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11、十、诉衷情

　　受不了谢英涵含情脉脉的注视，聂水风终于败下阵来，借口旅途劳顿，疲劳不堪离席，由梁子夜搀扶回房间休息。

　　由于席间提到他们共同的目的地都是浩然轩，于是谢英涵极力邀请梁子夜与聂水风同行。柳芳与李清同样极力赞同，梁子夜略微谦逊几句后，便答应明早启程一同前往。

　　看着他们就这样无视她意愿地约定了，聂水风郁闷地气不打一处来，一回到房里就立即耷拉下脸色，“怎么搞的，为什么非要跟他们一起？！”

　　“当然是因为那个谢英涵。”微笑着眨眨眼间，梁子夜满是算计，“谢英涵应该算是跟水玉走得很近的人了，只要他瞧不出你的破绽，你就绝对没有问题了。这就叫做练习，以免你在我们最重要的目标秦皓然面前露出马脚。”

　　梁子夜这样说也不无道理，聂水风抱怨了几句，也只能答应下来。能不能将自己姐姐饰演得以假乱真，这的确是需要实践的。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姐姐的‘老朋友’，为何他一直假装不认识我呢？”

　　“这是当然的了，谢英涵可是世家公子，讲究的就是身正廉洁，他这样的人可不许有一点污垢，而跟水玉的交往则是他身上最大的污点。水玉被名门正派所不齿，自然不能与之有任何关系，即使有，也绝对不能放到台面上来给众人观赏。”撇了撇嘴，梁子夜哼了一声，“这些人啊，活得不自在，累死了。”

　　名门正派注重名声，而像聂水风、梁子夜这样的，则只注重自己的享乐，说起来，彼此都看不惯对方的行事准则。

　　又跟梁子夜商量了几句，聂水风心里也大概有了点数，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来？”

　　“我肯定，今晚。”

　　“……”

　　深夜，子时，门被准时敲响。

　　心知肚明对方是谁，聂水风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的外表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走到门前。

　　刚一开门，聂水风就看见谢英涵激动的面孔。还没等她出声招呼，谢英涵就一把抱住她，紧紧地似乎想要把她嵌进怀里一样。

　　该死的，你的君子风度呢君子风度呢？！被抱得透不过起来，聂水风强忍着想要推开他的冲动，只得在心里暗骂。

　　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谢英涵顺势进入房间，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幸好谢英涵也只是抱一抱而已，并没有做其他聂水风无法忍受的举动，对着天翻了个白眼，聂水风任命地任由他抱着自己。

　　许久，谢英涵才放开聂水风，拉着她走到桌边，紧挨着坐下。

　　千言万语却无从倾诉，细细看了聂水风半响，谢英涵终于轻声开口，“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

　　“……还好。”轻轻点点头，聂水风回答。

　　又是一阵的沉默，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谢英涵深吸一口气，“那些事情……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那些事情？大概可以猜到就是江湖上盛传的聂水玉的‘流言蜚语’，对于详细情况并不了解，聂水风不敢多说，只是不动声色地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说呢？”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你如此温柔善良，一定是秦皓然负了你，你痛苦绝望之下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对不对？！”求证般地看着聂水风，谢英涵语气急促，“很久前在武林盟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对他有情，所以恨他抛弃你，对不对？”

　　“……都过去了。”轻声说着，聂水风摇摇头，心中开始归纳揣测他的意思。第一，聂水玉在他心中的形象是温柔善良，第二，他对聂水玉用情至深，即使是现在也旧情难忘，第三，他们曾经一起在武林盟出入，第四，在他眼里，聂水玉的确喜欢秦皓然……

　　“没有过去！”强硬的打断聂水风的话，谢英涵双眸隐含着悲痛，“那个聂莫言，其实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你与秦皓然的孩子吧？”

　　垂着头，聂水风没有否认也没有认同。

　　把聂水风的举动当作了默认，谢英涵叹了口气，“他如此对你，你……又找他干什么呢……”

　　“我……只是想把莫言安顿好。”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聂水风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知道的，我……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点也不好，之前被武林盟追杀，日子更是不好过。他跟着我，自然也会被别人看不起，会受伤。我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地长大，不愿他受什么委屈……”

　　看着聂水风认真的神色，谢英涵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爱着他……”

　　在谢英涵看不到的地方，聂水风完美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这都是哪跟哪啊……

　　“你知道吗，在秦皓然新婚的那天，我也在场……当我看见你，那种悲伤决然的样子，真的很难受……为什么你要喜欢他呢？为什么我不行呢？！”死死抓住聂水风的手，用力握住，谢英涵激动得难以自制。

　　摇摇头，聂水风平淡而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吐出四个字，字字轻柔，却无可辩驳，“你，不是他。”

　　瞬时，就像被抽掉全身力气一样，谢英涵缓缓松开聂水风的手，面色暗淡地垂下头。

　　“英涵，你对我的好，我时刻记在心里。”反手将手覆在谢英涵手上，聂水风柔声说道，“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女子。”

　　“但是我只喜欢你！”痛苦地摇着头，谢英涵仍旧无法接受自己又一次被拒绝的现实，“如果、如果我能够违抗父亲，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

　　剩下的话，被聂水风轻轻抬手掩住他的嘴唇，消了生息，“此心早已容不得他人，你我……缘尽了。”

　　“又是这样的话……”握住聂水风抵在自己唇边的手，谢英涵苦笑一声，“那年在浩然轩碧湖之畔，你也是如此对我说的……‘你我缘尽于此’……”

　　“抱歉……”只能呐呐地吐出这两个字，谢英涵那种眼神让聂水风非常不舒服。那种深情款款地透过自己去看一个逝去的倩影，让聂水风感到背后一阵的恶寒。

　　“我现在早就看透了，不求与他重修于好，只求他能够承认莫言，对他负责。”下定决心尽快结束这场会面，聂水风坚定的说道，“情之一字，伤人甚深，水玉宁愿一生都不再去体会，不再去沾染。但愿能超脱于世，留得自己一人自由自在。”

　　“你……真的变了很多。”轻叹了一口气，谢英涵眼神迷离，陷入回忆，“当年你我初遇，你娇俏天真，不羁世俗，我正是被这样的你所吸引。如今，你褪去青涩，变得深沉忧郁，我却对你更加怜惜，无法割舍……”

　　“英涵……”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造成了反效果，聂水风心中大急。

　　“不必担心。”轻笑着摇摇头，谢英涵抬手将聂水风鬓角的散发梳理到耳后，“我希望自己能保护你，让你不再痛苦，这只是我自己的希望而已，你不必给我任何的回报……只是我想要这样做罢了。我会帮你的，会想办法让秦皓然承认那是他的孩子，我一定会帮你的。”

　　俯身，在聂水风面颊上轻轻一吻，谢英涵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还有，我一直是爱着你的……”

　　说罢，不理会怔愣在那里的聂水风，谢英涵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推门走了出去。

　　谢英涵才走不久，估计一直在一边窥伺的梁子夜就推门走了进来，将聂水风从沉思中打断。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聂水风换了个姿势，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干得不错。”笑嘻嘻地夸赞着，梁子夜在聂水风身边坐下，兴致勃勃，“我看啊，这位谢大少爷绝对又爱上你了！”

　　“什么叫‘又’。”嘴角抽了一下，聂水风有点想要把眼前这个笑得恶劣的家伙撕掉的冲动，“这样你满意了？！”一想到自己刚才忍着被那个家伙搂搂抱抱亲亲，聂水风就气不打一处来。长这么大，何曾有人对她这样无礼过？！

　　“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丝毫不理会聂水风的冷颜相向，梁子夜仍旧笑得开怀，“被如此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深情款款地表白，很少有人能够不动心吧？”

　　“动心？我只觉得浑身难受。”聂水风嗤之以鼻。

　　“那就是在吃水玉的醋？”

　　“谁会没事闲的吃死掉的人的醋？况且我对他也完全不感兴趣。”懒懒地撇撇嘴，聂水风摇摇头，“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别人看着我却只是看到已经死掉的人的感觉……明明她已经死了……”

　　“你不会觉得……这个人可怜了吧？”突然收起笑容，梁子夜严肃起来。

　　聂水风心里一震，略微有些狼狈，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云淡风轻地扯开话题，“倒不是可怜，只是有点可悲。喜欢的人爱上别人，仍旧还不求回报的付出。这样也就算了，对方还根本不是他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他的深情无悔连个感动也赚不回来，真是蠢透了。”

　　“看起来，你倒是在为他鸣不平。”挑了挑眉，梁子夜有点诧异。

　　“鸣不平么……”聂水风撑着下巴，哼了一声，“如果你有点良心的话，就别再让我耍着他玩了，给他个痛快得了。”

　　“……良心？我有良心吗，你又有良心吗？你我亲爱的师父何时教导过我们良心是什么？”梁子夜不屑地轻笑，随即眯起眼睛，“我看你同情可怜他是假，想要把我绕进去，让你解脱掉才是真。”

　　被说中了心事，聂水风轻咳一声，扭过头去。

　　“别想了，这几天你就好好扮演水玉，跟谢大公子搞好关系吧！”梁子夜站起身，一甩衣袖，得意洋洋，“说真的，如果你略微柔顺温婉一点，绝对比水玉有味道的多，刚才我在外面看着，也几乎要动心了！”

　　“动心你个头啊！”聂水风怒骂，“……罗嗦完了就滚吧，老娘要睡觉了！”

　　梁子夜哈哈笑着离开，聂水风将房间的门泄愤一样甩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聂水风甩甩头，将谢英涵从头脑中甩去。

　　她可不是来为了自家姐姐的桃花债收尾的，她的责任只有聂莫言而已。

作者有话说

　　蹲角……日更很勤劳，人家要奖励……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