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与刺猬》蔚露

73、第七十三章

　　爱你我想亲亲你。——《程之尧恋爱日记》
　　你就只会想吗？——喻子西

　　喻子西捂住他的嘴：“不给。”

　　这时，随着砰砰几声，光束冲天而起，烟花绽放在夜幕中，噼啪声散落如雨。此起披伏的烟花如同一朵朵彩色的蒲公英，半边天空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辉，绚烂而耀眼。

　　喻子西回头，程之尧正凝视着他，烟火在他眼中明灭。

　　他的心怦怦直跳，身体也热了起来。或许是气氛到了，也或许是空间太小，有点缺氧……程之尧向他靠近，他完全忘了刚才是怎么捂住他的嘴的。

　　他比考试到了最后一分钟却发现答题卡还没填时更紧张，于是他闭上眼睛。他怕程之尧听见他过于激动的心跳，他的手不知所措的僵在大腿上。

　　程之尧的气息温暖而熟悉。这一刻喻子西的紧张到了极点，他几乎想要跳起来推开程之尧了。但他克制住了，他想，太紧张是病，得治。

　　我谈个恋爱亲一口不过分吧？

　　都成年了亲一亲有什么大不了的？

　　诶，为什么还不亲？

　　喻子西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程之尧就在他面前，笑颜如花，帅得让人把持不住。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完全不紧张了，甚至还有点生气……

　　程之尧轻轻问：“我可以亲你吗？”

　　窗外烟花闪来闪去，喻子西有理由怀疑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眨眨眼，眉毛皱得很不开心：“我闭眼难道是要许愿吗？”

　　程之尧笑一声，倾身上来，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一触即分。

　　喻子西：“……”就这？

　　程之尧问：“怎么样？”

　　这一吻轻如羽毛，软倒是挺软的，就是感觉……没啥感觉。

　　喻子西低声说一句：“不怎么样。”然后整张脸成了红布。

　　程之尧摸着他的手，欣赏他害羞的样子：“喜不喜欢我亲你？”

　　“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程之尧笑道：“那我以后不亲了？你说呀，要不要我亲？”

　　“……”你没机会了！

　　“我知道你喜欢。别抠手指了小西，这么紧张吗？”他点了点他的额头，“……以后我可不止亲这里了！”

　　“你小看我了！我就紧张一会儿！”

　　“是吗？那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不看！有什么好看的！我看烟花！”才怪，你比烟花好看。

　　“好了，我们看烟花。热不热，要不把外套脱了？”

　　“我不脱，要脱你脱……”

　　“你想看我脱吗？”

　　“不脱不是人！”

　　“脱几件？”

　　“……我认输，咱们还是看烟花吧！”求你。

　　“悉听尊便。”

　　摩天轮越升越高，快到顶点了。这将是最后一场烟花了，今晚十二点以后，全市禁燃烟花，要看只能等到明年，也许明年要彻底禁燃。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烟花也不一定，无论未来如何，这也是他们青春里的最后一场烟花了。

　　他们依偎在一起，静静观看这场花火的约会。

　　董东冬也贴着玻璃看烟花，看了一会儿就说：“我好想吃棒棒糖……”

　　顾晔叹气：“别整天想着吃了。”

　　董东冬说：“你在旁边我就想着吃，你不在旁边我就想你。”

　　顾晔笑起来，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奶茶：“要不要尝一口？”

　　董东冬很有骨气地说：“不食嗟来之食！”

　　顾晔放下奶茶，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极快地贴上去：“你可以尝尝味道……”

　　什么味道呢？

　　初时有些淡，像是奶油；后边有些重，像是糖浆；再然后搅和搅和，高温一催，糖浆就凝成麦芽糖。柔韧有嚼劲，还滑溜溜的，最后化开的时候黏糊糊的，甚至有甜蜜蜜的拉丝……

　　顾晔低下头换了口气，抹了下唇角，问他：“怎么样？甜吗？”

　　董东冬眼神迷蒙，全身发软，不住地喘气：“甜……”

　　顾晔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不自觉抖了抖，心想难道这就是摄糖过量的症状吗？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吃太多甜食，不然身体扛不住……

　　坐完摩天轮下来，郑钰赶紧甩开宋棋，跟喻子西他们抱怨：“我再也不会跟一男的坐摩天轮了！人家放烟花放得好好的，他说一闪一闪的晃眼睛，不如原子弹的蘑菇云好看！”

　　宋棋说：“本来就是嘛！那么个小隔间憋死人了，还慢悠悠的，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摩天轮！”

　　郑钰遗憾地摇头：“你注定孤独终老了，提前为你点个蜡！”

　　吵吵闹闹的终于去了宋棋最爱的烤肉店，落座时很自然地坐成了他们第一次来时的格局。

　　东西上好之后，宋棋还招呼董东冬坐到自己这边：“你们那边四个人不嫌挤吗？”

　　郑钰给大家倒饮料：“人家都瘦挤得下，你这个大块头一个人占两个座！”

　　宋棋大声嚷嚷：“我这是肌肉懂不懂？标准身材！吃胖了也是标准身材！你少嫉妒我！”

　　郑钰翻白眼：“我不是嫉妒你，我是同情你，你也就剩个身材了！”

　　“你羡慕不来！”

　　“羡慕个屁！人身上最性感的器官是脑子！”

　　“好了！你两别光顾着吵！”董东冬叼着筷子盯着食材，不知道从哪里下嘴：“边烤边吵！别耽误时间！”

　　程之尧给喻子西要了杯西瓜汁，在他耳边问：“你觉得我哪里最性感？”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喻子西一脸正经，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腹部睃——唉，衣服穿厚了看不见了。他不由得想起夏天去他家吃烧烤的时候……真应该多看两眼的，现在都想不起来什么样了。

　　程之尧哪里会放过他，立刻拉着他的手玩自己的腹部摸去。喻子西不如他力气大，挣扎不过后尴尬地瞪他：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干嘛！？

　　“喜欢腹肌？”

　　“放手！”

　　程之尧笑道：“以后天天给你摸，好不好？”

　　喻子西咬牙切齿：“再不放开我告你耍流氓了！”

　　程之尧道：“诶，明明是你在……”

　　“你两干嘛呢？怎么还不烤？”宋棋把酱汁递过来，让程大厨帮他调一个无敌烤肉酱。

　　喻子西趁机把手抽出来，喝了一大口饮料。

　　董东冬用胳膊肘捣他一下，坏笑道：“你们在桌子底下干嘛呢？”

　　“啊？没有啊！”

　　“嘿嘿！”董东冬笑出蜡笔小新的声音：“不是在做坏事吧？”

　　喻子西歪歪身子，在他耳边说：“反正没做你和顾晔在摩天轮里做的事！”

　　董东冬大惊，面红耳赤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董东冬立刻变乖，夹了块肉到他碟子里，讨好地说：“你吃你吃！”

　　喻子西毫不客气地笑纳了，接着小声问：“我跟程之尧……你怎么知道了？”

　　董东冬也小声说：“我一眼就看穿了！”

　　喻子西怀疑地看着他。

　　“好吧。”董东冬承认：“顾晔告诉我的。”

　　“别人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啊！不过你很在意吗？”

　　“那倒没有……”

　　喻子西也没想藏着掖着，但也不想把自己的感情状况公之于众，让太多人知道。

　　他起身走到蘸料区问程之尧：“你说要不要把我两的事告诉大家？”

　　程之尧笑道：“可以啊……顾晔和董东冬肯定知道了，郑钰也知道，所以现在只剩一个宋棋了。”

　　“就剩他一个了？”还以为他们的恋情有多地下呢，合着是半公开？

　　“你觉得宋棋能接受么？”感觉他还挺直的……不过，我以前也很直。

　　“为什么不能？”程之尧把手里调好的蘸料跟他的换过来，笑道：“你放这么多葱干吗？”

　　喻子西端着蘸料就走：“绿色食品有益身体健康！你多吃点！”

　　程之尧调好了四份不同的蘸料返回桌上，宋棋迫不及待地抢走一叠尝了尝，恭维道：“尧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谁做你女朋友那可太幸福了？”

　　程之尧说：“是吗？”却笑着看喻子西，一脸等夸奖的乖巧模样。

　　喻子西有那么点自得，一抬头却发现董东冬和郑钰都一脸揶揄地望过来。他默默给两位倒了饮料。

　　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差不多八分饱了，郑钰瞅着宋棋去洗手间，赶紧追上去。

　　宋棋裤子还没来得及解，郑钰推他到角落里：“我跟你说个事，你要有心里准备！”

　　“不能等会再说吗？我尿急！”

　　“不行！听着，顾晔和冬咚儿是一对儿，尧哥和喻子西是一对儿，你懂了没？”

　　“我懂啊！像咱两也是一对儿，我先上厕所——”

　　郑钰拉着他：“你懂个屁！我说的是他们两对现在在谈恋爱你懂吗？他们在一起了！你心里有点数啊，不要大惊小怪的，喻子西跟咱们还没那么熟，容易害羞。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瞎嚷嚷，也不要说蠢话！”

　　宋棋震惊了好久。郑钰等他消化，过了一会儿才问：“有啥想说的？”

　　宋棋难以置信：“这、这就内部解决了？”以后他们就不是六个人，而是两对情侣加两个人？

　　他忽然捂着胸后退一步，警惕地打量着郑钰，一脸坚贞不屈：“你不会也是吧？我我我生是学姐的人死是学姐的魂！”

　　郑钰鄙夷道：“就算全世界的人类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宋棋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们可是比亲兄弟还亲呐！”

　　“滚！是亲兄弟你就少侮辱我！”郑钰认真地问：“你没别的想法了？”

　　“没有。”

　　“真没有？”

　　“……其实吧有个念头。你说，他们成双成对的，那以后遇到女生我不就有机会了？”

　　“您可真会异想天开！赶紧撒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