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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饭吃到尾声,路天磊突然接到秦瑶的电话,说他丈母娘来了。
      栗丛对他们家的情况有点了解,秦瑶家世很好,是本地人,相比起来,路天磊却是小门小户出身,学历也不高,虽然现在挣得不少,但秦母却依旧不太看得起他,认为自己的女婿没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说出去是件十分丢人的事情。
      好在夫妻俩的感情很好,路天磊也不是小家子气的性格,加上婚后见面次数少,这才一直相安无事。

      但路天磊今天放着媳妇不管,不管出来干什么,回去之后肯定得经受一顿阴阳怪气套餐。
      他也习惯了,放下电话后最后填了两口菜,仓促扫了个尾,便结账带着栗丛走出小萤窗,驱车赶回市里。

      周末的S市路况不佳,导航地图显示几条主干道都有严重堵车的现象,栗丛隐约记得路天磊的新家地址好像是在梅里区,现在开去云下区势必得绕个远路,伸手拍了拍椅背:“路哥,你把表弟的地址发给我,我自己打车过去也是一样的。”

      路天磊犹豫了片刻,到底是老婆和丈母娘那头比较重要,往前又开出一段便在路边停车,帮他把行李箱搬到道旁,又找出地址发到他微信上,连声道歉:“这次是哥没安排好,下回再给你补上。”
      栗丛摆摆手:“替我给瑶姐带声好,有空我带棉花糖去看她。”

      目送车子开远后,栗丛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辆专车。
      专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挺健谈的,介绍了一路的景点和小吃,栗丛全程充当无情的附和机器,不时发出“哇”、“真的吗”、“好想去”的声音,打心眼里觉得这位师傅哪怕是和空气估计都能聊得有来有回。

      四十分钟后,他连箱子带猫站在云下区一处高档小区门口。
      秦瑶已经打过招呼,栗丛没有受到过多盘问,在门岗做完访客登记后,便按照地址找到了较为靠里的8栋。

      他站在镂空铁门外朝内打量。
      铺着南瓜色小方瓷砖的庭院里摆放着不少盆栽和植物,大概是因为无人照顾,有一些枯萎了,有一些则长得很是狂野,刚到四月,一丛攀墙的蔷薇就已经开得很好,一小朵一小朵粉花顺着墙沿流泻到地面上,好似收拢住了一捧人间盛春。

      “糖宝,你喜欢这里吗?”栗丛低头摸了摸猫,棉花糖伸着粉色的舌头舔着他的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
      有点轻微的痒。细碎刘海垂落在额前的男生眼神温柔地笑了起来,垂着脖颈和白得好似一朵云的布偶猫抵了抵额头,“嗯,我也喜欢。”
      栗丛跟猫亲昵完,抬手按了门铃。

      没等多久,栗丛便听见电子门铃里头传出一道解锁的声响,铁门开了。
      他正了下胸前的猫包,拖着两个行李箱走进庭院,穿过碎石小径,来到了洋房内侧的防盗门前,当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眼前缓缓打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栗丛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忍不住一手攥住肩带,一手拉了拉卫衣下摆。

      一双长腿最先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对方穿着双黑色皮质拖鞋,裤腿也是黑色,窄窄的松紧口,显露出夹在两者中间那一小段线条流畅合度的脚踝。
      他没穿袜子,那块不怎么受到太阳直射的皮肤白皙得惊人,一瞬间几乎像是变成了某种别具力量的锋锐武器般深深地烙在了栗丛的视网膜上,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好几下。
      这突如其来的古怪感想令栗丛仿佛受到刺激般慌忙抬头,跟着又是一阵晕眩。

      眼前的男人个子很高,松垮垮站着也给人快要顶到门框的错觉,身上挺随意地套着件oversize款式的卫衣,领口宽大,脖颈一侧探出半个银蓝黑三色交织的纹身图案。
      他可能是刚睡醒,脸色不算太好,带着点未散的倦意,抬手揉了揉眉心,一缕散乱的长发自肩侧滑落,越发显得眉目英俊深刻。
      他身上有种很突出的锋利气质,乍看就像是一把埋在雪下的冷兵器,沉寂中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

      栗丛眼神震惊,一时难以从之前脑补过的网瘾少年熊孩子形象里脱身,阿巴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鲸神……”

      玄关内侧。
      时京单手插在裤袋里,懒洋洋地看着呆呆地立在台阶下的年轻男生。
      他身高不够,看自己的时候多少得仰着点脖子,瓷白的脸孔在阳光底下显出浓郁的少年气和透明感,五官是不带丝毫攻击性的好看,脸颊轮廓柔和,连眼睛都是圆润下垂的形状,看着简直跟因为好奇而从包里探出脑袋的那只布偶猫一模一样。

      真行,秦瑶给他找来个未成年当房客。

      说起来,时京跟他这个表姐的关系,也谈不上有多亲近,只是大家都住在S市,偶尔会出来吃顿便饭。
      对方在几天前联系他提议给他安排一个室友时,时京最开始拒绝的态度也很坚定。
      他领地意识重,连和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久了都忍受不了,更别提要跟一个陌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秦瑶拿着他母亲的嘱托当令箭,再加上连番的微信和电话轰炸洗脑,时京不堪其扰,到底还是妥协吃下了这口安利,捡起自己乏善可陈的良心吹了吹灰,同意帮助这位孤身来到S市的,据说人美声甜,做菜手艺一流,外号“养猪能手”的美食区小up主。
      反正实在不行,他就退货。

      想到这里,时京慢吞吞地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皱巴的纸团,一点点展开,捏在修长手指间,让打满宋体五号字那面冲着跟前的小男生,淡淡道:“先看看这个,能接受再谈房租。”

      “?”
      还没完全从“新房东居然是鲸神”这个有资格登顶今日热搜第一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栗丛猝不及防就被遍布折痕的A4纸糊了满脸,险些看出一双斗鸡眼,连忙后退半步,这才辨认出最顶端那个相对较大的标题——合租须知五十条(草案)。
      栗丛当即:“……”
      可以的,这很鲸神。

      栗丛虽然很少玩游戏,但毕竟身处up主这个圈子,或多或少对面前这个男人有所耳闻。

      时京,鲸神,十六岁那年以首发选手的身份进入暗夜征途职业联赛,两年后率领队伍捧回了国内第一座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座世界赛团体金杯,本身则连续五年卫冕个人赛冠军,堪称全球电竞选手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大魔王和心理阴影制造带师。
      不过和他的履历同样出名的还有他的脾气,网上时不时就会传出关于他“队霸”、“欺凌队友”的消息,因此也有不少黑粉管他叫皇帝,讽刺他强硬霸道,独断专行,不考虑队友死活的行事作风。

      但就是这么一位头顶无数光环,压得多少人职业生涯暗淡无光的暗夜皇帝,却在去年第十五届世界赛落幕后没多久便和前东家新海俱乐部撕破脸皮,火速解约退役。
      整个过程快得就好像演练过无数遍,在圈内圈外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当时从首页到朋友圈再到贴吧,几乎都被相关信息爆破,各种真真假假的传闻和爆料层出不穷,一夜之间出现了无数知情者,就连栗丛这种圈外人,都吃了小半个月香甜可口的瓜,被频出的反转剧情惊得直呼好家伙。

      这可能就是我吃瓜吃出的报应叭。
      栗丛暗自吐槽了一句,眯着眼睛凑到近前,艰难地分辨着那些条款,嘴里念念有声:“第一,不准未经允许进入二楼的区域;第二,不准自作主张留朋友借宿(男女都不行)……”
      他有一点轻微的近视,平时并不影响生活,但打印纸上的字体偏小,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顿时加大了阅读的难度,栗丛没留意,整个人越倾越前,几乎贴到时京怀里。
      时京五感灵敏,鼻尖不期然嗅到了少许洗衣粉香气,被年轻男孩的体温熨得清淡干净,他懒洋洋地垂着眼睫看了看,也没说松手把纸递过去,就半举着手臂,任由栗丛小学生一样边看边读。

      “第十七条,每天喂红A一次,散步两次,时间分别在早上八点和晚上六点……红A是谁?”
      栗丛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跟着就看见比他高出大半个脑袋的男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怎么看怎么不友善的笑容,朝屋内吹了声口哨。
      别说,还挺抑扬顿挫的。

      一阵“嗒嗒嗒”的敲击地砖的声音由远及近。
      跟着,一个大脑袋从时京腿边挤了出来。
      它抖了抖两只棕黑相间的尖耳朵,湿润的黑鼻头轻嗅了一下,目光瞬间锁定住猫包内的棉花糖,下一秒便兴奋地汪汪大叫,朝着栗丛扑了过来。
      是条德牧。

      时京确实有心吓唬吓唬栗丛,最好让他知难而退,主动走人,但根本没料到平时训练有素的红A会突然失控,上来就扑人。
      红A是条成年德牧,站起来比栗丛更显高大,场面看着实在吓人,时京顾不上别的,在短暂的呆滞后立刻喝道:“坐!”
      同时,伸手拽向它脖子上的项圈。

      他一个指令还没落实到位,便看到玄关前的小男生伸出两只手,虎口朝前,闪电般准确卡住德牧两条前肢根部,然后手臂鼓劲,直接把几十斤的大型犬抬了起来。
      骤然离地,红A两只后爪在半空中慌乱地蹬了两下空气,踩了个寂寞后,好像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人不好惹,顿时一动不敢动,紧张地咽起了口水。

      时京面无表情地瞟了它一眼,要不是昨天刚称过体重,他都要怀疑这就是条充气的假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空手套狗,来源于我的真实经历,不过我卡的是秋田,狗和我都非常震惊,主要是下意识反应,我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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