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的奇幻冒险》宜然

6、第 6 章

　　佩戴着半截式纯白围裙的招待员，手托盛有热饮的托盘，稳步走向夏洛特他们后方一桌的顾客。咖啡馆内人来人往，食客点餐聊天，有些嘈杂。

　　“诺兰图书馆的落地钟内怎么会藏有魔法书？”

　　“你怎么知道魔法书就在那个地方？”

　　夏洛特在啃光所有抹茶曲奇之后，忍不住开口发问。

　　利伊停下了翻动着《魔源通考》的手，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这都是我祖父告诉我的。他说我们的先祖在诺兰图书馆内藏着几本珍贵古书，如果我要钻研古魔法，就可以向巫师协会请假出谷，去人族的王国拿回它们。”

　　小女巫内心嘀咕，到人类的地盘上藏东西，你们的先祖还挺有想法的。她听巫师继续说道:

　　“至于先祖的动机，祖父也搞不明白。然而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当事人谁又能清楚呢？”

　　巫师研究新式魔法的速度极快，如同人类社会更新换代一般。所以利伊家族各代没有对这几本古书动手的欲望，除非他们要潜心研究上古秘术。

　　例如：祈福术。

　　利伊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收到你的求助信，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动身。”

　　小女巫带利伊回到了家，开始了对古魔法书的潜心研究。橘黄色的暖调灯光温柔地撒在看书的两人身上。窗外月明星闪，晚风习习，吹动着几簇杨树叶“哗哗”作响。

　　夏洛特对古文字下的工夫不多，对于古魔法书实在看不通顺，到处都是一知半解。她读了五分钟就失了兴趣。在得知利伊晚上不喝茶后，小女巫丢下茶几上那本《育龙指南》以及聚精会神的利伊，拿上《魔药秘方》去书房捣鼓新发明去了。

　　巫师认真研读着《魔源通考》，他凭着记忆翻到画有银色光圈的一页，按捺住“扑通”直跳的心脏，逐字翻译着光圈图案下面的古巫文诠释：

　　“祈福术施之可护人安睡，令人安宁。”

　　这一页结束了，他马上翻页看过去：

　　“以凤凰羽、灵花、圣泉水、萤石为源，

　　以魔法之力为引，

　　以祝福之语为辅，

　　皆加之入盅，终得祈福术。”

　　“凤凰羽、灵花、圣泉水、萤石……”利伊将这四个似有魔力的词语看了好几遍，确认无疑后又在嘴里喃喃地重复了一次。

　　巫师在十五岁时就熟练掌握了祝福咒语，法力也不是问题。看样子他们未来冒险之旅的目的已经确定——寻找这四样稀罕材料。

　　“灵花我知道在哪儿，萤石好像在……”

　　正在巫师冥思苦想着各材料的分布地点时，一个顶着南瓜脑袋、身着夏洛特那件繁花连衣裙的怪人倏然出现在他身旁，打断了他的思绪。

　　“夏洛特，别闹了。你把南瓜术练得再勤也对你法术的提升无济于事，还不如多花些时间用在代食术上面。”

　　小女巫迅速地摘下巨大的蔬菜头套，瞪大了双眼：“在木偶摊边时，你不是说过喜欢别人雕刻的小南瓜吗？我变个大南瓜你怎么就不喜欢了？哼，真是出尔反尔的骗子。”

　　利伊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你变的这只南瓜，右眼大左眼小，嘴张得能吃下人去，脑袋上还多了个豁口……这比南瓜木偶少了些可爱，让我有点喜欢不起来呀。”
　　虽然并不认可夏洛特的大南瓜，但他的心里却莫名地涨了起来。

　　“哎？有这么难看吗？我这是参考了那本《魔药秘方》的图解。我看到书上有配制南瓜术的药剂说明，就忍不住试了试，没想到不是很成功啊。”

　　一定是因为认不全药剂说明才没能成功，下次我要比着古巫文词典查全文字，再努力一次。

　　利伊看着踌躇满志、双腮鼓鼓的夏洛特，觉得既有趣又可爱。他忍住想上去捏她脸一把的冲动，收收情绪对小女巫说：“我找到启动祈福术的材料了……不，不是材料本身，只是现在知道了材料名称。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夏洛特上一秒高兴地要跳到天花板。

　　下一秒就几乎摊在了地面。

　　这位可怜的底层女巫，听了利伊的前半段话，似是被春日和煦的温风吹拂着。然而听完后半段，春日立马被冬夜赶出了夏洛特的精神世界，她被扔进了深达十米的冰窟中动弹不得，上面还被人再加上一层冰给盖严实了。

　　“凤凰羽？灵花？圣泉水？萤石？利伊你……真的确定吗？”夏洛特情绪激动，语无伦次。
　　就这些吗？《魔源通考》的说明中怎么不写上需要夏洛特的命呢？小女巫生出了直接赶去诺曼王宫，找山羊须国王摊牌的冲动：多少条规定的血契我也不管了；十七岁芳龄的黄花姑娘卖身给你也罢。总之一句话：找到这几样宝贝玩意儿真会比要了她的小命还难。

　　利伊看着对方的情绪像是从滚烫熔岩再极速切换到严寒冰山，心中不免好笑。
　　他开口安慰夏洛特道：“不要过于担心，我知道其中两样的大致方位：灵花生长在纳登雨林；而萤石就储在精灵森林内。”

　　精灵森林就在诺曼王国的北部，这个好说。顺便可以借这个机会，去见识下神秘精灵及它们栖息地的具体模样。

　　至于纳登雨林，常年湿热多雨，位于南部的莱亚王国境内，这还成了跨国旅游……啊不，跨国冒险。

　　年轻巫师继续说：“至于凤凰羽和圣泉水，这两样没有存在于固定的地点。不过不固定也有不固定的好处，说不准我们在什么地方就意外得到了呢。”

　　但夏洛特不是很认同巫师的说法，她苦涩地想：那还有永远找不到的可能呢。不过她不愿说出来打击利伊，“在路途上的时候，我们要多向别人打听打听，知道越广泛的信息就越容易成功一些，是这样吧？”

　　利伊点头：“对，我们还可以回巫师山谷，再向几位大巫师前辈多请教一下。”

　　什么？竟然可以去巫师山谷去见大巫师！除了母亲以外，夏洛特从来没有和其他巫师接触过，更别提只是在她美梦中教导她的大巫师了。

　　在他们交谈的这几分钟里，夏洛特的心情跌宕起伏，阴晴不定，但最终如同亲口吃了芝士蛋糕那样甜蜜愉快。

　　她不禁喜滋滋地问巫师:“利伊，你这般年纪就能轻而易举地面见大巫师，是因为你学法术足够天赋异禀，前辈们都很青睐你吗？”

　　利伊摇了摇头，“不是，你夸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其实我资质平平，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而大巫师们通常喜欢提携后辈，能得到他们指点一二实在是我的荣幸。”

　　行吧。小女巫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但也只能接受了。她还是不太相信利伊的解释，巫师山谷里有成千上万人，就算大巫师爱带学生，能一一带的过来吗？还是利伊上辈子拯救了全世界，这辈子能尽享幸运？

　　夏洛特左思右想，盯着眼前的这个二十岁毛头巫师，尝试为他受到的不明偏爱作出合理解释。

　　利伊身上，一定存在着我不知道的谜团。

　　“咚咚！”房门响了，打断了小女巫的思绪。

　　利伊刚准备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魔法药剂，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叮嘱夏洛特：“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务必要提高防备。保险起见，我陪着你去开门吧。”

　　“不用，你坐着吧。十有八九是米拉大妈来串门了。”小女巫毫不在意，她一直独自在家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再说就算遇上歹徒恶棍，她又不是没有抵御的能力，至少低级火球术还是会的。
　　妈妈为了预防她遭遇危险，在她七、八岁时就开始教她火球术。当然，夏洛特学得极慢就是另一回事了。

　　门缝一开，一个情绪高涨、亲切非常的声音传进屋里：“夏洛特，我看你家亮着灯就过来了。你那位朋友还在吗？一起来我家喝酒吧！”夏洛特自认为猜对了一半，站在门外的不是米拉大妈，而是她的儿子——卡伦。

　　“不，谢谢你了，卡伦大哥。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夏洛特堆满笑容，试图推却邻居的好意。

　　“你这个姑娘和我客气什么啊。喂，兄弟，”卡伦朝向已走到小女巫身旁的利伊，“男人怎么可能拒绝啤酒，你赶快和夏洛特一起过来！”

　　夏洛特有些无语，但还是很感激邻居全家一贯的热情善意。她没有再推托下去，转而问道：“卡伦大哥今晚上不是请了同学——那位图书管理员吗？他没过来吗？”

　　“别提兰顿那家伙了！我要和他喝酒他怎么也不干，说是怕喝醉了晚上回不了家。我和我父母劝他留下来住一宿也死活不愿意。”卡伦横起浓眉，嘴角向下撇着，一脸的不高兴。

　　“不过我想起来，夏洛特的朋友不是来了吗，你从拉托城那么远过来，我们给你摆酒接风是应该的。快来，和我好好地喝上一顿！”

　　夏洛特侧头看向巫师，寻求他的意见。她不会喝酒，利伊才是主要的被邀请对象。

　　利伊礼貌一笑，“那就有劳兄弟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