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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晚间十分,苏绒陪苏云卿用完晚饭,苏云卿便将他拉入房间,之后让苏绒坐在桌边,他则去里间拿东西,大约半炷香的功夫,苏云卿从屏风后面出来,手中捧着一件狐白裘
      “试一下,看合不合身。”苏云卿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他。
      苏绒不假思索道:“你亲手做的?”
      苏云卿大方应下,随后在苏绒唇间轻点一下,“生辰快乐,阿绒。”
      苏绒愣愣道:“你怎知今日……”却又想起上一世每年他生辰那日他都会离开王府,找一家酒肆独自饮酒,他的父母死在他生辰这日,自那以后,他便不再过生辰,但云卿一直不知道这事,而他从来都不会顾忌云卿,也自然不会在意,他以为
      “阿绒,不喜欢吗?”苏云卿看着苏绒逐渐凝重的面孔,不免有些失落,正准备将衣服放回去,一双大手环在他腰间,“喜欢,怎会不喜欢,只是没想到云卿会记得这些,有些惊讶。”
      苏云卿松了口气,直视苏绒,“阿绒,你是我夫君,是我心爱之人,我怎会不知晓这些。”
      苏绒抚上苏云卿的脸,在他唇间浅尝一下,就在苏云卿想要退开的时候,苏绒眼快的扣住他的头,继续在苏云卿唇边流连,苏云卿放弃挣扎,唇角微张,苏绒霸道而又温柔的掠夺苏云卿唇齿。
      苏绒:“我很喜欢,云卿。”
      苏云卿耳尖红彤彤的,掩饰性的把衣服推给苏绒,逃也似的离开。
      苏绒看着他的背影直想笑,小小傻瓜还是这么可爱。衣服很合身,也很温暖,苏绒就此决定,这个冬天就穿这件。
      夜间,红烛悠悠燃着,直到红烛燃尽,一切才落幕。
      第二日,苏云卿没能起身,直到崔五来敲门,苏绒才恋恋不舍的起床,临走的时候还交代崔五早饭让人拿到卧房。随后走到床边,磨着苏云卿亲了许久,一想到崔五就在屏风后,苏云卿又羞又恼,无奈提不起力气,打在苏绒身上,就像是撒娇一般。
      苏绒逗了苏云卿好一会儿,眼看早朝要来不及,方才起身离开。

      虽然启月国的事暂告一段,但苏绒知道,这一场雪灾避无可避。眼看即将临近十月末,天气也愈发冷起来。但因着是十月天,又已入寒冬之际,大家便对温度骤降并没有太多关注,毕竟往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今年冷的早了些。
      温徜这几日愈发不想出门,尤其是一天比一天冷的情况下,更不想出门,不过耐不住肚子饿。如今这道观就他一人,他也无人可指使,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个小童,一来月份大了,他就不好出门;二来,也可帮自己处理一些杂事。
      思即此,便立马行动,虽然天气转冷,但街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温徜跨过人群,拐进一条深巷。
      巷子深处光秃秃的柳枝在寒风中荡漾,偶尔听得几声犬吠,耳边的叫卖声远去,静的可怕。
      温徜推开最里面的一扇门,与其说门,还不如说是一块木板。入目的是几个破烂的木盆,还有一间破旧的房屋。屋子里偶尔传来小孩的轻咳声。温徜蹙起眉头,还是走了进去。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几个凳子,就连一张可供吃饭的桌子都没有,靠在床上的妇人手揽着一个稚童,看起来不足两岁,床边站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子,小孩脸上红通通印着几个指印,一直沉默的低着头。
      妇人大概也没料到会有人进来,扬起的手施施然落下,横了那孩子一眼,这才看向温徜。
      “客人可是要洗衣服?这可是真不巧,前阵子天气太冷,手指生了冻疮。”老妇眼睛瞟了一下小孩,小孩就要转身离开,温徜拦住他,开口道:“不是,我来这里是想跟您买个人。”
      老妇有些诧异的看向温徜,“这可不行,我把他养这么大,早就视若己出,不行。”
      小孩身体微微颤动一下,闷闷低着头。
      “你想要多少钱?”温徜轻轻拍拍孩子的背,安抚他。
      眼看着来了个冤大头,老妇眼珠转动几下,有了主意,“你也知道,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了,给他饭吃,给他地方睡,这样吧,我看你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三百两白银。”
      小孩神色紧张的看向温徜,温徜捏捏他的手,之后看向老妇,“好,不过这卖身契……”
      老妇早已眉开眼笑,听到温徜这样说,很快走到墙角,在那边挖了好一阵,挖出来一个盒子,“这里面是他的卖身契,当初他父母求我买下的,不然现在早已成一堆枯骨。”老妇说着就要过来戳那孩子的脑门,温徜往前迈了一步,刚好将孩子挡在身后,老妇只得作罢。
      确认是卖身契,核对身份之后,温徜便让他去收拾东西,孩子怯生生看了眼四周,目光停在那稚童手中的拨浪鼓上,拨浪鼓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小孩的却只盯着那小玩意。
      老妇骂骂咧咧的从稚童手中拿过拨浪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人家早把你卖了,还惦念着,老娘养你这么久,怎么没见你给弟弟买东西,养条狗见了主人都知道摇头……”
      温徜堵住孩子的耳朵,拿到拨浪鼓后对老妇行了一礼,便带着那孩子离开。
      走出巷口,温徜买了几个包子,又带着小孩去买衣服,顺便去书肆买适合启蒙的读物,笔墨纸砚他的道观里都有,买完这些又带小孩在外面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零嘴,两人这才回道观。
      一路上小孩都十分沉闷,虽然也是有问有答,但终归不是小孩子该有的性子。
      回到道观,温徜带着他去洗澡,小孩又瘦又小,他深怕力气过大,伤到孩子,但还是不免叹了口气。
      “我可以做事,我会做饭,我会打扫院子,我还会洗衣服,我”
      温徜停下动作,扶着他的肩膀,和他对视,“你不用怕,也不用觉得心存愧疚,我身体不方便,这些我会慢慢告诉你,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做事,懂了吗?”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温徜觉得有点好笑,忽然发现小孩还捏着那个拨浪鼓,小孩晃动小玩意,“我经常在街上听到他们说,‘这是你偷我东西的证据’‘你有证据吗’我虽不记得它是不是我娘亲给的,但街上的孩子都是娘亲买给他们的,我觉得这肯定是娘亲买给我的,我一直拿着它,这就是我有娘亲爹爹的证据,我不是野孩子。”
      温徜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些话,只觉得心酸又心疼,这小玩意想必是小孩的父母所能给的最后一个物件,也是他们心安理得的存在,他们不会再因为此事愧疚。但事实如何,无从得知,温徜不愿意打破小孩心中仅存的那点温暖。
      抛去之前的话题,温徜想到他还没问小孩的名字,“在下温徜,字子玉,你可以叫我道长或者温哥哥,你呢?”
      小孩咬着下嘴唇,半天憋出一个字“喂”
      温徜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笑说:“这个名字太大众化,哥哥给你取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好不好?”
      小孩眼睛突然亮了,想点头,又觉得不好意思,硬生生把自己憋成大红脸,温徜捏了捏他的脸,“以后你就叫温初阳好不好,就像初什的太阳那般永远充满希望携带温暖。”
      小孩笑的很腼腆,他继续晃动拨浪鼓,悄声说了句谢谢。温徜笑着摇摇头,只觉得这孩子太容易满足,帮温初阳洗完澡就带着他在道观里四处看了看。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明天我们再去找个厨娘”
      “我会做饭”
      小初阳迫切的想证明自己,温徜笑眯眯道:“那我只能教厨娘识字了,也不知道厨娘会不会嫌弃我。”
      小初阳瞬间明白,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有些别扭,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徜当然看出温初阳的想法,但这个台阶他只能给到这,他要让让小孩慢慢接受自己,学会说出自己的需求。
      当然,这样的后果就是一直到晚上,小孩也没来找他,这让温徜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小孩逼得太紧了,就在他准备睡觉之际,有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外的小孩慢吞吞挪到温徜面前,之后鼓起勇气,“我想让温哥哥教我识字。”说完的一刹那,勇气用尽,小孩忐忑的看着温徜,深怕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温徜点头应下,小孩也有了困意,待送走小孩,重新躺会床上时,他才彻底放下心来,和衣睡去。
      第二日,温徜早早起床做好吃食,原本想着先去找个厨娘,但又觉得时间尚早,索性直接带小孩来到书房,将前一日买的书递给他,“今日开始,我便教你识字。”
      他先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温初阳’之后放下笔,看向小孩,“这三个字便是你的名。”言必,顺手在旁边写下温徜二字。
      不用解释,温初阳也明白,那两个字势必是温哥哥的名。
      先让小孩熟悉自己的名,温徜才开始正式讲授,他虽未曾考取功名,但教一个小孩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更何况温初阳认真好学,记忆力十分了得,这样温徜莫名有些自豪,等将来孩子出生,便可以孩子跟初阳学,想到这,他的脸上不自觉带上些许失落。
      小初阳以为自己写的不对,看到温徜脸上的失落后,就更觉得自己学的不好,他虽年纪不大,但对于人的情绪变化却极为敏感,“温哥哥,可是初阳哪里写的不好?让温哥哥失望了。”
      温徜微微一愣,顿了片刻后摸摸温初阳的头,“初阳写的很好,是温哥哥突然想起一些往事,时候不早了,哥哥去做午饭,初阳要不要来帮哥哥?”
      小初阳自然乐意,小孩就是小孩,吃完饭便将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没心没肺的在院子里乱跑.
      温徜半倚在游廊边上,不由朝远处望去,这一世他和苏云殷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唯一一两次靠近也被嫌恶,苏云殷,温徜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他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吧,温徜苦笑着摇摇头,可惜,有些事注定无法回头。
      苏云卿端着一碗粥到书房,他将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唤来下人拿来一床毯子,盖在苏绒身上,之后轻手轻脚抱着一堆文书退出来。
      这些日子,苏绒一直在查难民的事,这些人出现的时机极为巧合,这些人又是从何而来,因着之前没有关注,所以现在查起来很难,只能去查近几年各地发生过的事,看看能否从中查出蛛丝马迹。
      可惜,虽然能得到各地的资料,但资料实在过于庞大繁琐,根本不是十几日能看完的,苏云卿就着苏绒看过的地方继续往下看。
      逃难,无外乎是发生干旱、洪涝、瘟疫、地动、鼠患、霪雨,但各地这几年呈报上来的数据,相关记录并不多。
      一个时辰后,苏云卿揉揉发胀的额头,不由叹气。一双手自然而然抚上苏云卿的额间,轻轻替他揉,“明知自己看这些会头疼,为何还要看。”
      苏云卿向后微微扬起下巴,苏绒便捉着他的下巴,两人轻吻片刻,苏云卿红着脸,横了苏绒一眼,“青天白日,你…你这样成何体统。”
      苏绒接过他手上的书册,“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有何不可?更何况,你我已经做过更为亲密之事,又何必在乎这些。”面对苏绒如此直白的话语,苏云卿脸红的愈发不可收拾,
      玩闹片刻,苏绒重新投入书册里面,天色昏暗,烛火悠悠燃起,夜幕深沉,苏绒依然埋首案中,苏云卿心疼他,说什么都不肯睡,书册堆得很高,而苏绒手中的笔也未曾停。
      连续几日,苏绒终于在一处粮食记录中发现端倪,根据往年记录,华西县这两年的粮食产量都应该超过前几年才对,但去年的粮食数量不但下减而且和另一份呈递上来的书册数据对不上。
      “云卿,你找找华西县临近的县。”苏云卿放下手中的东西,按着苏绒的话,仔细对比临近县的粮食产量。
      “阿绒,这里似乎被人作了改动,还有这里,和我这份对不上。”苏云卿将手中的册子递给苏绒,之后又去翻华西县和周围县城的灾害记录。
      苏云卿翻了好几本,都没有详细记录,他不死心,又去翻府城的,也只是找到寥寥几句。
      苏绒眉头紧蹙,沉思片刻道:“云卿事情看起来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几日我要出趟远门,刘也我留在府中。”他握住苏云卿的手,“我知道云卿不放心,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和难民的事脱不了关系,而且此事牵扯重大,若是让幕后之人察觉到我们在查这件事,现在我们所作的一切很可能会功亏一篑,我需要云卿帮我盯着朝堂之中的风向。”
      苏云卿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帮苏绒打理,事情紧急,苏绒当夜出发,凡事从简,只有崔五一人陪他离开。
      苏绒离开后,苏云卿也没闲着,他先是找了华西县等几个县的县令,之后便让人一一查明这几人在京中的关系。
      等待的时间里,他让府里的人分别去米行、布店等附近询问相关价格,经过几日的暗中查探,苏云卿发现,粮食的价格虽然每日看不出不同,但精米隔几日便会涨价,因着京城大多都是富足人家,并不会在意。布匹的价格则更为昂贵,一件冬衣的价格甚至会卖到上百两,柴火,木炭等物件的价格也都不同程度上涨。
      如此看来,幕后之人权势地位之高,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的。
      苏云卿这边关注着朝堂中的动向,苏绒快马加鞭,第七日到达华西县,但县城里几乎没什么人,就连米铺都紧锁着,偶尔有几个过路人扫视他们一眼,便匆匆离开。
      整个县城陷入死寂,苏绒带着崔五找到当地县衙,县衙大门紧闭,崔五绕到后门,翻墙而入,只见后院堆积成山的木柴,再往前走,就能看见几人围坐一团,喝酒吃肉,好不欢快。
      “哥几个再受一段日子,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了。”兴许是喝的有些上头,说话就有些无所顾忌,身边的人捅了一下那人,那人将手中的酒碗砰的砸在地上,“你小子做什么,天高皇帝远,就算他的手伸的再长,也管不到我们这。”
      一旁的人看气氛不对,赶紧倒一碗酒递过去,“二哥消消气,小六子他也是怕隔墙有耳,消消气。”
      “真他妈一群废物,老子当年杀人的时候你他妈还穿着开裆裤呢。”被称作二哥的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又开始侃侃而谈。
      没过多久,崔五便悄悄撤离,和苏绒会合后,他先大概说了一下县衙里面的情况,之后又将那几人说的挑重点讲给苏绒听,“王爷,属下刚才听他们说刘大人,朝中姓刘的大人,要说位高权重的也只有户部尚书担得。
      之后两人又去附近的村落里查看,也只碰到寥寥几人。
      “大爷,我和我大哥是从别的村逃难来的,想问您借口水喝。”穿着破烂不堪的崔五和土头土脸的苏绒拦住村口的一位大爷。大爷只是斜眼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后生啊,人早就逃生去了,家里哪还有吃的,都被蝗虫吃没喽,都没了,朝廷腐败啊,可怜我小孙儿生生被人啃食。”
      大爷叹着气离开,听了大爷的话,两人随后去附近乡镇查看,和华西县一般无二,这意味着什么,崔五就算不说,苏绒心中也有一清二楚。
      有人瞒报蝗灾,农民颗粒无收,县衙却大肆抢购粮食,布匹,柴火但不给这些人用,万般无奈之下,农民靠山吃山,砍树烧柴。到后面愈发艰难,冻得冻死,饿的饿死,甚至开始人吃人。而官府,作为百姓的父母官,任凭这种情况蔓延,让大家自相残杀,有些人忍受不了,往外逃生,这真是官府想要的。
      恐怕不止华西县这几个县这么简单,当年难民成千上万涌进京城,这里面到底是谁步步指引,又是谁设下如此之大的困局。
      深夜,崔五再次潜入县衙,在翻找大半夜之后,他找到几封书信还有一个印章,除此之外,还有一枚令牌。
      苏绒拿过那枚令牌,上面雕着一只狐狸,血红色的眼睛,“狐狸,有意思。”
      几封书信落款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刘裕。
      “崔五你留在此地,继续盯着。”
      安置好崔五,不做停留,苏绒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又是七日,等到苏绒再次回到萧王府的时候,十一月紧随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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