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缘》爱关也

4、幸福何处

　　四.幸福何处
　　我推开门，立即被一双男人有理的双臂高高举起来：“我的小何紫！可想死我了！”
　　他抱着我转圈，我有点晕晕的，叫着：“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他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轻轻把我放在地上，我盯着他的脸，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男人的脸，皱着眉问：“你是————谁呀？”
　　他的表情立即僵住了，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小何紫，开什么玩笑啊！怎么和我这样说话？”
　　忽然觉得他力气一松，我便挣脱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大哥抓住了他的手腕。张大哥一脸严肃的问：“你是谁？”
　　他对于张大哥不礼貌的举动也十分不满，反问道：“你又是谁？”
　　张大哥一下把他的手扳过来，弄疼了他，并用威胁的语气抓紧他的肩膀说：“我警告你，在不说我要揍人了！我可是练过的！”
　　那男人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张大哥是如此的蛮横，连忙求饶：“痛痛痛！别这样，小何紫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看着他：“你是谁啊？”
　　他一下露出悲伤的神情：“真的假的？你忘了我啦？枉我从小到大那么疼你，一直叫你读书的啊！才几年不见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啦！”
　　从小……
　　啊！不会吧！
　　“你你你，你是何绿哥哥！？”
　　他非常不满的冲着我说：“怎么回事啊，小何紫！当真忘了我啦？”
　　天呐！他哪里是何绿哥哥啊！印象中何绿哥哥有一副黝黑的皮肤，哪有这么白皙？哪有这么高大？五官哪有这么清楚？什么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何绿哥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再仔细看看，的确有点神似。
　　“真的是何绿哥哥哎！”
　　他挣开张大哥的手，迎向我的拥抱。
　　“哥哥你是不是整容了啊？怎么完全变样了！”我撒娇的腻在哥哥怀里。
　　他拍着我的头说：“哪有啊？不过这几年又长高了。小何紫怎么一点也没长啊？”
　　我摇着头躲开：“什么呀！人家都多大了还长高？”
　　何绿哥哥转向张大哥：“这个一脸死相的不会就是—张大博士吧？”
　　张大哥仍然是一脸愤怒的盯着他。

　　跟何绿哥哥一起回到我和张大哥的家，张大哥留在了实验室里。
　　何绿哥哥四下转了一圈，坐在桌边和我聊天：“真不错啊，不愧是个博士的家！和我们村子的房子真是天壤之别！”
　　我笑笑说：“还好吧。”
　　何绿哥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家伙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我都不明白，他干嘛要娶你呢？”
　　迎着哥哥询问的目光，我低下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
　　何绿哥哥接着说：“小何紫，他……爱你吗？”
　　我苦笑了一下，“哥啊，何红，何橙，何蓝姐姐，哪一个是嫁给爱自己的人啊？我们村里的成婚，还需要爱吗？哥哥真是书读的太多了。”
　　何绿哥哥不满地说：“什么呀！他可不是村里的人呐！他之前不是和一个叫刘美华的挺好的？这样你算什么呢？我的小何紫，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的。”
　　家里的兄弟姐妹中，何绿哥哥和我的感情最好。从小他就只疼我一个妹妹。因为他是家里唯一一个都会苏的人，我对他也是十分景仰。
　　看着他关切的目光，我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我现在过的很好。那，哥呢？”
　　何绿哥哥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啊，我呀，已经在那边工作了。这次休年假回家来看看。对了，何黄哥哥已经有孩子了哦！”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消息：“可是没听说他结婚啊！”
　　何绿哥哥小声的说：“啊，是呀。是跟一个打工妹的，两人没有结婚，爹娘都不知道呢！我只告诉你了，要保密哦！是个小女孩，都三岁了，叫何黄生。”
　　我扑哧一声笑了：“女孩子叫何黄生啊！何绿哥哥的孩子不是要叫何绿生啦！”
　　何绿哥哥也笑了，和他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不知不觉的到了黄昏。
　　何绿哥哥又变得严肃起来，思考了很久，才问出口：“小何紫啊，你和张大博士……登记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啊。村里有谁是登记的呢。再说我年纪也不够啊。”
　　何绿哥哥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凝重的说：“何紫，你不是已经二十岁了吗？别人不登记就算了，他不一样。他可是博士，他自己最清楚法律程序了不是吗？你要是不好意思问，我和他谈谈吧。他现在在实验室吗？我去找他单独谈谈。”
　　说完，何绿哥哥站了起来想出去。
　　我叫住了他。
　　他皱了下眉：“何紫，无论如何也要说清楚吧！“
　　我看着外面的天色，淡淡的说：“别去了，何绿哥哥，他现在已经不在实验室了。”
　　“什么！——”听我解释完张大哥应该在哪，何绿哥哥的脸色都变了。
　　“那个混蛋！还对以前的女人念念不忘吗？”

　　傍晚，张大哥从外面回来，何绿哥哥仍然坐在桌旁，没理他，他也没理何绿哥哥。三个人默默的吃完晚饭，张大哥径直去写他的论文了。
　　何绿哥哥拍案而起，指着张大哥的背影说：“姓张的，今天你给我讲清楚！为什么要娶何紫？又为什么，不和她登记？？”
　　我也站了起来：“哥，别说了，你回去吧，不是说好了你不说了吗？”
　　张大哥不为所动，仍旧埋头整理他的数据。
　　何绿哥哥火冒三丈，大叫道：“姓张的！你怎么不说话？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小何紫的！你不讲清楚，我何绿跟你没完！”
　　面对何绿哥哥的愤怒，张大哥格外的平静，他头也没回，只是轻声说：“你能小点声吗？很吵。”
　　我忙上前去拉住何绿哥哥，何绿哥哥被激怒了，他一边挣脱我的阻拦，一边向张大哥走去：“你这男人，脑力里在想什么？整天就知道搞研究坏掉啦？其实我妹知道你每天都去林子里，你心里在想着你以前的女人吧？我妹每天都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默默陪着你你知道吗？你——”
　　我忙捂住他的嘴：“别说了，何绿哥哥，求你了。你回去吧！”
　　张大哥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仍在整理他的数据，只说了一句：“吵死了。”
　　何绿哥哥一把把我推开：“姓张的，我问你一句，你要不要跟何紫登记？要，还是不要？”
　　一片安静中。
　　等了许久，也没有回音。
　　何绿哥哥上前用胳膊扼住张大哥的脖子：“混蛋！要，还是不要？”
　　张大哥将手搭在何绿哥哥的胳膊上，一起身扣住何绿哥哥的手腕，将何绿哥哥摔了出去。
　　何绿哥哥爬起来，正想冲上去，张大哥站到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不要。”
　　在何绿哥哥愣住的时候，张大哥回到他的书桌前继续整理他的数据。
　　何绿哥哥的脸色十分难看，抓住我就往外拖。
　　“何紫，跟哥哥走！哥哥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了。哥哥把你带到哥哥那去！”
　　一路被哥哥拖到外面，一路跟着他，我没叫，也没闹。
　　快到原来的家了，何绿哥哥冷静下来，转身叫了一声：“何紫？”
　　我抬起头，眼中没有痛苦和迷茫。
　　我握住何绿哥哥的手，轻轻的跟他讲：
　　“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早知道张大哥心里一直没我。但是，我并不会因此而不幸的，更不该一走了之。我可以不管村里人怎么讲，家里人会反对，跟着你离开这里。但是，我生活在这里，我有自己的研究课题在做。只有在张大哥身边，我才有那么多书读，那么多东西可以学到，可以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我的人生，也因此走上了另一种轨迹。不然，我一辈子也只是个在田里忙活的女人而已。我的人生，从来就没用像现在这么好。而且，我喜欢张大哥，对他我也没什么奢求，可以每天在他身边，我就很满足很幸福了。你看了吗？哥哥！你的何紫现在收获了很多幸福啊！”
　　何绿哥哥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也留下了几滴泪水。
　　他放开了我的手，颤抖着说：“不和我走，你将来会后悔的，何紫。”
　　我笑了：“那我会努力让自己不后悔的。”

　　我回到了张大哥家里。回去时，他仍然在写他的论文。
　　何绿哥哥走了，他说：“何紫！给我过的幸福！”
　　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张大哥仍是每天都去树下报到，我也会默默的陪着他。

作者有话说

　　人物的心理，从行动上看，是很值得玩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