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世羡Ⅰ》敬鹿

49、四十九

　　外面爆竹声突然想起，烟花也照亮越鸠宫里，谢良上看向外面“又是新的一年了。”
　　“榕君，你到底想干什么。”收回目光，她直直的望着榕君，榕君摇了摇头“未曾，榕君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方才兴起弹奏一曲，现下请罪。”
　　谢良上轻笑“那是不是本殿该谢谢你，夜宴时没有兴起。”
　　“榕君未曾这般想。”榕君摇了摇头。
　　“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坐下吧。”
　　竹月上前扶着榕君，榕君又坐下，白绫上洁白无瑕，谢良上看着他“本殿从方才便在思虑一件事，从方才沈知年到现在，你时不时便在有意无意提及沈家，你的目的所为何？”
　　气氛一瞬间沉寂下来，榕君突兀的笑了出来“殿下果真是聪慧，榕君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从前便听闻这沈家，心下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武将出身，皇帝亲信。”谢良上说的轻巧，可面上却是冷了下来。
　　榕君自是感受出来，倒是没有旁的感触，只道“从前听闻殿下嚣张跋扈，性子火烈，可不尽然。”
　　“不尽然？”谢良上倒是觉得有趣，榕君手捏着衣裳道“应该不止榕君一人所言，殿下外热内冷吧。”
　　这话一出让她有些震惊，这话确实有人说过，是沈知年啊。
　　“小表妹，你看着这般，其实深宫里出生又怎会这般，外热内冷，可偏生我想…”
　　他想什么呢，似乎那时候她看到了谢珏，这句话后面便没有听到，吹散在风中，总归不是吹到自己的耳朵里。
　　“你的目标是沈家？”
　　榕君摇了摇头“殿下不要总说目标，目的什么，榕君并没有。”
　　“你不承认没关系，本殿存于深宫，看人精细，若是让本殿知晓你有异心，对大明不利，本殿也不会容许的。”谢良上目光沉了下来，语气也不是很好。
　　“这是自然，榕君身为北明人，自然不会做什么事情。”
　　谢良上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准备出去看烟花，刚走到殿门口她又停下来“沈家亦不可。”
　　冷风吹进来，吹的榕君打了个冷颤，榕君只觉得这冷风有些刺骨。
　　“竹吟竹月，你们看啊，多好看。”谢良上看着烟花缤纷，她仰着脖子目光流离起来。
　　“榕君公子，该出宫了吧。”
　　不过转眼之间，到了二月，春暖花开之时。
　　今年马球赛由皇室举行，由杨皇后坐镇，于五日后举行。
　　宣王府内，谢良上已经许久没来，想想上次来…
　　她好像想不起来了，站在府外也不知该怎么办，马车停在外面可她却犹豫起来，进去还是不进去，她过于犹豫，若是以往并不会这样。
　　她和谢珏上一次见面，好像也很久远了，还是不欢而散。
　　便是除夕夜也没有见过，后来这段时间宣王府也一直很忙碌，为了谢怔母子两个，为了重新在永安城立足，而谢珏也在为此努力。
　　有时候谢良上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她一直以为谢珏并不想争权夺利，可如今看来不尽然。
　　“殿下，不进去吗？”竹吟探头进来，谢良上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忧愁啊，忧愁。”
　　“茶平殿下。”玄粟从宣王府内出来，小跑过来，谢良上掀开帘子“你怎么出来了。”
　　“殿下来时世子已经知晓，算着时间殿下该来了，便让玄粟出来。”玄粟低下头行礼，语气里带了些许欢愉。
　　竹月皱起眉头看着他，又看向马车里“殿下？”
　　“既然谢珏都请咱们了，那么便进去吧。”谢良上下了马车进了宣王府，进去以后发现这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不太一样。
　　她踏进来目光流转，玄粟带着她来到正厅，谢良上明白了，往常都是她自己进来的，如今却是玄粟带着，宣王自从那件事以后整日荒唐，如今宣王府倒像是谢珏在管理。
　　进了正厅谢珏起身“皇姑。”
　　玄粟离开以后顺便带走了竹吟竹月二人，有了察觉的谢良上不知自己心里在期待些什么。
　　她回头望向谢珏，一双眸子带了些期待，可仔细看看似乎还有些犹豫。
　　“这是干什么？”她先发制人询问。
　　谢珏歪了歪头“皇姑许久不来，这次来，我还以为有何大事。”
　　他话说的平淡，却是一点一点打到了谢良上心头，她抿了抿嘴苦笑道“我…我是来问问你，煊明二字可好听？”
　　谢良上找了个地方坐下，真是奇怪，以前都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气氛有些奇怪，以前她也都能放开，而如今却是有些讲规矩起来。
　　“皇姑所起，自是好听。”
　　“可我一点都没听出来你这话里有丁点欢喜。”谢良上撑着脑袋，笑意不达眼底。
　　“皇姑不会就为了这点事而来吧。”谢珏抬头看向她“无缘无故，皇姑又怎会来。”
　　谢良上撑着脑袋的手微微紧握，她脸上已不见半分笑容“这些年，我无缘无故来的还少吗，说什么无缘无故，全永安城都知我为的是你，可偏生你永远如此，如今更说什么无缘无故，避我如蛇蝎。”谢良上目光看着谢珏“可邓自稚可以，还是说，除了我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只我不行？”
　　“皇姑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谢珏避开谢良上的目光。
　　“我这话难听，可字字句句不都是实话吗。”谢良上胸口起伏“我想要的，你不给，便是姑侄关系，你也躲避。”
　　“早前谢珏便说过，可皇姑却是不信，依旧如此。”
　　“当时可我只想着对你好，你为什么不能柔一点，偏要态度这么强硬。”谢良上语气也冷了下来。
　　“可谢珏从未要求皇姑如此对我。”
　　“你在说我一厢情愿？”谢良上挑眉望着他，谢珏抬头看向她“永安城仰慕皇姑者数不胜数，何苦在谢珏这里。”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可回过神以后谢良上已经把桌子上的茶杯扔到地上，竹吟竹月和玄粟在外面一震，目光全看进去。
　　不过一会门被打开，谢良上不曾看旁人一眼直直去了门外，玄粟看了看茶平殿下又看了看门内的常山世子，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
　　谢良上坐上马车，眼眶煞红，她胸口堵得慌，只觉得想哭，有些委屈，独独没了难过这种感觉。
　　“谢珏这话太过分了。”竹月外面恶狠狠的。
　　“竹月。”谢良上哑声开口“谢珏说的确实没错，这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怨不得谁，今天不过没拦住自己的话茬。”她声音渐渐变小“一时之间，口无遮拦。”
　　“殿下这算什么口无遮拦？”竹月气不过“他谢珏就是受殿下过多温言，如今这般他才受不住！”
　　“竹月，你可不是口舌心快之人。”谢良上道“回宫。”
　　回宫路上谢良上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下一刻马车一顿，谢良上回了神“怎么了竹吟。”
　　“竹吟去查看了殿下。”竹月凑近马车，谢良上嗯了一声，不过一会竹吟回来“殿下，是赵府赵姑娘的马车和咱们的差点撞到一起。”
　　“这大路三辆马车都绰绰有余，怎的就差点撞上了。”竹月发问，竹吟目光一顿“赵姑娘来了。”
　　谢良上掀开车帘，赵兴苓行了个礼“殿下，兴苓能和你一起吗。”
　　这话有些奇怪，但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事，便点头“上来吧。”
　　赵兴苓脸上挂着笑，连忙上来但有些别扭“是我家小厮走神了，差点撞到殿下的马车。”
　　“本殿瞧着，你是故意的还差不多。”
　　赵兴苓笑容停了停“没办法殿下，总不能让我大街上喊您茶平殿下吧，只能想着这个法子了。”
　　“你找本殿可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永安城里，兴苓能说话的人很少，确实无聊。”赵兴苓撑着下巴“殿下要不要去城外走走？”
　　“竹吟，去城外。”说完又看向赵兴苓“便在车上看。”
　　“哪里看都行，就是想和殿下您说说话。”赵兴苓笑嘻嘻，一身蓝衣服倒是灵动“殿下心情不好？”
　　“明显吗？”谢良上歪了歪头望着她，赵兴苓很严肃的点点头“自然，殿下脸上就差写上这几个字了。”
　　“未曾，不过没由的烦闷罢了。”
　　见她不想说，赵兴苓也不能强迫，眼珠子转了转“殿下可知，宴家和邓家的婚约，迟迟不行。”
　　“倒是听说过，不过宴公子不是很喜欢邓二姑娘吗。”谢良上本质上还是有八卦的趣味。
　　赵兴苓凑了过来“因着邓家嫡女邓自稚还没有成亲，所以邓二姑娘便不能嫁，宴家礼正，看重这些便也同意。”
　　“确实没什么错处。”
　　“可谁都知道，邓家嫡女和邓二姑娘关系不好，本来没提这会子事，可偏偏邓家嫡女邓自稚说出来。”赵兴苓哼了一声“那个邓自稚，我一直觉得她就是个心机女子。”
　　这话谢良上在心里不知多少个赞同。
　　“邓二姑娘虽然明白，可心里还是难受，毕竟如今邓自稚婚约都没有着落，方才我去邓家，邓二姑娘忧愁的瘦了几分。”
　　谢良上闻言低下眼，拿起一个苹果递给赵兴苓“怎会没有着落，邓自稚喜欢谢珏，当初谢珏没落，如今成了常山世子，虽然宣王府亦没落，可这段时间谢珏在慢慢绽放，让宣王府成为一个王府该有场景不过时间问题，而邓自稚多多劝说她爹，她爹再去和宣王一说，一个邓家一个王府联姻，何乐而不为。”
　　“可常山世子也不一定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