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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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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国仅是伏国疆土上一仅五十里地的小国。
马车出了洹水县便又是伏国领地,燕攸宁看着窗外景色,思索着心血来潮买来的人要如何处置。
“公主,您买下那个犯人作何啊?”憋了一路的琇莹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向来会看燕攸宁的脸色,若是不耐她必不敢多问,若是有兴致她多问几句也不会遭责。
燕攸宁听得她的疑问唇角噙了些笑意,“你不觉他长相甚美,瞧他身上的衣物必然不是普通人家,又是从丰京那种地方来的。多半是遭了难的贵族。”
琇莹还是没明白她为何买那人,但听出那人不会是个听话的奴隶。
“公主是觉他模样入眼?”
燕攸宁放下了锦帘,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嗯。”
琇莹想着见到的那人模样,细一回味揣摩便红了脸呼吸急促,瞥着燕攸宁并未发觉赶忙平复。
当真是比燕宫里几位公子还要美上几分。若非仪表脏污狼狈,那便是个精雕细琢的玉人。
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车马在天黑前入了邹县,渐渐停下。燕贰站在燕攸宁的马车外敲了敲褚黄门帘旁的门框,向里头道:“主子稍等,燕壹已去寻合适的旅宿。”
燕贰身长八尺余魁梧丰硕面容刚毅,着衣不多,燕壹与之相似。
在燕攸宁身侧侍奉的,样貌皆不落下乘。
未等多久,燕攸宁一杯热茶都还未饮完马车便又晃悠悠行进,琇莹正往陶炉里添炭。
“收起来吧。”
“诺。”
当是寻着旅宿了,燕攸宁一口饮完杯中茶,待马车停下便与琇莹走出车厢。
看着驱马跟停在后的燕贰,“将人送到我屋里。”
她将锁链的钥匙交于琇莹,琇莹递去燕贰手中后回到她身侧随她踏进旅宿。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掌柜见人来便客气地引人去后院客房落宿。
*
正跪坐案后叫琇莹梳理着垂散至毡毯的秀丽乌发,屋外敲响了屋门。
“进来。”燕攸宁抬眸看去,木门朝左拉开,燕壹押着白日买下的少年人,推了下他的肩膀将他推得踉跄进屋。
他还是白日那脏兮兮的衣裳,锁着他的铁链已被除去,双手却仍叫反剪着绑在身后。
她抬手止了身侧琇莹梳头的动作,琇莹垂首退至一旁。
饶有兴味地勾了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搓捻,看着向木案走来的两人。
“见到主子还不跪下。”
案前三尺处,燕壹抬脚踹在伏缉熙的膝弯迫使他跪地,燕攸宁看他垂眸拧着眉头一副不愉模样。
她站了起来,行至他身前俯身抬起人的下颚,“我买下了你,今后便是你的主子。洹水至蜀郡至少还有十多日的行程,徒步一路冻馁劳累与鞭打,你多半也会死在路上。”
他眸里仍旧隐隐不服与敌意。
燕攸宁不以为意,指腹微摩挲了一下两指间细腻的触感,确实是个娇生惯养出的富家子弟。
遂笑,“叫什么?”
伏缉熙拧着眉,撇过头挣脱她的手,“韫玉。”
“韫玉?”一听便是个化名,燕攸宁收回手来看着触碰过他精致下巴的两指,互一摩挲似是嫌脏的转身又往案后走,“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公主恕罪。”
燕壹捏着伏缉熙的右肩将他提了起来,推着人出屋。燕攸宁转过身看着两人的背影,“琇莹,沐浴吧。”
“诺。”
在外的条件有限,尽管此处旅宿已是邹县最上等的却也远比不了王宫。燕攸宁在热水中泡了一会儿,淡去了白日车马劳顿的疲惫后就起身踏出浴桶。
琇莹立刻上前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披上衣物。燕攸宁兀自擦拭着湿水的头发。
“咚咚咚”
门又敲响,燕攸宁侧目,琇莹正替她系衣带,一边道:“公主,当是燕壹带人来了。”
“你下去吧,将人领进来。”
“诺。”
屋里,琇莹先前向掌柜要了取暖的木炭,这会儿着单衫赤脚走在铺了毡毯的地面已不觉冷。
燕攸宁只着了件素色上衫,单薄地罩着上身衣长堪堪遮挡至玉腿,端着陶油灯具走出绢丝的木雕屏风一侧头就见伏缉熙入了屋内,琇莹在门外将木门合上。
此时窗外万物已沉入夜色,屋中十几盏油灯加之透过柿蒂纹窗棂而投射入室内落下精巧暗影的银白月光,光线倒还明亮。
可见他新换的素衣一尘不染,发丝亦梳洗得垂顺乌亮系在身后,更添了淡雅矜贵。
燕攸宁抬手,将手中陶灯递向他的方向,“放到灯座上去。”
伏缉熙在望见她裸露在外皎似莹玉的两腿时就侧开了视线,这会儿闻言虽心有不愿却也走上前去接过陶灯放置于室中的九枝灯台。
室中温暖,他着薄薄的深衣,容貌尚有稚气身形却秀颀有七尺余。
较燕攸宁还要高出半个头。
燕攸宁今年纪十九。她到床边坐下,由屋顶吊环垂落的赭色帐幔堆叠了一层在她脚侧。
看着复立于殿中目光却侧落于她身侧的伏缉熙,“见主不跪?”
“除天子不跪。”伏缉熙道。便是见了当今天子,他那二哥他亦不会跪。
“在此之前你可是已跪过一次。”
她话落,伏缉熙的视线便落到她脸上。燕攸宁望进他琉璃一般剔透的淡茶色眼里,里头多了几分屈辱与怨愤。
见他默不作声又侧开视线依旧不跪,燕攸宁抬腿交叠,“所犯何罪?身上可有黥字。”
“欲加之罪,无黥字。”
燕攸宁挑了眉,“衣裳脱了,我瞧瞧。”
他的视线又看了回来,有惊有拒有怒。
燕攸宁噙几分笑意,“或者,我叫人来,按着你检查。我一向不喜自己的东西上有旁人留下的印记。”
“你。”
虽不愿承认,可他确实被她买了下来如今是她的所有物,院里当是有那两个侍者把守,他逃不了。
伏缉熙咬牙,嫩竹般的指节放到了衣带上,指尖轻颤了颤还是解开了,又将里侧的系带也解了开,裸露出玉色泛粉的胸膛。
好在他穿了裤子,否则将是无法想象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