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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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晨光从屋顶那扇仅有两片吐司面包大小的透气窗里照进来，
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形成了星状光斑。
张黎安向从床上起身，叮当一下，不小心踢到了个东西。
冰凉的触感，声音清脆
——是昨天从鬼市带出来的那面铜镜，
她忙捡起来，摩挲了一下镜面，没什么稀奇的，
将她眼下因为失眠肿起来的眼袋照的清清楚楚。
她把铜镜搁到一边，又从桌上拿起昨天刚奖励的2000块钱，
——20张纸钞崭新，
厨房的水沸得冒泡，她娴熟地撕开方便面袋子，
再美滋滋地拿出两个鸡蛋，一起扔进沸水里，蛋花包融进香气四溢的面汤里，升起一阵阵的热气。
叮、系统光幕自动跳出提示，“已接收《地府晨报》”
张黎安眉眼一挑，好奇地点开，
报纸封面是个黑体加粗标题“2022地府阴兵召集工作由成安寺承办”
张黎安翻向第二面，“地府房源进入寒冰期”。原来最近诺贝尔新发现一种抗生素，人类寿命预计可延长至130年。
听闻此消息的地府房地产开始动荡，不少房产被大量抛售
没想到地府也有房贷危机啊，
报刊最后还非常贴心的附上了地府售楼处电话：13164852……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张黎安还是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万一以后暴富了呢，
她将方便面最后的汤底喝完，伸个了懒腰，心满意足地出门。
在没接到新任务之前，就当给自己放个小假吧。
后海这边的酒吧大清早的还没开业，两个在耍空竹的老大爷在聊股票，
生药、新能源、机械制造……张黎安听了一耳朵，发现完全听不懂，
只听到那俩空竹唆喽唆喽地在空气中磨出响声。
湖边有闲凑热闹来早钓的人，还有艘空置的游船静静地泊在柳树下，
张黎安找了张还算干净的石椅坐，看着胡同瓦上正在乱啄的麻雀。小声嚷道
“啊，好想吃爆肚、卤煮、鸡爪子、炸鱼串”
031：......
“有新任务吗”
031：......现在才早上9点，宿主
河边拉空竹的大爷瞪着自行车回家了，游客赶早来了一群，围着羊肉火锅店占满了店家放在门口的空板凳。
最近几年，无论什么店，只要面向游客开放，都很流行这种仿古建筑，
这家火锅店叫“山龙眼”，三字头的店名明晃晃的用鎏金的大字写在高挂的漆红色木匾上。
那些游客也在闲聊这家火锅店的装修风格： “看着是很气派啊，像在宫里头吃饭。”
“这蓝，这红的线条，艳丽丽得还真好看，听说这家店好几百年前就有了，大众点评上推荐第一呢。”
“真的假的，这是刚翻新过的吧。”
前台正忙乎的老板娘赶紧递了份闲置的菜单过来，“是真的，我们家店几百年前就在这做生意了，以前是卖羊肉，现在是做羊肉火锅，一条龙服务全做上了”。
她又指了指地底下，开玩笑地说“这儿掘地三尺都有股羊膻味呢。”
大家都乐呵呵地笑，食客又问道：“店名叫山龙眼，什么意思？”
老板娘解释道，“山龙眼是种很名贵的草药。当年我的姥姥的姥姥...哎呀，说不清隔着几代人了，生了一场大病，幸亏有个大恩人送来了株山龙眼才活了下来，从此我们家都叫这个名了。”
“原来这样啊”食客点点头。看菜单的看菜单，等座的继续等座，
或许为了解闷，店旁的音响在放老北京不成调的童谣，
“天长了，夜短了，耗子大爷起晚了。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儿不见了。”
老板娘大概嫌吵，转身的时候把音响电源线拔了。
游客继续闲聊着，说北京的糖葫芦像是没放糖，只有白芝麻混着山楂的味道，
啪嗒啪嗒，有小孩儿从旁边的胡同里跑出来，
奶声奶气地跟着喊：“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儿不见了。”
张黎安看向她，小女孩穿了小花裙子和布鞋，
一颠一颠地甩着耳边的麻花辫，像是个好玩的拨浪鼓。
她鼓起嘴，嘴里却已经换了一首童谣，“小气鬼，喝凉水，砸破了缸，喝不到水，趴在门口吃羊腿，原来是个饿死鬼！”
“这歌谁教你的呀，”火锅店前的游客拉住她，又仰头对自己的同伴说，“小孩子说这些不吉利。”
一伙人都说对的，这话听了太晦气，
小女孩指了指音响，“它教的呀，它现在还在说呢。”
可是....那个音响刚唱完第一句童谣不就被关了嘛，
什么声音都没有，众人诧异地交换眼神。
小女孩甩了甩辫子，不理他们，转头又往河边小道上跑，“小气鬼，喝凉水，砸破了缸，喝不到水......”
“昨天从鬼市出来，我发现以前的认知太狭隘，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从多种角度分析。”张黎安故作深沉地沉吟道，
031：宿主请说人话，
“那音响，”张黎安用手指了指，“上头有点东西吧，只不过像在鬼市甬道里那样，我们现在看不见。”
031没想到张黎安已经猜到了：“是只小鬼，趴在这里闻火锅的香味。”
她不解道“为什么偏偏那个小女孩能看见？”
031：“她能看到是因为缘法，那小鬼跟她有连系。”
张黎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也想看看。”
031：“Σ(っ°Д °;)っ那么刺激的嘛，宿主真心想看？
张黎安点点头，
031：实在好奇的话，鬼市的那面铜镜就可以看到，但要等
“等什么？”
“等天黑。”
柳条被风吹得从水里飞扬起来，沾起粒粒水珠，风一停，又轻柔地钻进湖里，
张黎安放松地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湖边专门可供游客躺歇的大石椅上，脚轻轻地点着地。
直到远处的酒吧开始午间促销了，才站起身，
’拍了拍裤腿 “回家了，晚上再来揭开恐怖童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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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点，住宅区的夜寂静无声。
月色泼洒下来，有个黑色身影弯腰站在厨房角落里洗刷什么，
血腥气一股股地冒出来，滴答，稠红色的液体滑进洗碗槽，被细微的流水带走。
“唔，这鸡血有点臭。”黑色身影抱怨道，手里不停，在往银白色的某个利器上泼洒液体，
过了半刻，兴奋地邀功道，“031，搞定了！”
031：宿主给我瞧瞧。
张黎安转了转手里的镜面，镜面上被她抹了一层均匀的鸡血，
像是上了一层红蜡，完全看不出底色
031继续指导道：宿主赶紧把它放到西南边晒得到月光的地方。
张黎安照做，地上的月光清冷如霜泠，
镜子一放到光下，上面的鸡血突然就像分化出鳞片的蛇一样，
出现了一片一片的鳞片状的花纹。蜿蜒曲折，
每个鳞片中心，血液都自成轨迹，汇聚成一个个小圆点，
031：“鬼眼已经出来了！哇啊，宿主快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她才发现那一片片的鳞片其实是一个个会活动的眼睛，其中的圆点在跟着她的脸转。
顿时心中一惊：这阴曹地府已经用上了人脸识别？
手已经在031的催促下往鸡血上画了。
滑而粘腻，张黎安快速地在镜面上写下名字。
无端地突然从镜子里吹出一阵阴风，吹得她一激灵，
再睁眼的时候，镜子上鸡血已经没了，光洁地映出她这张惨白的脸。
“成了，”031简直比她还兴奋，催促道“这镜子现在借了鬼眼，可以看小鬼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