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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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年九月二十六日，以四辅臣为首的议政大臣会审汤若望，以及钦天监官员，此案一审便是几个月之久，玄烨几次想着手介入，都被阻止。贼人杨光先在堂前呵斥汤若望等人，“彼等西洋人别有用心地用西洋历法替代中国本土历法，是蔑视大清的恶毒之举，若无取我之心，何以在京城及外省要害之地遍立教堂？二十年间收徒愈百万，棋布中国，其意欲何为乎？”奈何汤翁已中风半年有余，又身入牢狱，无法辩解，南怀仁在他们精心谋划的文字游戏中占不到上风，百口莫辩，最后只引用成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之后鳌拜等人又审问在钦天监当差的几位汉人，认为他们勾结洋人意图谋反，是明朝余孽。几人激愤难鸣，大声斥责辅臣们，“你等不分青红皂白，用明史案欺压汉臣，而今又冤枉洋人，欺凌玛法，你等难道不愧对先帝吗？汤玛法可是先帝所喻的国师！” 话还未完，被激怒的遏必隆便道：“此等明朝余孽，竟敢在朝堂上侮辱先帝，实乃大不敬，死有余辜！”
冬至前，鳌拜废除西洋历，欲加快审讯过程，无奈除夕将来，无法下手。玄烨和桐珊因此事无心过年，桐珊更是心神恍惚，常常从夜里惊醒，玄烨对曹寅道：“朕亲政之日，便是那鳌拜等人倒台之时！”
桐珊从一个天真的小姑娘，一下子长大了，知道更加努力念书，闲来还可以翻看圣经，想寻找玛法和师父的道路。甚至用此来还安慰玄烨“恶人的亮光必要熄灭。他的火焰必不照耀”。
过完年，索尼、鳌拜果然先发制人，定罪于汤若望等人，判处死刑，斩首。为此事东奔西走的玄烨在宣武门天主堂找到了一本汤玛法的天算记录，上面记载“二月二十八将有日食，这里的人们称之为天狗吞日。”
玄烨如获至宝，利用此说，让相关人等利用中国、回回和西洋历法同时预测日食时间。结果西洋历法最为准确，但几位辅臣拒不承认，鳌拜在观测现场大放厥词：“天狗吞日，乃是不祥凶兆。洋人预测此凶兆，以为何意？” 遏必隆也见缝插针：“洋人预测天狗吞日，定是想蛊惑民心！如若不加重其刑罚，恐是会有天灾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给南怀仁解释的机会。在场的看热闹的百姓们，最是重视这些吉凶之兆，此刻都人心惶惶，不知是哪个，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诛洋人，立我国威！”
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满臣们借此，三月十六日改判汤若望杨宏量、李祖白、朱可成、宋发、朱光显等人凌迟处死。刘必远、贾文郁、宋哲、李实、及汤若望的义子潘进孝等斩立决。全国各地的传教士都要进京受审。
当晚，玄烨看着瘦弱了很多的桐珊，指天为证，“我爱新觉罗•玄烨，在此立誓，定要为汤若望、南怀仁等人讨回公道，为他们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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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过了几天，天上出现彗星。民间纷纷议论这是扫把星降临，将有大难！这风言风语火速传入了布木布泰的耳中，她跪拜在佛祖面前，“佛祖保佑我大清，多难兴邦。”
桐珊晚上在丽景轩的院子，坐在那秋千上仰望星空，不知道玛法和师父可好？与其这样折磨他们，还不如…… 正惦记着，玄烨迈入了院子，她听他叹气，问：“三哥哥怎么了？”
玄烨推了下秋千，那秋千缓缓荡起，他随着桐珊一起看那星空。早年间他们一起望着那些眨眼的星星，说着有一颗会是他的阿玛。如今呢？那扫把星横空出世，是何预警？“今日民间盛传天空出现扫把星，大臣们和皇祖母都很担心。”
桐珊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三哥哥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玄烨点点头，“我们进去吧。” 桐珊从秋千上跳下，终于想到是什么不对劲，“今天好怪，阿白一天都在折腾，不好好吃东西，脾气还特别大，总是乱叫，” 说着，拍拍手打算召回不听话的狗儿，“晚霞的话也不听了，以往拍手他都会马上出来的。”
玄烨听后也觉得蹊跷，那狗儿最喜欢看着桐珊荡秋千的，今儿个是去哪里野了？桐珊一步三回头地寻着，忽闻一阵“嗷嗷”的叫声，是阿白！今日怎么这样狂躁？
阿白看见她，窜上了她的怀里，尾巴晃动的厉害，又跳下去，“阿白你到底是怎么了？快进来，你都没好好吃饭呢今天。” 见它不为所动，又诱惑说“有你最爱吃的鱼肉拌饭哦！” 可她越是往屋里走，阿白越是狂叫，还一个劲儿的在院子里绕圈。
桐珊这下真的担心了，“三哥哥，它是不是病了啊？” 连忙跑过去要抱它，而她一走入院子当中，阿白却安静了下来，蹿进了她怀里。玄烨跟了上去，“会不会是想让咱们和它多玩儿一会儿？”
正说着，却感到地面上下颠簸，然后又开始左右摇摆，几个人全都吓得不知所措，直到几个小宫女太监从屋里跑出来，大喊着“啊啊”，桐珊抱紧阿白，“三哥哥，三哥哥……”
玄烨听到她喊声，迅速镇静下来，“是地动！我们就呆在这儿，这空旷安全。” 说着，又抱起了她。“桐珊别怕，一会儿就好，没事的。” 桐珊低声道：“有三哥哥在我就不怕。”
小弓子大喊着：“来人啊，护驾，护驾！” 皇家的侍卫果真是训练有素，在这样的慌乱情形下，还能保持阵型地跑来。
玄烨临危不乱指挥着：“不要乱。一会儿就会好，每个人都迅速到院子里。” 这地动来得生猛，刚才桐珊荡的小秋千已是支持不住，塌了下去。丽景轩里的物件全部倒了下去，连外边都能听得真切。
好在这地动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是幻觉而已，只有那破碎的残余暗示着刚刚发生了一场浩劫。
看情形稳定后，玄烨让桐珊不要贸然进入屋内，以防一会儿还有震动。“三哥哥，我跟着你。” 玄烨想了想，也罢，留她自己在这也是不放心，不如带着她也好有个照应。
玄烨命人先赶到各宫，看有没有人受伤，赶紧医治，自己快步走向慈宁宫探望布木布泰。索性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没事，只是吓着了。
“皇阿奶、皇额娘受惊了，玄烨来迟了。” 玄烨见她二人没事，心放下了。桐珊跟在后面行礼：“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 仁宪太后一向喜欢桐珊，拉起她的手询问她有没有事，要带她去慈宁宫花园，留玄烨祖孙二人商议事情。
太皇太后此刻定下心神，对玄烨道：“孙儿，你不是一直想救汤若望等人么？这是个机会，” 给苏茉尔使了个眼色，苏茉尔转身退下，玄烨心下明了，“皇阿奶可是让额涅传旨去寻索尼了？”
布木布泰点头，“此刻，他可是最重要的人儿。要是能用上他，你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一会儿的功夫，索尼便到了慈宁宫。玄烨和布木布泰先是问他有没有事，又问地动时毁了什么东西，尽可以说出来。索尼跪倒在地，“谢太皇太后和皇上隆恩。老臣家里都好。”
布木布泰点头，让玄烨扶起了索尼，“唉，可不，这人一老了，就图个舒坦。成天若是如此，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受不了啊，你说呢？” 索尼点头称是，布木布泰又道：“苏茉尔，去给索大人沏壶好茶，给他压压惊，我这老哥哥啊，只喝毛尖。” 笑看着苏茉尔福身下去，才又道：“这扫把星下世，果然大地震怒，京城发生地动。明儿个一早，还要劳烦老哥哥你，带着群臣把这修缮工作做好，不要搞得民怨四起。”
“还请太皇太后、皇上放心，老臣一定恪守本分，尽职尽责。”
玄烨接过苏茉尔手中的茶，亲自奉给了索尼，“索大人，请用。” 索尼惶恐，赶紧接过茶谢恩。玄烨又笑道：“索大人，这儿没外人，尝尝，额涅泡茶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索尼心下琢磨着太皇太后的意图，喝了几口，“果然味道鲜爽，醇香回甘。”
“索尼啊，这么晚急着找你来，也不是只为了让你来品茶的。你看，前几日会审了汤若望和西洋算法一案，刚判了刑，这老天爷就发威了，依我老太太看啊，是老天爷不想咱们对洋人们那么狠。你说呢？” 玄烨在旁亦道：“汤若望年过七旬，本就中风瘫痪，又经这几个月的牢狱之苦，朕也觉着……”
“太皇太后、皇上，老臣明白，老臣一早儿就去办这个事儿。”谁让自己是辅臣之首呢？他还是尽早回去琢磨怎么劝那老顽固鳌拜吧！
布木布泰笑了，对玄烨说：“孙儿，你看，我说什么来的？说咱们大清哪个有二心，我都信，但你要说索尼，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忠心。” 玄烨点头，“皇祖母说得极是，孙儿必将铭记于心。”
索尼起身，“谢太皇太后称赞。” 布木布泰又道：“我都说了，咱们啊，没那么多规矩不是？你啊，别急，把这茶喝完了再走。” “嗻。”
布木布泰对玄烨道：“孙儿啊，不早了，你先歇了吧。祖母再和索大人说几句。”
玄烨心下疑惑，却只能答应着。送走了他，布木布泰对索尼说：“老哥哥，你自太宗皇帝就跟着我爱心觉罗家，这好几十年，我都想跟你说声儿谢谢，一直也没得着机会。”
本以为可以离开的索尼听太皇太后此言，不觉感动万分，“太皇太后，您言重了。只要我索尼这把老骨头还在，哪怕剩下一口气，也是追随太宗皇帝和先帝，还有当今圣上的。”
布木布泰见他心思动了，又说了当年拥立福临登基之事，“要不是老哥哥您，哪儿有我们祖孙的今天？您是我们的恩人啊。” 索尼辅佐了三代君主，如今从太皇太后口里说出这样的话，听得他激动万分，差点哭出眼泪。布木布泰又道：“老哥哥，跟你说句心里话，皇上年纪还小，还不懂事……” 说着，摇了摇头。
索尼明白了布木布泰的意思，“太皇太后直管吩咐。”
布木布泰绕了个大圈子，才回到正题上，“老哥哥啊，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那孙女儿，芳仪。人长得好，学问也好，性子更好，和玄烨又年纪相当，若是能凑成她和玄烨，我老太太也就放心了。”
索尼没想到在此情形下，布木布泰竟然说了这些。皇上的意思呢？把孙女儿嫁进皇家做皇后，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布木布泰又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我啊，今儿个也是想摸个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索尼行了叩拜礼，“谢太皇太后。”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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