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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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珊与端敏并肩在浮碧亭的廊子上，看着彼此，仿佛回到了年幼一起在御花园追蝴蝶的时候。
端敏指着对面的花丛，“那时候我和悫儿哪里敢在园子里疯跑，看见你的样子，我们才知道女孩子也可以那样儿。” 桐珊笑了，“可是之后敏姐姐不是比我跑得还带劲儿嘛。”
“你啊，偏这张嘴还是不饶人。小时候的事儿，却觉着还跟昨儿似的。” 端敏拉过桐珊的手，叹了口气，“可细想想，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儿。”
桐珊也跟着伤感，不愿提及奇绶和永干的夭折，又想到了恭悫嫁时自己都没能送嫁，心里难受，“恭悫姐姐大婚时我都不能送她，唉……” 端敏摇摇头，“不怪你，她临走时候还说着，羡慕你能离开。” 桐珊无奈，“那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些呢，而且现在我还是回来了。”
端敏看着手上的帕子，道：“这帕子还是悫儿送的，这一算，她也嫁了一年多了，柔嘉姐姐则是走了五年多，当初咱们四个……转眼，太快了，真是想她们。”
桐珊站了起来，“不如过几日敏姐姐你找个理由出宫，我也出府，咱们递个条子给她，让她也出来，如何？” 端敏一愣，她怎么从没想过呢？“好啊，我这么多年没提过要出去，偶尔一次老祖宗也不会反对。” 她刮了桐珊的鼻子一下，“还是你鬼主意多。”
桐珊哼了一声，“这才不是鬼主意，这是好主意。敏姐姐，我们走走吧。我想去丽景轩看看呢。”
俩人携手要往丽景轩去，桐珊又问起端敏在宫里过得如何，端敏嗤笑，“还不是和以往一样，你和恭悫都走了，我就更没人说话了。不过现在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桐珊挑眉，“怎么会没人说话儿呢？”
端敏仰天叹了口气，“傻妹妹，我能和谁说呢？她们哪个不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再说，我不定什么时候也就得嫁人呢。”
桐珊暗中亦是叹气，却又只得笑着安慰，“那姐姐你可有了心上人？” 端敏用食指点了她脑门，“鬼丫头，在这儿等着我呢？我成日在宫中，除了你的三哥哥，我还能见着谁？”
“我的好姐姐，你这一句我的三哥哥，要让人听了要嚼舌根了。”
端敏一副了然的样子：“谁敢嚼舌根？妹妹，怎么听着有那么一点酸味呢？”
桐珊一跺脚，“姐姐，这是说到哪儿去了？” 端敏看她有些急，把住了口，“哎呀，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儿我还不和别人说呢，就是与你亲嘛。”
身后传来一低沉的声音：“那与朕呢？”
桐珊一震，三哥哥？！想过与他在见的情形，却没曾想过会是这样。她二人转过身去，先给玄烨行礼。玄烨拿扇子点了点桐珊，“去了江南那么久，回来竟是懂规矩了？”
桐珊刚要说话，却听端敏道：“哎呀，我怎么觉着有些累了呢，皇上陪桐珊去吧，我要回去歇歇了。” 说罢，未等桐珊说话，便向玄烨福了福身，眨了眨眼，退下了。
玄烨与桐珊相对无言，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离别三年，桐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玄烨也更成熟了许多。
她抬头看他，三哥哥并未又太多改变，除了个子更高了，现在她不及他肩头呢，眉眼间更开阔了，鼻子更挺了，乌黑的瞳孔里映着她，嘴角却有些笑意。
她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三哥哥你笑什么？没见过我还是我丑了？”
“朕的桐珊怎会变丑呢，当然是越来越漂亮，朕的桐珊永远是宫里最漂亮的小格格。”
玄烨笑意渐浓，桐珊流着和自己相近的血液，身上有额娘的影子，记忆一下子席卷而来。有时候他午歇醒来，若是小弓子端上些御膳房新研究出的糕点甜食，他还会不假思索道：“给格格送去些。” 然后才会反应过来，桐珊不在了。
他会经常站在丽景轩，或是回到额娘和他们一起生活过的景仁宫，看书或是歇息。入了深秋，有一次他随手捡起一片叶子，剥掉了叶，剩下根，他的皇后却笑说他小孩子心性……
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胸腔内积起了莫名的热情，他不想让她再走，也许这是一种习惯，却让他感觉理所应当。给小弓子使了个颜色，小弓子打了个千，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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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珊和玄烨走到丽景轩，她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再见到他，熟悉的依赖回来了，还有些不知名的冲动，希望他只是她一个人的三哥哥。
她并未急着进屋，而是坐在了秋千上，摸着熟悉的绳索，她对着玄烨笑了，“三哥哥，你看，这秋千不够高了呢，以前我的脚可是能荡起来的。”
玄烨走到她身侧，为她摇起了秋千，“那是因为桐珊长高了。” 这种感觉真好，令他没有任何负担，不必想朝堂之上的争斗，不必烦扰后宫女人们的争斗，他怎会不知皇后她们的心思？
她的几缕发丝拂过他的脸，柔软而细致，她侧脸美好的弧度，和她微扬的嘴角，小巧的耳垂上一枚银耳坠子……他只觉心神一晃，推秋千的力度又柔了几分。莫名想到当年他对皇祖母说过，他必要娶了她。
小弓子抱着阿白来了，进宫后阿白被宫女照看着，很不适应，此刻见着桐珊，甚是亲近，依偎在桐珊身边，呜呜了两声不肯起来，桐珊抱起它，道：“阿白啊，你还记得这儿么？还记不记得皇上啊？”
阿白只瞧了瞧玄烨，象征性地晃了下尾巴，便不再看他。玄烨笑道：“敢情是不认识真正的主人了。” 桐珊下了秋千，“三哥哥，我们阿白年纪大了呢，不爱动了。”
玄烨点点头，“是啊，妹妹，进屋吧，待了半天，别是着了凉。” 桐珊笑，跟着他往内间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小弓子道：“去，把金子银子还有给格格抱来。”
小弓子打了个千，“嗻。” 格格回来了，他也高兴啊，格格真是更漂亮了，要他说啊，恐怕不比任何一个娘娘差。
刚走进屋，便有个宫人走了出来，见着桐珊和玄烨差点把手里的扫帚扔了，“格格！” 说着就跪了下去，“叩见皇上。” 玄烨摆了摆手，她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格格回来，怎么也没派人通传一声儿呢，奴婢真是日思夜想，把您盼回来了。”
桐珊放下阿白，也是一脸不敢置信，“晚霞姐姐，我都不知道你还在这儿呢。” 玄烨坐在了上垂首的椅子上，“晚霞不愿意走，朕便把她和孙嬷嬷留在了丽景轩，平时照看着这儿。是不是有些惊喜？”
桐珊朝他点点头，又问晚霞：“孙嬷嬷呢？”
晚霞回道：“嬷嬷去了浣衣房，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眼角瞥见皇上正看桐珊，道：“瞧奴婢这记性，格格，您等着，我给您弄点好的来。”
不大会儿，晚霞便给玄烨上了茶，又端上一碗芝麻糊给桐珊，“格格请用。”
桐珊喜笑颜开，“晚霞还是你懂我，知道我爱吃什么。”
玄烨在一旁调侃道：“谁不知你喜吃甜食，朕每逢过节就让小弓子给晚霞送点过来，就盼着你回来呢。”
“嗷嗷，” 小狗的叫声传来，桐珊跑到门口，看见金子银子已经长得那样大，胖胖的身子走起路来蒲扇蒲扇的，心里高兴，回身对玄烨说：“三哥哥你也太惯着它们了，一看就是吃太好了。”
玄烨看她回眸而笑，仿佛冬日里所有的温暖都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顿时觉着舒畅欢快，“那小狗儿要是太瘦，你还不说朕饿着它们？”
桐珊哼了一声，叫阿白过来，“阿白快来快来。” 事实上不用她叫，阿白也蹭了过去，和金子银子闹在了一起，“三哥哥，你说阿白是不是还认识金子银子？”
玄烨挑眉，“若是朕的牧羊犬还在，它们也算一家子团聚了。美事一桩呢。”
桐珊蹲下看小狗们，“是啊，不过还要再加上铜钱，” 铜钱被东珠收养了，她却不想拜托东珠，看着阿白的样子，又道：“阿白也老了呢，多希望它能一直在。”
玄烨没有答话，他们都会老去，最后走上同一条路，到那时，谁会陪他一起？望着桐珊抚摸小狗的背影，那年皇阿玛去世，她陪自己到景山的情形清晰地回放在了脑中。
他抿了一口茶，笑道：“晚霞，朕觉着格格一回来，你沏茶的手艺就更高了。”晚霞福了个身，“皇上，依奴婢看，您以往在咱们丽景轩时睹物思人，茶自是苦的，今儿个格格回来了，茶是苦的，也变成甜的了。”
玄烨点点头，“有理，有理。桐珊，看看，丽景轩里少了你可真不像样子啊。”惹得桐珊大笑，“三哥哥就会说好听的。”
她原先以为这三年多不见，定是有些距离的，没曾想，现在反倒是和三哥哥更亲近了呢。低头看看阿白，喃喃道：“阿白啊，阿白，真希望你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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