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极品婆婆》鸩离

8、008

　　陈明安不妨她突然出现，手上挨了一刀，鲜血顿如流柱，疼得他哇哇大叫，却不敢四处乱跑，只能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孔秀芝磕头认错:“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再动手了，再动手，我就要被你砍死了！我马上带兰兰去公社的卫生所，我马上就去。”

　　孔秀芝气得不轻，可也知道事情轻缓，眼看老三要出去，狠踢他一脚说:“个蠢货！你媳妇儿羊水都破了，这个时候送公社卫生所来得及吗？公社离咱们这里有半个小时的路！你赶紧去找你二嫂，让她请村头的牛大奶–奶过来帮忙接生！”

　　建国以前，村里的孩子大多是牛大奶–奶接生的，建国后搞破四旧，上头不允许底下的人私自接生，要到卫生所科学生育，牛大奶–奶也就闲了下来。

　　不过公社离红星大队较远，而且土路崎岖不好走，这个时候送破了羊水的胡兰兰去卫生所，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孔秀芝常年下地干活，虽说她现在还病着，不过这一脚的力道可不轻。

　　陈明安挨了一脚，痛得眼泪花儿都流出来了，却不敢废话，跑去西屋安慰了胡兰兰一番，又扭头跑去地里找刘翠菊。

　　他走后，孔秀芝也没闲着，先进了西屋，把痛的在床上不停嚎叫的胡兰兰扶在床头斜躺着，在她腰间垫了两个厚厚的枕头，拿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汗说：“老三媳妇，别嚎了，留点力气，等下好生孩子。你先躺着，憋会儿劲儿，老三已经去请牛大奶–奶了，一会儿就回来。我给你烧点热水，给你擦擦身子，再给你煮碗红糖鸡蛋吃，你听妈的话啊。”

　　胡兰兰痛得死去活来，本以为转了性子的婆婆不会管她，没想到婆婆去而复返，还这般温柔照拂她，她忍不住哭着问：“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我刚才流了好多的血。”

　　她是怎么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孔秀芝一眼就看出来了，但现在不是责骂胡兰兰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胡兰兰的性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瞎说啥，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流血，不从鬼门关回来？你是头胎，自然要难点。你别多想，万事有妈在呢，不会有什么事儿。”孔秀芝安慰了胡兰兰一番，跑到厨房里烧起热水来。

　　灶房火膛里的火明明灭灭，锅里的开水咕噜噜作响，孔秀芝一边舀着开水进木盆里，一边看着热腾腾的蒸汽，想起前世老三媳妇也是提前早产，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崩血，大人和小孩都险些没了。

　　那时候她还当自个儿没照顾好老三媳妇，这才导致了老三媳妇生完孩子落下毛病，愧疚自责了大半辈子，老三媳妇也拿捏着这件事儿，对她颐指气使，好吃懒做了一辈子，她也不敢说什么。

　　如今重生回来，发现早产这事儿竟然是他们两口子憋不住搞出来的，孔秀芝心里冷笑不已，想起自己上辈子受尽老三媳妇的窝囊气，她心里就是一团火儿。

　　不过她到底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不会落井下石，也就忍住火气，拿凉水兑好适合的温水，端去西屋，半扶着胡兰兰起身，把她血淋淋的下身擦干净后，又给她换上一套干净的内衣裤，这才回到灶房给她冲红糖鸡蛋吃。

　　家里存放的鸡蛋总共不到二十枚，原本孔秀芝是打算拿去卖钱或者换种鸡蛋孵小鸡的，没想到老三偷了五个出来，孔秀芝就煮了两个鸡蛋，剩下的三个鸡蛋，打算等胡兰兰把孩子生下来再吃。

　　等到陈明安慌慌忙忙地把牛大奶–奶请来的时候，胡兰兰正在吃红糖鸡蛋。

　　跟在陈明安身后的刘翠菊看见她碗里两个白生生的鸡蛋，鼻子微微皱了皱，眼里漏出些许羡慕之意，还没开口，听见婆婆说：“老二媳妇，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去大队长那里告个假，说老三媳妇要生了来不及去公社的卫生所生孩子，请他开个证明。另外你再让他把大队的牛套上车轱辘撵过来，以防万一。”

　　这年头，大家都在卫生所或者大医院里面生孩子，这样生的孩子才好上户口。

　　如果是在自个儿家里生的，想上户口，就得找大队长开个为什么没去卫生所生孩子的证明，否则等孩子满月上户口，少不了一通麻烦。

　　刘翠菊心里憋着事儿呢，嗯嗯啊啊的满口答应，转身出去了。

　　孔秀芝又扭头把备好的热水、用火烧好的剪子、干净的帕子、木盆等等用具都端进西屋，还给牛大奶–奶冲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说：“大老远的劳烦老人家您过来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您先喝口糖水润润嗓子，我瞧着老三媳妇还没那么快发动。”

　　脸上满是褶子，年纪已经近八十，但身子十分硬朗，穿着一身洗得干干净净黑老布的牛大奶–奶，瞧着孔秀芝不似以前那样扣扣索索给人喝水都舍不得放糖，做事情也不拖拖拉拉，心里奇怪不已。

　　她也不客气，端着红糖水喝了个干净，嘴里感受到这碗红糖水是放足了红糖，甜的她老牙微痛，这才满意的开口说：“德昌媳妇儿啊，你这一病起来，倒比以前会来事了。你放心，老婆子我接生了大半辈子，保管你媳妇儿性命无忧。”说着，她就进了西屋。

　　德昌是死去陈老头的名字，以前的孔秀芝，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对女儿媳妇孙女儿和外人抠得要命，三个儿子孙子胡吃海喝，她却舍得。

　　以前牛奶–奶给她两个媳妇儿接生过两回，她两回都端着冷冰冰的白开水出来，这次居然舍得放那么多的红糖，可不就长进了。

　　孔秀芝老脸有些发红，说实话，她以前的各种极品行径，她自己想想都脸红。

　　好在她重活一回，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虽然那红糖在如今这个年代是金贵之物，乡下人轻易不会拿出来。

　　不过求人办事儿，哪能那么小气，吃了也就吃了，没了再想办法挣钱买就是。

　　牛奶–奶进屋后，就指示着胡兰兰如何生孩子，孔秀芝在旁边搭手，可到底是胡兰兰年轻两口子不懂事儿，用力过猛导致孩子早产，如此一来，胡兰兰就如上辈子一样，难产了。

　　西屋里，胡兰兰惨叫不停，血水是一盆盆的端出来，陈明安看得触目惊心，深刻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儿的时候，瞧见他妈又端了一盆血水出来，心惊胆战地拉住他妈问：“妈，兰兰咋还没生出来啊？这都过了好久呢，咋流了这么多血呢？”

　　孔秀芝眼皮一掀：“自己
　　干了什么混账事儿，自己心里没个数儿？你媳妇真要有问题，到时候她娘家问起来，你头一个去抵命！”

　　想起胡家凶神恶煞的模样，陈明安吓得腿都软了，欲哭无泪地还想说什么，他妈压根不搭理他，把盆里的血水倒掉以后，又端了一盆干净的热水进西屋。

　　一时之间，院子里安静的只听见胡兰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直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不多时，院门口传来动静，刘翠菊和大队长赵胜利、大队妇女主任蒋美凤从牛车上下来，匆匆走进院子。

　　蒋美凤年纪跟孔秀兰相仿，今年已经四十五了，由于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识文断字’又热心肠的女人，她年轻时就被推举成了大队妇女主任，专门处理大队上妇女同志的各种问题，一听胡兰兰生产竟然没到卫生所去生孩子，蒋美凤义不容辞地拉着大队长来到陈家探个究竟。

　　村干部来了，孔秀芝自然一番热情招待，赵胜利倒没什么话说，在他眼里，这女人生孩子，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其实在哪生都一样，只要大人小孩平安就成。

　　可蒋美凤就不一样啊，从她被推举上妇女主任开始，就时刻肩负为大队妇女同志做代言人的觉悟，不管是打架吵架，缺吃少穿，夫妻矛盾还是婆媳关系，只要被她听见看见，她少不了要给广大妇女同志据理力争，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喝完甜滋滋的红糖水后，蒋美凤用掌根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开始叨逼了，“我说孔婶儿，您别怪我讲话难听，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家媳妇儿不是生孩子送卫生所，送大医院，那里有大夫，有专门的产房和医疗用具，您哪能为了省那一点医疗费，就让胡兰兰同志在家里受苦？”

　　孔秀芝面无表情的站在她对面道：“咋，你瞧不起接生婆不是？当年你娘生你，不也是牛大奶–奶给你接生的。”

　　牛大奶–奶做接生婆做了大半辈子，可以说大队年纪大的人们都是牛大奶–奶接生的，甭管牛大奶–奶为人如何，总之村里人都很敬重她。

　　牛大奶–奶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给人接生，现在蒋美凤说这话，无疑在怀疑她的技术，德亏她现在在西屋里忙，不在这院子里，不然以牛大奶–奶那个暴躁脾气，只怕会跳起脚来臭骂蒋美凤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