他的妹妹。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少年的刘海,单悦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无法去安慰他,她只能看到少年身后的弗拉蔓正握着魔杖慢慢走向他,还有弗拉蔓后面不远处的安吉斯。男人的容貌就像被时间按下暂停的键,在几十年间一直都没有变化,此时的他还是英俊得如同画中人,只不过这时候少年时的生气还在他的脸上尚未褪去。

      单悦忽然觉得眼前的红发少女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锐利,她的红色卷发也被雨水打湿,服服帖帖地搭在肩上,就像是被熄灭了的火焰。她美丽的脸庞上也看不到那份属于苏格兰玫瑰的傲气,她的冰蓝色瞳孔在昏暗的环境下还是如此明亮,可她的表情看起来比黑发少年还要痛苦:

      “You don’t need to say 【对不起】to her.”(你不需要说【对不起】给她。)

      弗拉蔓蹩脚地将那句“对不起”用中文说出来,她缓缓伸出双手想要将萧何抱住,却被少年一把用双手拦住,

      “就这样吧,弗拉蔓,我们回去。” 萧何转过身,他直接无视了弗拉蔓担忧的模样,向安吉斯的方向走过去。

      【建议开启bgm_(Decretum-梶浦由记)以下段落配阅读】

      [对不起!你应该快去和她说对不起啊!你还有机会!她没有跑远!她肯定没有跑远!]

      单悦在一旁看得已经急得开始像只猫乱叫,她一边走在萧何的身旁一边对着他说话 。

      她这下有点忍无可忍,可是没用啊,少年根本看不到她,女孩如同空气般存在这里,她就算远远地跑到前面站在少年张开双臂双腿跨开做出一副要拦住少年的样子,然而少年和弗拉蔓依旧直直地穿过女孩的身体,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女孩的存在。

      “你不该在这里。”

      突然间有声音在单悦耳边响起,单悦还没反应过来,天空这时候竟然下起了暴雨——

      女孩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是像幽灵的身体那样飘渺得如同轻烟,她能深切地感受雨水打湿自己衣服,所有的人和景象在这一刻瞬间化为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甚至能隐约能看到翻倒巷的不远处似乎有洪流向她奔来,于是她立马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任由豆大的雨点滴落到自己身上,任由地面上的雨水飞溅到自己的鞋子上。

      单悦已经不想去管这些掉不尽的雨水,她现在越来越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不知道她是在躲避什么,她只能感受到,如果她停下的话,会有什么东西必定将她掩埋地体无全肤!

      咚咚——咚咚——

      远处的伊丽莎白塔开始不停敲响,时针和分针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开始飞速地逆时针旋转,时间漏斗的沙子从底部倒流回顶部,天上的雨水已经不再是雨了,它们现在全部汇聚成了洪流,那洪流一遍遍冲刷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们淹没到女孩的脖颈处,她的脚下全部是看不见的海,女孩被水包裹得无处可逃。

      咚咚——咚咚——

      女孩已经彻底被海水给掩埋,她闭着眼憋住气拼命地想往上游,那些她身后的海水已经化为一只只无形的手快要将她牢牢地困在水里让她喘不过气,她感觉到快要窒息,可她恍惚间通过这些海水,看到了什么东西...

      黑压压的人群围着宛若神明的演讲者,戴着奇怪面具的演讲者用魔杖展示出太阳与月亮状的符号;德厄斯在看不见的地方放声大笑,他像个疯子般受到人们的掌声与欢呼声;阿诺德的黄色眼睛在看不见的地方闪着亮光,萧荷包含愤怒的声音响彻在房间;青年望向少女难以置信的目光,永无止尽的雨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两个人就此塔上不同的道路,听不见的“对不起”渐渐被雨声淹没。

      这些是单悦刚刚经历过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女孩感觉越来越多的画面伴随着这些海水不断地渗透进她的身体里,快要将她的脑袋挤破,更多的...更多的新的画面在女孩的脑海里正从更深处的地方来到她的脑海之中。

      可是不对…有哪里不对……

      这些…这些她从来没见过……

      花一般的少女与青年擦肩而过,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望见未来;她跳着精灵般轻盈的舞姿、唱着那悠扬的圣诞颂歌,青年搂住她的腰与她一起共舞;红色头发的女人在两个人看不见的地方哭泣,德厄斯难以置信地望着共舞的两个人;青年带着众人的祝福与自己心爱的少女结婚,他留下了一本无人能打开的笔记本;他带着自己的妻子留在中国,永远地告别了英国巫师界。

      这不是海,单悦意识到,这是记忆。

      将她牢牢困住在这里、出不去的不是海,而是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不存在雨,也不存在海,那些只是某个人在他的记忆里哭泣,那些雨水就好像是他的眼泪,将他所有的记忆都冲向在这个没有边界的世界里,将它们永远得如同结界般封存在这里。

      当单悦意识到这一点后,她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是飘在水中,她看到身边所有的海水都慢慢从她的身边往后褪去,女孩的身子轻得像是一片落叶落到没有颜色的地板上,她看到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人影猛地回过头,女孩看清了他的脸:

      “你不该来这里,我的孩子。”

      那是和母亲有着同样模样的一张男人的脸。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在最后:
    各位一定一定一定要搭配BGM去读!真的超有感觉!顺便说下这次配乐的含义,Decretum在《魔法少女小圆》中的配乐被普遍认为是“宿命”,但真正的含义是“抉择”。
    这幕我又爆字数了,8k+,这几幕剧情太紧凑天天爆字数,因为这幕描写的是记忆,所以我刻意用一种混乱的感觉去写,希望你们看得懂。
    这一幕同时也是我第一卷里面最喜欢的一幕,没有之一。
    【希卡利】的集会那里有参考第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的集会
    1. 引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人民文学出版社中的一段话:“他们经过书店、唱片店、汉堡专卖店、电影院,就是没有一家看上去像是卖魔杖的店。”单悦就在这里鬼混。
    2.在1992年的暑假里,《哈利波特与密室》中哈利曾因为罗恩家里用飞路粉念错话来到了翻倒巷。
    3.泰晤士河是英国的母亲河,类似于中国的黄河。
    4.伊丽莎白塔是英国有名的哥特式建筑,俗称大本钟
    5.这不是哈利波特的au这不是哈利波特的au这不是哈利波特au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下章我们的哈利就要出场了,现在先给观众老爷们透个脸。
    6.热爱种花的人都挺热爱生活的。
    关于传单上的符号和单悦看到的符号,等第一卷完结后就把符号放出来,其实已经是设计好了der
    7.弗拉蔓为何在这里拿萧荷成绩说事,引用第七幕画像原话:“可惜他的妹妹太过平庸,只能在魔药课上拿到O,其余都是A。”
    8.顺便科普一下,从生理学上来讲,双胞胎往往都是后一个出生的比较漂亮和聪明,用通俗的话来讲,排除孩子在从母胎里可发生任何导致疾病的事,后出生的孩子往往都是在母胎里先成型的那一个,就是先发育完成的那一个。
    我们当初高中所在学校里的双胞胎都是小的那个成绩要好长得也好看。
    这个组织水很深,你们看到第二卷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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