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歌》伽蓝遗梦

22、当街砍价的王妃

　　虽说这泥人的材质都是比较粗糙的，可每一个泥人表情都非常到位，很是吸引人眼眸，踏歌也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这制作人精巧的手工。
　　卖泥人的老汉也是个精明的，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踏歌的衣着，就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定然是个贵人，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老人家，你这泥人怎么卖的啊？”
　　踏歌一手拿着小白猫，一手拿着小玉兔欢喜的问道，不禁瞥了眼老汉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捏着泥人的老婆子，眼神微闪。
　　老汉见踏歌真的喜欢，心下立马雀跃起来，笑道：
　　“如果姑娘喜欢，老汉可以便宜点，本来十文钱一个，看姑娘长得俊俏又那般喜欢那就八文钱一个好了。”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着踏歌的表情，他虽然觉得他家的泥人捏的是挺好，但是一般这些材质下等的小玩意，都是给穷人家的小娃娃把玩的，像眼前这姑娘这样的有钱人，一般都看不上。
　　现在终于有个能看上的，老汉心想今天他应该可以小赚一点点吧。老汉自顾自的想着，完全没留意到踏歌眼神中流露出的厌恶。
　　夜雪听后刚想要上前掏银子，可踏歌却是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使得夜雪刚刚放在腰包中的手微微一僵，随即又不着痕迹的放于身侧。
　　踏歌心下转动了一下，说道：“老人家，我怎么在别人家摊位上看到同样的东西，只需要两文钱呢？”
　　说着她将手中的小泥人又放回了摊位上。作势就要转身离开，眼中还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好似在说我其实很想要，可是谁叫你比别人家贵呢。
　　老汉开始还觉得踏歌是假装的，毕竟这种情况他也是见惯了的。但看着踏歌身影越来越远，似真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老汉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胡乱用粗布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急切的冲踏歌的背影叫道：
　　“姑娘请留步，留步啊，见姑娘真心喜欢，老汉我就再便宜点，两文钱，就两文钱…”
　　语气中满是无奈，更多的是鄙夷。
　　这姑娘看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女子，怎么连这几文钱都不舍的花，这有钱人怎么也这么小气呢。
　　踏歌见老汉让步，立马瞥了一眼夜雪，叫道：“给钱”。
　　她则在小白猫和小玉兔之间徘徊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放下小玉兔，对着小白猫欣喜道：
　　“嗯，还是你这小家伙和本姑娘比较般配呢。”
　　随即便在老汉奇怪的眼神目送下，转身朝其他摊位走去。
　　身后的夜雪都无语了，他好想假装不认识前面那个兴致盎然的东挑挑西看看的女人，这还是他们堂堂沧王府的王妃吗？主子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好吗？
　　哪有堂堂亲王妃在街上和一个小贩讨价还价，占人便宜，这应该是他见过的最小气的王妃了吧。
　　悄然放慢了脚步，与踏歌拉开一段距离，暗自扶额，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小气的女人，绝对不认识她。
　　兰溪却心下好奇，上前两步站在踏歌身后低声问道：“小姐怎么就肯定那泥人两文钱就能买到呢？”
　　即便是兰溪作为王府的下人，都只是知道那泥人不会太贵，但却并不知道那泥人到底多少钱，但是王妃好歹以前也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市井之人才知道的俗事儿。
　　踏歌见兰溪这般好奇，也不端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哪知道这泥人多少钱呢，我又不是神仙。”
　　顿了顿她又接着解惑道：
　　“我只是看那老汉从我在那挑选泥人开始就一直上下打量着我的衣着打扮，然后那一双小眼睛还滴溜溜的打着转转。他肯定以为你家小姐我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十指不沾春水的，估摸着以为我是不会跟他一个小摊贩计较这几个小小的铜板的，心中肯定会稍稍抬高一些泥人价钱。但是他也知道，这泥人本就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本也不值几个钱，他也不敢将价格抬的太离谱，所以我也就估摸着说了一个价钱罢了，没想到还真让你家小姐我给猜中了，呵呵”。
　　兰溪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看向踏歌的眼神复杂了几分。
　　王妃真的是如她表面看起来这般心思单纯吗？
　　收起思绪，兰溪接着又低声问道：“小姐，那老汉开的价格也不是很高，小姐干嘛跟他一个老人家争那几个铜板呢，这不有点，这不有点太丢咱王府的脸了吗？”
　　兰溪心下还是犹豫了一下，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以免惹得踏歌不快。
　　踏歌眼神微闪，她能说只是因为刚才在下马车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瞥见，那老汉对着身旁默不作声捏着泥人的老婆子拳脚相向吗？
　　等她走进那摊位时又发现，虽然那老汉与那老婆子穿的都是粗布衣裳，可是那老汉穿的干净整洁，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补丁，而那老婆子全身不下十个布丁。
　　现在才是深秋，天气早就转凉了，可是那老婆子却是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裳，连嘴唇都有点因为寒冷的缘故泛着青紫色。而那个老汉却是穿了两件衣裳。
　　这样一个小小的泥人摊位，她才不信那老汉有钱够他去请帮工呢，按照老婆子的年岁，看来应该是他的妻子了。这样一个靠妻子手艺吃饭的男人，不但不知道惜福，不知道对妻子好点，还对自己的妻子拳脚相向，是踏歌所最厌恶的一类人。
　　她喜欢那泥人确实是因为捏的好看，活灵活现的非常逼真，而她不愿意多花钱，却是因为不想让这种渣男的坏心眼得逞。
　　可是这些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好吧，踏歌知道自己矫情了，那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她什么事。即便她刚才去帮那老婆子教训那老汉，能帮她一时，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不但不能帮她彻底摆脱困境，恐怕她以后在家的日子会更难过，指不定那老婆子还会怪她多管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