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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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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新年了。”皇上坐在御书房里按着眉头“沈知年那边也不知如何,能不能在新年有什么惊喜回来。”
“陛下,这沈公子毕竟得先将军真传,总是不必担心的。”李功德为皇上点灯。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前几日茶平的生辰从简,战乱纷飞之时。”
“这东辛虎视眈眈已久…”
“东西送到了吗。”沈知年刚打完回来,这一仗过于久,他过于受累,身上也有了不少伤。
金嬴过来扶了他,沈知年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搀扶,金嬴道“算时间,明日就到。”
“可惜了,没能赶上她生辰送过去。”
“小公子今天也应该行弱冠之礼,不过还是回永安城,礼节到位。”
“行不行有什么意义,又没人可以为我。”沈知年并未抬头。
金嬴见此别开了话题“不过小公子,这荒蛮之地送去的东西,茶平殿下会喜欢吗?”
这话一出,沈知年怔了怔,这个似乎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他站住身子“对啊…”
“茶平殿下是嫡长女,公子送去的东西,不是金嬴说,真是担忧…虽说从前女子都喜欢,但自从太皇太后之时,出了那件事,如今大明女子都觉得…”金嬴皱着眉头看着他。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小表妹…那么她就会喜欢,若是…谢珏在她身边…”沈知年闭上眼睛“谢珏最是不喜欢。”
大明永安城皇宫内,越鸠宫内竹吟快步跑进来“殿下殿下!”
“何事慌慌张张,冲撞了殿下可如何是好。”竹月拿着东西出来差点撞见竹吟,见竹吟手里拿着一个遮住的笼子“这是什么?”
“沈公子!沈公子送回来的生辰礼还有一封信!”竹吟提起来,竹月顿了顿“快快快,送进去,给殿下看看。”
“殿下。”竹吟把东西递给谢良上,谢良上略显吃惊“这是沈知年给本殿的?”
“是。”竹吟满眼都是笑意,谢良上揭开布子,是一只眉间带红的猫崽,她喜上眉梢的低下头看着猫崽“好可爱。”
“看来沈公子始终记得殿下欢喜猫儿。”竹月从外面进来轻笑着。
谢良上直起腰“是啊,沈知年从来都知晓本殿喜恶。”她伸手抱起猫“从那个荒蛮地方送来的?”猫儿懒散的动了动,软糯的身子完全依赖谢良上。
“是,听说是金副将差人千里送来,从战场而来,金副将说送出来时沈公子千叮咛万嘱咐,送来的人还说,沈公子并没有耽误军情,殿下放心。”竹吟一字一句回禀,说完拿出一封信“这是沈公子的亲笔信。”
谢良上目光马上看向这封信,她抬手接过这封信,慢慢打开。
“愿愿小妹,我今在荒蛮之地征,不能为你过辰,适遇此猫子,奇极矣,心中想给你,特命送归,那猫性温善养,生辰前一日忽思数年前与你过生辰,恍如日,不知小妹今何如,见其尚需一段日,愿你于永安城顾好自己。”
“好像很久没见他了。”谢良上把信放在手心,抬头看着竹月怀里的猫。
“可不是,从沈公子出征至今,快半年了,殿下和沈公子哪里分离这么久过。”竹吟嘴快,竹月抿了抿嘴看着怀里的猫“殿下为这猫儿起个什么名字?”
谢良上慢慢的把信放进信封,起身收好,只听见她道“团子吧,软软糯糯像个小团子。”
竹月见此只觉得殿下有些奇怪,可却不知道哪里奇怪。
谢良上轻轻抚摸着信封,低眼看着,而团子在竹月怀里一直乱动,发出咕咕叫声,谢良上听着而后回头“来,把团子抱过来给本殿瞧瞧。”
团子在入了谢良上怀里时叫声停了下来,白白的一团动了动,舌头微微舔着谢良上的手“倒是可爱。”
“这家伙真认主子,殿下抱它就不闹腾,姐姐一抱,它就咕咕叫。”竹吟做了个鬼脸给团子而后收回目光。
“沈知年…”谢良上望着怀里的猫儿,眉色都温和下来。
她没有忘记,今年沈知年将要行弱冠礼,可今年沈知年一个人在外面,她目光看向一个盒子。
谢良上收回目光,等他回来再送也不迟。
不过沈知年却没人能为他行礼。
昭阳宫中,太后猛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娘娘…找到了当年通报之人。”慧心抬眼看着太后,伸手拉着太后“娘娘,三十八年前,那件事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太后长叹一口气“是啊,可是我们这位皇帝永远不会承认,即使查出来又如何。”她缓缓坐下语气也低落下去。
慧心也是顿了顿“娘娘…”
“无妨,当初证据确凿,哀家不信也得信,如今让哀家知晓,那是假的,哀家心里也是舒服的。”太后苦笑“风长青脆草叶绿,五万英魂不归家。”
“那年…是大明最为黑暗的一年。”
“对了娘娘,听闻沈公子从边荒之处带回殿下的生辰礼。”慧心凑近告知,太后挑了眉“慎言给愿愿生辰礼?”太后靠在后面“给的什么。”
“一只猫崽。”
“猫崽?”太后显然有些疑惑“留下了?”
慧心点点头“殿下还甚是喜欢,这几日一直不离手。”
“愿愿欢喜,可自从谢珏说不喜这种东西,愿愿一直没养…”顿了顿,太后突然笑道“怕是有些东西变了。”
“确实,这些年殿下一直不养猫,为的就是常山世子,世子对这些皮毛过敏…”慧心这么一想“难不成?”
太后摆摆手,制止所言“有些事情,我们心里明白即可,适当点拨。”
御书房之内皇上一本奏折扔到谢澄邺身上“北关闹灾你就是这么替朕收拾的?”
“父皇,儿臣!”谢澄邺话还没有说完,皇上便道“闭嘴,如今你还在申辩,灾民都闹到永安城里,你还在这和朕申辩,不如想想如何挽救!”
“这些年你做的这些事,朕都不言语,谁知道你越来越不像样。”皇上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吧,出去吧。”
谢澄邺起身而后出去,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迎面而来的便是陆尚书令,陆尚书令行礼“太子殿下。”
“陆尚书令。”太子面上挂起了笑容“大人有事,孤便不打扰了。”
“殿下这些年,可是苦苦支撑这太子之位。”陆尚书令缓缓开口,谢澄邺皱起眉头看向他“大人所言何意。”
“老臣有何意,只觉殿下这些年着实孤独了些。”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谢澄邺有些琢磨不清,谢澄邺眯起眼睛“孤并不孤独,所做心甘情愿。”
“殿下,东辛虎视眈眈,不知何时便会来犯…”
雪花落了满地,今年守岁谢良上是在宫中,太后侧头“今年只有你一直陪着,她们都在岁宴上。”
“可惜母后看不到那位榕君的琴声。”
“哀家如今撑不住守岁,你无事便出去溜达溜达吧,今夜皇宫可是热闹,你在这也闲不住。”太后拍了拍谢良上肩膀“去吧。”
“那茶平可出去了?”
太后点点头“去吧去吧。”
天上飘着雪花,谢良上怀里抱着团子,竹吟竹月二人跟在后面,她一步一步走着“去年的今天,本殿和沈知年在宫外欢闹,今日他却远在千里,为国征战。”
“沈公子心甘情愿,沈家亦是。”
谢良上回头看向竹月“你听过吗,三十八年前的风长青,听说那是大明一生的黑暗。”她低头看着团子“有时本殿很好奇,那时候的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也很好奇沈家军的少将军,母后的亲兄长是什么样的。”
“沈卫戍,小公子你的舅舅,他的性子和你像极了,当时永安城女子大都的梦中之人。”金嬴拿起酒杯,今日除夕,荒蛮停战,沈知年也同意,两边休战。
“当时将军还年幼,这位少将军却已经征战沙场,可惜战死那年,他只有二十二岁,当时他还有一位有了婚约的女子,可惜那女子没有等到他回来。”金嬴提起当年的事,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凝固,那是经历过当年事情人的痛。
一切都是可惜的,沈知年低下头,这些年父亲一直在外,为何会和太后疏离,为何少有进宫,他都不知道,父亲亦从来不去说。
“当年,风长青…父亲一直有疑虑吧。”
这话一出金嬴停顿了些许“公子…”
沈知年回头看向他“父亲曾说,不论如何,永远不要挑战皇权,永远不要。”
金嬴听此,只望着他而后点头“对,可又如何,快要四十年了,没人会再去看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的。”
“我很少听见父亲提起他。”
金嬴长叹一口气“那是沈家的痛,一辈子的痛啊。”顿了顿“即使是我,都很少会去提起。”
“那后来与他有婚约那位女子呢?”
“那位女子…”金嬴挠了挠头想“我记得她是…宴家的姑娘,太久远了,我已经忘了。”
沈知年点了点头“我知晓了,那…当年那个战役…可曾留下旁人?”
“未曾,无一人幸免于难。”金嬴低下头。
“未必,当初用的是叛国谋逆未遂,有可能有活下来的,但是不敢出现。”
“是啊,当时太后娘娘还是太子妃,先帝力保,才没有诛连,而且当时未遂所以沈家未曾,太后也未曾受罪,只言…”
太后手一拍桌子“那是因为他们愧对沈家!”她语气盛怒。
慧心连忙跪下来“娘娘…”
只要提起当年,娘娘永远是这样。
太后沉下目光“那个人现在在哪。”
“回娘娘,在城外,奴婢不敢让他进城,不过他也明白。”
“找时间,让他进宫,哀家要听听当年发生的事情,听一听…也好…也好啊。”太后长叹一口气“他当初苟且活下来,如今想来也算好的,若非如此,恐怕这一辈子哀家都不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