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文墨功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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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冲进与姬瑶光同住的客房，楼离影面色苍白得吓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刚才如鬼魅般冰冷无情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慌乱不已的心绪，黑衣少女眼中冰霜一闪：
“将军府内，竟有如此强大可怕的黑暗之力……这个人是谁？！难道说，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玄武国异变么……”
轻抚被冷汗浸湿的额头，楼离影的心脏几乎不受控制地跳动。这是最危险的一次冒险！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用这个倒霉的法术了――若不是自己动用了所有的本命阴气，致使那个人一时失察，让她侥幸逃掉，那她的下场很可能是魂飞魄散！最好的结果，可能也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了！影子啊影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鲁莽的人啊。
勉强迫使自己从刚才的惊恐中脱离出来，楼离影开始冷静思考：“按紫薇星君所讲，四国已被妖邪所侵，可若真是如此，我初入凉城却并没有感觉到半点邪气……是隐藏得太好吗？难道说，竟已潜入将军府中？”
倒吸一口凉气，黑衣少女若有所思般轻皱柳眉，未已，却又慢慢摇头，“不对……那力量虽然黑暗无情……却不是妖邪的气息……可那又是什么力量呢？”
“误打误撞与小光进入将军府，也许从这里可以查出些蛛丝马迹。所听并非所见，所闻并非所想，是想让我们自己辨别吗？”
冷静下来，楼离影缓步走到窗前，天空乌云翻动，如同此时的思绪，满是谜团，凉城，也许是打开回家之门的钥匙吧！
楼离影思绪百转，姬瑶光情况又是如何了？
此时的她，啊，应该是他，大眼睛眨呀眨的盯着面前的考官——仲墨仲大将军，一身素雅的墨绿色长袍，坐在雕花红木桌案后看着众人，脸上满是闲适的浅笑，真是奇怪，这样的一个人，毫无血腥之气的一个人，竟然就是那个玄武国征战杀场的大将。
“诸位能够顺利通过第一关，已是颇为不易，此次文试题目只有一个，请大家用心思索，畅所欲言。”打量着众人的反应，正好迎上姬瑶光满是好奇的眼神，仲墨对这个很是年轻的少年轻笑一下，却见那少年猛地瞪大乌溜溜的双眼，竟似用力瞪了自己一眼。
仲墨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敢这样直白地表示不满的，这个少年还是第一个！
“他到底是招侍卫还是考状元！考体力、考文试、考武试，有完没完！难道说要我用这个写答卷吗？”头大的看着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毛笔，眼神再依次扫描完砚台、雪白的宣纸，姬瑶光用力瞪着上面这位将军大人！
“各位注意――”将瑶光的瞪眼忽略不计，仲墨说出笔试唯一的一道考题：
“若你们和一头鹿被困山洞，洞内只余清水，并无其他吃食，为了等待同伴救援，你们打算如何生存下去？”看着众人明显一愣既而困惑的表情，仲墨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放回红木桌上。
“这便是此次的题目，你们要在一柱香燃尽前答完，若有人敢抄袭做弊――你们知道后果如何。”
示意室火将香炉放到案前，仲墨拿起桌案上的书卷，抬眼扫向案下众人，一柱香的时间，且看这些人会做何解吧！
“一柱香呀，烧一柱香的时间是多长了，反正不会短吧！”身边的一众人等都开始磨墨思考了，姬瑶光一弹手，将桌上的毛笔拂到旁边，“欺负我不会用毛笔吗，欺负偶家的影子不在身边吗？哼，幸好本小姐――嗯不，本公子早有准备！”
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答题工具，竟然是一支圆珠笔，有着猫猫头像的可爱绿色有机玻璃圆珠笔，落入异世界后背包里所带不多的现代工具，姬瑶光也不含糊，一挥而就，雪白的宣纸上短短不到十来字。
“又不能煮来吃，无聊……”
“影子要是进来了，听见这么简单的题目一定笑死了，就算是将军出的题目也不怎么样？”嘴里念叨着，提前完成任务的姬瑶光无聊地伸了个懒腰，“大概只过了五分钟吧，干什么好了，要不去会见周公大人好了！”
没想到那清秀少年这么快就答完了，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完全没有考虑地一挥而就，而且用得是一种完全没见过的书写工具。看着少年打着呵欠，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仲墨眼中精光一闪，“这小子，倒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果然有些古怪！”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仲墨示意室火将众人的答卷收上，查看着众人的回答，无非有两种——将鹿杀掉或不杀。唯一区别于其他人的，则是那个用奇怪书写工具的少年，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写成，呈一种奇怪的蓝色，笔迹出奇地纤细，只有寥寥不足十字，却是完全看不懂在写什么，是外族的文字吧，难道说这少年是从很远的外邦来的？
“敢问……姬瑶光――”仲墨想了一下，总算想起眼前这个清秀少年的名字来，“你写的是什么？”举起姬瑶光的卷子，仲墨冲着下面被收卷声吵醒转而东张西望的少年说到。
“是问我吗？”见众人的目光顺着仲墨所指的方向齐刷刷看向自己，姬瑶光揉揉睡得有些发红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指自己。
“不错。”示意室火将瑶光的答案递给她，仲墨回答到。
“又不能煮来吃，无聊！”脆生生地八个字从少年口中传出。
“什么？”有些没听明白，仲墨重问了一句。
“又不能煮来吃，无聊！你不是请教我吗，那我就告诉你罗。”奇怪众人的表情明显都呆滞片刻，姬瑶光耸耸肩，很奇怪的回答吗！
“又不能煮来吃，无聊！”重复一遍瑶光所写的答案，仲墨这下彻底听清楚了，没有听错，确实是这个答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答案。
“可以解释一下吗？”玩味的看着少年气定神闲的样子，仲墨追问到。
“这个是假设题吧，假设题存在的可能性本来就是假的，所以回答也是如此。”少年的双眸炯炯发亮，“如果我被困山洞，影……我的姐姐一定会来救我，没有假设她不会来的可能，我只知道，她是一定会来的！”
“而且，我做事都有后备的，就算被困洞中，随身携带的包内没有半打饼干也会有半打面包的。”少年的笑容亮丽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将军的题出得也奇怪，为什么是鹿了，想让人做出选择的话说猪不更好吗？”
“猪和鹿都是动物，差别只在于你是否下得了手吧，仲大将军这题好有深意！”语锋一转，那个印象中只对食物感兴趣的少年狡黠地一笑，“人在绝境会做出什么事情，将军想知道？那就抱歉了，我的回答，就是这八个字！”
“再说了，为什么非要是鹿了，要是头猪的话我一定做成炸猪排，下次再出题换猪好了，那我也写杀猪得了！”末了，少年重新换回慷懒偏低的声调趴回桌上，刚才瞬间发出的光芒又隐回黑眸深处。
“嘭嘭”明显有人受不了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声音。
“这都什么跟什么，难道说猪就好杀一些吗？他以为是猪肉铺买肉呀！”
“有意思的回答！”
比起周围众人的满脸黑线，仲墨微眯起双眼轻笑出声，技巧地掩去黑色眼眸中一抹精光，“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此次文试策论，诸位的文才我已心中有数，至于结果……明天清晨会公布在将军府大门外，文试中者，将参加明天最后一场的武考，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示意室火将偏厅众人带走，仲墨轻扬嘴角，意味深长地扫瞄了瑶光背影一眼，黑发的少年立刻打了一个寒颤，谁在盯我，阴风四起呀，快回去找影子好了！
“那里有门！”看着不走正门从窗口跃进来的仲墨，一人的声音从室内响起。
“我们今晚吃烤猪吧！”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仲墨看着室内之人说到，“下次出这题我就出和猪在山洞，那小子一定会写把它烤着吃好了！”
“敢问阁下……是否是我认识的仲墨？”冷对着面前一张笑脸，那人冷冷答到，“我对烤猪不感兴趣，却对分体聚魂大法注意了下。”
“聚魂大法？！”收起一脸无害的笑意，仲墨脸色一沉，“有人会使分体聚魂大法？他用这个做什么？抓到了吗？”
“跑了……对方身手不错，竟然可以从我手中溜掉。”看着仲墨深思的神情，那人眼中杀意一闪即逝，随即若有所思：“不知是否对付你的，小心了！”
“希望是我的错觉，但最近玄武国内确实存有可疑迹象，还是要早做防备。”谈回正事，仲墨的神色严峻起来，声音轻柔却透着冷冽，清澈的黑眸弥满灰色阴云，撤下脸上的无害笑意，儒雅的色泽幻化而成天生的将军战意。
“玄武国不是只有你一个将军！”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狗屁职责，全玄武的人都是你的职责，全玄武的命数全是你的职责，这么多年来哪次不是你一肩承担，难道说全玄武只有你一人可用吗？”
“不是还有你吗？”
“与我无关！”
“但……！”
“够了，不要再说了！”
“好吧好吧，不谈这个，对了，明天的武试你有什么想法？”知道触及对方的底线，仲墨避过方才的话题，转到目前的正事上来。
“不需要有什么想法，最强的就是最好的。”青衫男子冷然说了一句，“有本事能接你十招的已经是百里挑一，就是最好的，才有资格当你的贴身侍卫！”
“我就不必了！”恢复如常的神态，仲墨摇头轻笑出声，“让室火去试他们就行了，我可不想明天把全城的大夫都喊过来！”
“你总是这样笑得轻松，不累么？”始终冷冰冰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暖意，隐含着如许的不屑！
“叫姬瑶光的小子很有意思了，好久未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这次换成仲墨扯开话题了，这两人，各自有着自己不愿触及的底线！
“有趣不代表有用，明天一试便知。”良久，那人的声音从室内传来，看样子，室内这位神秘之人对姬瑶光的印象并不像仲墨那般好！
“啊欠！谁在背后说我？”与此同时，兴冲冲赶回影子身边的瑶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怎么感觉一阵阴风刮过后背！”
“不要扯开话题，今天笔试的题目是什么？”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楼离影追问到，事出突然没能去帮小光，她到想听听那仲墨会出什么题。
“今天的题目有够无聊的……”趴到桌子上的某人伸了个懒腰，“不就是那仲墨大将军吗，说什么若你们和一头鹿被困山洞，洞内只余清水，并无其他吃食，为了等待同伴救援，你们打算如何生存下去？这题不是无聊是什么？”
“哦！”楼离影眯起黑眸，一字一句道：“此题乍看容易之极，其内义却极不寻常，正好可以测出答题之人的本质，你是怎么答的？”
“又不能煮来吃，无聊！怎么样，回答够精彩吧！”一脸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的神情，姬瑶光期待地看向楼离影，“就冲这个答案，今晚烧什么好吃的给我，七彩芙蓉蛋还是特制小烤肉。”
“咳咳……！”是楼离影被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呛到的声音，“我就知道……不能按一般人的思路来猜你的答案，也只有你才想得到这种回答。”
“是呀是呀，而且那个仲墨还要我解释为什么这样写，我就说你这题目出得也特奇怪了，为什么非要是鹿了，要是头猪的话我一定做成炸猪排，下次再出题换猪好了，那我也写杀猪得了。”洋洋得意的详细说明刚才文试的考场情况，瑶光自我感觉好极了。
“杀，杀猪是吗？”幸好这次没有边喝茶边听了，楼离影唇边泛起一抹明了的笑意，小光还是这个性子，直来直去又天真无邪。可是，却不能说小光答错了。因为对光来说，没有什么是绝对走投无路的，她是一个永远会有希望的女孩子。杀鹿还是不杀，当然不是必须要选择的答应。
对仲墨来说，他需要的是小光这种善良无邪的人，还是选择不择手段的人呢？
偷偷瞟了一眼沉思不语的楼离影，瑶光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还好，没有让影子操心！总觉得她这会的脸色不太好，说猪排的话希望可以让她心情变好起来。谁知道能不能通过这奇怪的文试？管他呢！总会有办法的！
日落西山，周围的一切变得暗淡起来，围绕着屋内的两人，光与影，一等武候府暗流涌动，玄武国的异动，将要从凉城开始了吧！
武试，于明日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文墨功夫(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