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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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暖阳，有你在身旁。——《程之尧恋爱日记》
你比微风更清爽，你像太阳暖洋洋。——喻子西
暑热从四月起，五月宣告夏天来临，然后赖着不走，直到西北风从遥远的北方呼哧呼哧地爬过高山，越过平原，气呼呼地吹上一口气，把太阳持久的热情吹熄，天气才会凉下来。
一学期过得很快，栀子花开的季节，喻妈妈隔两天就买上一把养在水里，屋子里充盈着栀子花独有的清新、活泼的香气，沁人心脾。
喻妈妈爱穿白裙子，在栀子花的香味里，迎着满室的阳光跳舞哼歌。有时候喻爸爸也会很有兴致地参与进去，跳一曲自编自演的华尔兹，追忆少年时光……于是喻子西在家里吃饭、看电视、写作业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父母翩翩起舞，很浪漫，也很突然。
沙发上吃桑甚的喻子西＆阳台上画画的喻子西＆饭桌上喝汤的喻子西:“……”神经病啊。
喻爸爸就说儿子没情调。
喻子西撇嘴，年年结婚纪念日除了给老婆送红玫瑰就想不出别的浪漫手法的人居然说他没情调!
喻爸爸:“你懂什么，你妈妈喜欢。”
喻子西:“不，她不喜欢。”
两人齐齐看向喻妈妈，一般呢喻妈妈肯定是站儿子这边的，但老公也不是外人。她语重心长地教导:“重要的不是花，是心意。只要是爸爸送的，哪怕是一张白纸我也喜欢。”
喻爸爸马上有话要说，喻妈妈把脸一变:“打个比喻，你敢送张纸你就死定了!”
喻爸爸摸摸鼻子，低声嘟囔:“没说送纸，情书可不可以嘛……”
不管怎么样，喻子西觉得红玫瑰简直是俗不可耐，他从来都不喜欢大红大紫的花。
喻妈妈问:“那你喜欢什么？”
喻爸爸啧一声:“男孩子喜欢花啊蝶的像什么样子!”
喻妈妈白他一眼:“钢铁老直男!我们西西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精致boy，有权利化妆打扮穿花戏蝶!”
化妆打扮？穿花戏蝶？西厢记？？？
喻子西连连摇头:“不，我不是。”不化妆不打扮，钢铁直男，谢谢。
他想了想:“其实吧，我蛮喜欢槐花和满天星的。”
喻妈妈一脸的罗曼克作捧心状:“槐花是属于清明的花，槐火纷乱，寒烟微凉，你在彼方，莫失莫忘……满天星代表纯洁的心灵和真爱……”
喻爸爸一脸蛋疼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他喜欢槐花是因为槐花好吃，喜欢满天星是因为满天星做书签好看!”
喻妈妈眨眨眼，忽然想起来喻子西会薅走每一捧花里配的满天星，原来是做书签了啊——“我儿子真文艺，像我!”
她很感动，摸摸喻子西的头:“今年的槐花已经谢了，明年四月妈妈带你回老家摘槐花做槐花饭吃!”
“好呀好呀！”
不光是家里，学校也载着几株栀子，毕业生们卸下了十几年的学习重担，离开校园时难免怅然，不过前途是光明的，生活是精彩的，他们的人生将迎来更有趣、更激情的时段。
准高三们趴在玻璃上羡慕地望着他们，认真学习的依旧埋头苦干，懒懒散散的依旧发呆转笔，热爱八卦的依旧小声交谈，但大家都知道——他们现在是高三生了。
班主任进来，敲了两下讲台，用振奋人心的语气说:“同学们，我们已经高三了!”
董东冬哆嗦着从梦中惊醒，瞪大了双眼:“高三了！？什么时候高考？”
喻子西答:“昨天，和前天。”
董东冬瞬间石化:“！！!”已经考完了？？？
喻子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董东冬茫然道:“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难道我的梦想实现了？”
喻子西笑得开心:“你想得美!梦想是可以实现的，白日梦是绝对不能实现的。你最近都干嘛去了，很疲惫的样子。”
虚惊一场，董东冬哀怨地瞅他:“唉，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淘气……”他眼底青黑，好像跟妖精打了一晚的架:“顾晔每晚给我补课，我十二点才睡!”
顾晔发狠要把班级中等补到年纪十强。董东冬虚不受补，眼泪汪汪地说:“要不咱把目标放低点儿？”
顾晔说:“就年级前十，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做不到的事。”
董东冬抓狂:“你做得到，我做不到啊!要不我让我妈再生个弟弟给你吧!”
顾晔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我恋旧。”
董东冬被他压迫久了，从来逆来顺受，如今上题山下题海苦不堪言，竟然生出一丝逆反心理。他白着脸黑着眼盯着卷子，露出了阴暗的笑容:“嘿嘿，我要让他常常失败的滋味……瑟瑟发抖吧顾晔，我就是你人生的滑铁卢!”
然而，在董东冬还没想好如何给予顾晔致命一击之前，他还是得受其压迫。比如好不容易早放学不上晚自习，顾晔还不许他走，要他留在教室里把作业写完。
“还好有你陪我呜呜呜……”董东冬扒着喻子西哭的死去活来。喻子西望着窗外——宋棋和郑钰正在篮球上挥汗如雨——安慰道：“反正天还早，咱们多学一会儿。”
董东冬偷偷对顾晔施以怨恨的眼神，小声却倔强地说：“我可以回家学……”
顾晔装没听到。董家夫妻最溺爱孩子，顾家两个自己生了个神童自小不必操心，把过剩的父爱母爱全倾注在董东冬身上了，每次顾晔要训话就有四个长辈拦着。家里有人撑腰，董东冬更要偷懒耍滑了。
“你要是把偷懒的心思放到学习上，成绩早上去了。”
“我不听我不听，你整天欺负我！”董东冬不理他，觉得他整天除了伤人自尊就没有别的乐趣了，一个劲儿往喻子西身上爬，又被顾晔扯回去。
其实喻子西也没有很友爱，只不过作业总是要写的，还不如在学校写完，回家以后可以快乐地跟哥哥姐姐玩儿。他先把数学和物理两科难的做完了，然后注意力开始奔散，拿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做阅读理解。英语嘛，so easy，不用那么专心。
程之尧把董东冬赶到后座接受顾晔的监督，自己坐在喻子西身边啃几道难题。下午风凉，窗户开到最大，风一阵一阵犹如波浪，先吹到程之尧身上，再吹到喻子西身上。
喻子西被吹得舒服，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气息，说不清什么味道，若有若无，像小羽毛，轻悄悄地挠一挠，挠得整个人懒洋洋的……
教室安安静静的，时间流淌得飞快，阳光却落得缓慢。
董东冬冷不丁开口：“我要喝可乐。”
顾晔从书中抬起头来，目光平静而充满压迫感。
“我这题写完了！”董东冬理直气壮地说：“你快去给我买喝的！”
顾晔一扫卷子，果然做完了，答案也没错，放下书看向前两个：“你们要喝什么？”
程之尧喝可乐，喻子西要白桃口味的气泡水。
董东冬就笑他：“你喝的那个太少女了吧，我感觉跟可乐味道一样！”
喻子西说：“不一样，有桃子味，这才是夏天的感觉。”夏天是桃子味，秋天是冰糖味，冬天是香草味，春天是奶油味——完美。
董东冬：“原来你喜欢吃桃子？”
喻子西：“恰恰相反，我喜欢桃子味的汽水，但我从来不吃桃子。”有的太硬磕牙，有的太软像烂掉，他就没吃到过软硬适中的桃子……也可能是他年纪轻轻就牙口不好了。
“……”董东冬眉头皱成一团，转向程之尧，露出一脸“你能相信这人嘛”的表情。
喻子西神气地说：“同样的，我最喜欢西瓜味的东西，但我不喜欢吃西瓜。”
董东冬：“你真刁钻！是吧尧哥？”
程之尧笑着看喻子西，说：“挺好的。”
董东冬无话可说，等着顾晔买水上来，左顾右盼地消磨来之不易的放风时间，羡慕地看着楼下打球的一群人，又不想大热天出汗，很是纠结了一会儿。
忽然他眼尖地看到操场边槐树下有一男一女好像在约会，定睛一瞧，居然是鹿苒苒！另一个男生不认识，但看这气氛，绝对不是单纯的同学那么简单！
董东冬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目光惊疑不定地在程之尧和楼下来回打转，表情极为丰富。
喻子西奇怪地问：“你怎么了？”一副大白天见鬼的样子。
董东冬的表情是惊慌的，内心是悲痛的，他的脑海里涌现出无数以程之尧和鹿苒苒为主角的三角虐恋情节。他看着眉眼含笑，快乐学习的程之尧，心痛不已：天呐，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一个纯情的少年！
“你怎么了？”喻子西纳闷。
董东冬抓着喻子西的手捂在胸口，反复衡量“长痛”和“短痛”。
喻子西：“……”你是不是中风了？！
“你干什么！”程之尧和顾晔同时开口，一个夺回喻子西的手，一个把冰可乐塞到董东冬手里。
董东冬“啊！”地一叫：“你干嘛！冰死了！”
顾晔语气很冲：“你自己没手吗？抓别人干嘛？汗津津的你不嫌腻歪？”
程之尧抚开喻子西的手，摸他中指和食指的笔茧，道：“他的手没有汗，干干爽爽还很柔软。”
喻子西一脸惊吓地抽回手，背到身后，今天他绝不能再让第三个男人摸到他的手！
董东冬正准备说些什么，宋棋和郑钰一齐冲进来：“尧哥！尧哥！”
程之尧被那股汗风逼得退到窗台上：“别过来！”
两人一个脸黑得像张飞，一个脸红得像关羽，指着窗外气喘吁吁地说：“尧哥！鹿苒苒在那儿约会！”
喻子西震惊不已，不由自主地趴到窗台上去看，程之尧往他身边一靠，总算觉得空气清新了。
鹿苒苒和一个高个儿男生并排走在树荫下，看起来很亲近的样子。
喻子西看程之尧面不改色，心里竖起了大拇指——什么叫稳重，这就叫稳重！
董东冬忐忑地说：“尧哥你别冲动，天涯何处无芳草，鹿苒苒那么优秀，这也是难免的事，心放宽点儿……”
喻子西看到董东冬真诚的模样，心里的大拇指立马转向——你可太会安慰人了！
程之尧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表情古怪，他用眼神询问顾晔，顾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三个，又不耐烦地把董东冬拽回座位上。
程之尧声音很轻：“你们认为我跟苒苒……？”
宋棋&郑钰&董东冬：“？”难道不是？
喻子西也惊奇地望着他。
程之尧伸手拨了一下他头上那撮翘起的头发，笑道：“整天都想什么呢？”
“等等——”郑钰忙说：“先别忙着玩头发，你跟鹿苒苒不是一对儿！？”
程之尧被喻子西打掉手，无奈道：“谁告诉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宋棋震惊地瞪郑钰，一巴掌拍到他肩膀：“喂！不是你说的吗？高一刚开学的时候？说得信誓旦旦！你瞎说什么！整整两年啊！你害我错失机会！”
郑钰吃痛地推开他，嘲笑道：“你少来！你哪儿来的机会？轮得到你吗！？”
“轮不到也不要你说！你可真心机啊，用心险恶！骗了我整整两年了！我可真是遇人不淑！”
“你少来！我也是受害者！我是听董东冬说的！”
两人一齐怒视董东冬，董东冬左看顾晔——一个在人品上让他无法栽赃的人，右看喻子西——一个在时间上让他无法嫁祸的人：“这、这个……”
众人目光灼灼，董东冬抵赖不得，往顾晔身上一缩：“我也是听说的……”
顾晔冷酷地把他推回椅子上，讽笑一声：“你听谁说的？”
董东冬目光游移，手指交缠在一块儿：“听、听董东冬说的！我我我以为是那样的嘛……我错了！”
喻子西扶额，无语至极，整整两年，他们居然深信不疑！
董东冬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从高一开始你们就熟得不得了！我都看到你给她带饭，她给你买水；你们经常肩并肩一起回家；好几次我看到你们逛街看电影……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真不知道啥叫恋爱了？！”
程之尧叹了口气：“你们都见过茜茜了吧。”
董东冬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郑钰和宋棋很是焦急，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
“茜茜她姓鹿，是苒苒的妹妹，她们都是我的表妹，亲表妹。”
“哦——”喻子西恍然大悟，鹿苒苒，鹿茜茜，原来是姐妹呀！
董东冬尴尬地傻笑：“啊？原来是这样么？哈哈……”
宋棋仍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个亿：“你咋不早说呢？”
程之尧耸肩：“你们也没问啊！”
郑钰忽然兴奋起来：“尧哥！表哥！你……”
程之尧推开他，拉着喻子西坐回原位，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不用套近乎，你跟苒苒不可能，你太花心了。”
郑钰：“唉，别这样嘛！尧哥你应该了解我的！”
宋棋：“了解你什么？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郑钰：“你个三心二意的，前天才叫鹿苒苒问人学姐的电话，你害不害臊！”
宋棋：“我哪里三心二意了！我只是表达遗憾，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对苒苒可没有非分之想，我的心是学姐的！”
他们两吵得不可开交，董东冬冒出来讨好地看着程之尧，一脸谄笑：“尧哥，你看我咋样？”
程之尧把他脑袋一转，对上顾晔冷飕飕的眼神，笑道：“我可不敢看你，有人看着你！”
喻子西又一次领教了董东冬无中生有的能力，这不是他闹的第一个乌龙，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笑道：“怪不得，我说茜茜怎么跟鹿苒苒长得像呢！”
程之尧：“苒苒和茜茜长得都像小姨，仔细看，跟我妈也有点像。”
喻子西：“你长得像喻叔叔，如果长得像阿姨，董东冬肯定不会想错。”
程之尧：“苒苒长得漂亮，从小很多人追，她转学过来以后跟我一个班，我们也没对外说我们的关系，有我在，就没人纠缠她了。”
喻子西：“人家一看你自然就自惭形秽了，你可真是个好表哥呀！”
程之尧笑得跟朵儿花一样：“过奖。”
喻子西话锋一转，开玩笑地说：“不过，有鹿苒苒在，喜欢你的女生也不敢表白，牺牲大了哈！”
程之尧说：“没有牺牲，我不喜欢她们，我有喜欢的人。”
所以到底是何方神圣俘获了程之尧的心呢？喻子西十分好奇。
快乐的日子总是一去不复返，一周很快结東。
喻爸爸一行人整装行李去了新疆，临走前喻子西还想去机场送他们，喻妈妈说:“到时候你得一个人打车回来，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多可怜！”于是喻子西只好泪酒门前，倒不是因为舍不得——两周而己两次周考做上二十几张卷不就过去了，而是因为他去不了美丽的新疆，吃不到孜然羊肉水晶葡萄还得吃难吃的外卖呜呜呜……
他们走了以后，喻子西在家里转了一圈，躺在沙发上拿出平板打游戏。连输三把后，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果断地跑去看书，看了两页又拿出手机，没有喻爸爸喻妈妈聊天的声音，堂哥堂姐吵架的声音，喻子西有点寂寞也有点快活，计划熬个通宵，结果晚上不到十点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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