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人生》公路飞行

23、第 23 章

　　张浪不爱打字，跟他发微信几乎都是语音，以前两个人没有好上的时候还讨论过为什么要发语音，张浪说那叫身为海王的自觉，不然你说的骚话都容易被人截图，还有聊天记录可查，很不安全。发语音好，语音除非是当场转化成文字截图，不然过不了没几天光是翻聊天记录就崩溃了。
　　张浪给别人发都是语音。
　　但是张浪给胡通明发消息就无所谓，两个人从小到大就认识，在不同的地方念书彼此生活轨迹没什么交集时，也曾经几个月都不说上一句话。要是张浪寒暑假不来找胡通明，胡通明都想不起这个人，后来张浪拉着他跑摩托车，两个人几乎天天泡一起的时候，微信上也是很少说话的。
　　每天能见上面的时候还需要微信干什么，张浪几乎不给胡通明的朋友圈点赞和留言，因为胡通明发的照片很多是他给拍的，也是他看着胡通明发的。
　　现在两个人好上了，张浪给胡通明发的几乎都是文字，他觉得自己简直成了诗人，什么骚话都敢讲，而且翻起聊天记录来也会觉得很甜蜜。
　　胡通明读书不好，他即便读书好，估计也是那种毫无感情的理工男，对那些文邹邹的骚话只觉得酸，肉麻。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胡通明嘲笑他，其实张浪也是理工男，“这是暴露了基佬本性吗？”
　　张浪掐他，“你这骚货，你就喜欢直接干是吗？”
　　“对啊对啊，少废话！”
　　张浪一番痴情错付，慢慢也就不在微信上发骚话了，他直接用说的，越不堪入耳越好。
　　以前胡通明也爱说荤话，说得比张浪还要脏，跟他混一起的人三教九流，他的朋友圈可比张浪的复杂多了，张浪如今这副德性，按张标的话来说，那都是胡通明给带坏的，不然像张浪那样学习好的孩子怎么也不会瞎混。
　　张浪自嘲他是考不上名校的学霸，只有在爹娘眼里才算得上学霸，其实走出去啥也不是，他拉扯起来的那个小公司规模不超过十个人，哪天资金链断了随时有关门大吉的危险。这些年里他自己辛辛苦苦对接上的销售线，甲方乙方甩下他这个中间人私下交易了，将他晾在国内不明就里地等订单。别人张总张总地叫他，谁也没见过他跑去非洲语言不通和当地人吵架把货款催回来的窘相，本来带着翻译的，翻译见势不妙中途跑了。晚上做梦不是梦见被人杀了，而是自己亏了上亿法院要查封他的房产。
　　再说学霸怎么了，学霸还有谋杀同宿舍同学的，学霸就一定是好人吗？张浪跟张标父子吵架的时候，总说自己本来就这样，是他带坏了胡通明。比如大多时候打架是他带胡通明打的，骑摩托也是他带胡通明骑的，至于搅基更是。
　　胡通明当直男的时候很快乐地黄|暴着，现在张浪跟他是这种关系，他发现那些特别脏的话他既说不出口，更听不入耳。
　　简单到洗好屁股在床上等你这种话，他也是绝对说不得，也听不得张浪讲。
　　张浪一开始没觉得，是很后来的时候，胡通明跟他大吵一架的时候才说出来的。
　　为了什么事吵架都忘了，就记得吵得几乎要动手，胡通明颓然坐在地板上，冲着张浪吐口水，说他别再碰自己了，更不想听到那些话。
　　每次听的时候他不是害羞，更不是感动，而是恶心。
　　他说得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又是刚刚吵完架，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张浪有些愕然，他好半天都没弄明白胡通明为什么这么说，他以为过去了这么久，胡通明都搬到他家里来了，怎么还是徒劳，还是白费力气的感觉。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吵架很正常的，没什么。我过去也有错，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张浪求饶，放软了口气去扒拉胡通明。
　　胡通明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无论他高兴还是不高兴，骑着摩托车驰骋在夜色中，总能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天气变暖了，很快又可以去参加比赛了，胡通明坐在立交桥上看脚底的车流，觉得从未有过的孤独。
　　“哎，怎么又是你，我记得你！”有人喊了他。
　　胡通明回头，一个交警看着他，但是胡通明不记得对方了，只一脸茫然。
　　“上一次你也站在立交桥上，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原来这是你的爱好啊。”
　　胡通明想起来了，“还没下班？”
　　“巡逻，路过。”
　　胡通明看了看他的警用摩托车，“你什么时候下班？”
　　“马上。”
　　“去喝一杯？”
　　“你骑着摩托，喝完了怎么办？”
　　“喝完了滴滴啊。”
　　交警笑了起来。
　　胡通明想也没想，“你想跟我睡觉吗？”
　　“我去，够直接啊你。”
　　“想还是不想，不想就别去喝了，没兴趣。”
　　交警道：“你上次说，你发小睡了你，怎么，彻底给掰弯了？”
　　“大概是生理性的弯，我还是喜欢女人的。”
　　交警喷笑，“那我可不跟你睡觉。”
　　胡通明踩灭烟头要走，交警按住了他的摩托车把手，“我觉得还是可以去喝一杯的。”
　　胡通明顿了顿，在路灯的光芒下仔细看了看那张脸，觉得他还不如张浪好看。
　　“你发小呢？”
　　“你要三皮？”胡通明冷冷一笑，“那我打电话给他？”
　　交警举手投降，“我可没玩得这么开。”
　　“我刚刚还想跟你睡觉，现在没兴趣了，你话太多了。”胡通明推开交警的手，发动了引擎。
　　他也不清楚自己要干嘛，就那么一路拐来拐去的，随便找了个酒吧一头扎了进去。
　　后来喝断片了，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完全不记得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床上。
　　他掀开被子看看，下身干干净净的，没人动他的屁股。
　　有人背对他坐在电脑跟前打游戏，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人回头，“醒了？要吃点什么吗？”
　　胡通明觉得头痛欲裂，丝毫没有食欲，“你是谁？”
　　“那个交警。”
　　胡通明仔细辨认了一下，点点头，“脱了那身皮，都认不出来了。”
　　交警大笑，“有那么夸张吗？”
　　“你叫什么？”
　　“叫我阿伟。”
　　“伟哥？”
　　“去你的！”
　　胡通明面无表情，完全笑不出来，“我爸名字里也有个伟，我真不能叫你阿伟，怪怪的。”
　　“随便吧，直接叫许伟也行。”
　　胡通明环顾四周，“这你家？”
　　交警点头。
　　这是一个老式小区，房子有点儿旧，而且房型略显局促，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关键这是胡通明记忆里向往的房子。那时候挤在包子铺里，做梦都想拥有一套小小的两居室。反正也买不起大房子新房子，所以成晚成晚地幻想买彩票一夜暴富，然后拥有这样一套老小区的房子，不用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
　　张浪的房子很大很新，然而空荡荡，没有人气。
　　“你一个人住？”
　　“嗯。”
　　“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就把我往家里带，不怕我讹上你？”
　　许伟笑：“你还敢讹警察？”
　　胡通明没什么不敢的，关键在于他想不想。
　　摇摇晃晃地从床上起来，他刚一立定，又颓然坐倒。
　　“小心，你要是起不来，再躺一躺吧，就是我得去上班了。”
　　“我马上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屋里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你摩托车还被我扣着呢。你躺一躺，等一下能起来了再说，不用急，还有你出门得叫滴滴，不能骑摩托，明白了吗？”
　　胡通明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如果路边有一个醉鬼，除非那是他的兄弟，否则人家醉死了都跟自己没关系。
　　“我昨晚干了什么？”
　　许伟想想，“没干什么？就是咱俩喝酒吹牛，你跟我介绍你的摩托车，还给我看比赛视频，哦，对了，你还说你认识王一博，你在比赛的时候把他铲倒了。不过我没看比赛，也不认识王一博。”
　　胡通明想不通，“你一个GAY，不认识王一博？”
　　许伟喷笑，“他又不是我朋友圈里的，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不过我读初二的侄女儿好像喜欢王一博，我也就是听她说过这个名字，至于他长什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胡通明想起以前甲甲在他跟前王一博长，王一博短的，他脑海里突然闪回昨晚在酒吧里的情景，他就跟甲甲一样说王一博多么牛逼，多么好，大明星没有一点架子，不计前嫌跟他加了微信好友，还说要帮他的车队拉赞助。
　　他捂住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蠢得可笑。许伟在旁边听着的时候，几乎全程笑而不语。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提张浪了，好像没有。
　　“那你休息，我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