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少年反派进行时》甜布糖

26、第二十六章

　　来来往往的街道旁，矗立着一栋古老的居民楼，上下算起来总共有七层，每一层都住满了人，家家户户出门遇到都会主动打招呼，邻里相处的很和睦。

　　早晨五六点钟，大人忙着起床上班，小孩子忙着起床上学，一大家子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乒乒乓乓的做早餐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楼层，听起来吵而不闹，让人心情十分宁静。

　　年轻的貌美女人走到一张小床前，轻轻掐了掐还赖在床上不打算起床的小男孩，轻声的忽悠着：“再不起床，太阳公公就要晒到你的小屁股了。”

　　小男孩听到声音，睁开还处在睡梦中朦胧的眼，小嘴一噘，奶声奶气的咕哝：“妈妈你每次都骗人，现在才几点，太阳公公不可能出来那么早。”

　　年轻女人被自家儿子可爱的表情逗笑，把他从被窝里捞了起来，给他穿着衣服，好笑的说：“妈妈可没有骗人，是你自己太笨了，每次用同一个理由你都会醒。”

　　小男孩仰头套上T恤，衣领落下，露出一张奶白的，圆圆萌萌的脸，他哼了一声：“明明是妈妈太笨了，每次都只会说这个理由。”

　　要是他不醒的话，妈妈肯定会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唠叨着同一句话。与其一直听着重复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起床呢。

　　穿好衣服，女人领着小男孩去洗脸刷牙。女人挤好了牙膏，递给小男孩，俯身摸了摸他的头：“你自己乖乖的洗脸刷牙，妈妈去看你爸爸的早餐弄好没。”

　　小男孩一脸嫌弃的撇过头，郑重的看着女人说：“妈妈，你以后少摸我的头。”

　　女人乐了：“为什么？”

　　小男孩仰头看着女人，语气严肃：“楼下的奶奶说，经常被人摸头，以后会长不高的。”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女人有点哭笑不得：“好吧，妈妈尊重你的意见。以后经过你的同意，才摸你的头，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长大后，要长得高高的，才不能被人摸头呢。”

　　明明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表情却严肃的不像话，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紧抿着，双手握拳站立，试图通过气势来让别人认同自己的话。

　　女人无奈了：“你这小鬼头，哪有那么多的道理。”

　　“反正妈妈以后不能摸我头。”说完感觉漏了什么，小男孩紧接着补充道：“爸爸也不可以。”

　　女人妥协了：“行吧行吧，以后都不摸你的头，那你以后哭了可别来找妈妈。”

　　小男孩撇嘴：“我才不会哭呢，再说了，哭和摸头又没有关系。”

　　女人俯身刮了刮小男孩的鼻尖，弯唇，轻声细语的说：“谁说没有关系。当你遇到一个哭的很伤心的人，你可以摸摸她的头，或者拍一拍她的身体，让她感受到还有你的陪伴，这样她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小男孩疑惑的发问：“是这样吗？”

　　“对啊，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你快洗脸刷牙，等下还得去幼儿园呢。”

　　小男孩侧头看着女人走远，大眼睛一直在滴溜溜的转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画面中的一切开始慢慢漆黑，焦距开始模糊，直到后面什么也看不见。

　　唐宁宁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流满了冷汗，额前的碎发被晕湿，软趴趴的贴在眼角边。

　　她抬手抹了一把冷汗，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做梦看到的情景。昨晚除夕守夜她闲的无聊，想起系统说的什么探梦功能，就想着试一试有什么用。

　　谁知道，她刚在心里默念完人就睡过去了。更惊悚的是，她梦见的内容，居然是薛则小时候的事情。

　　“系统，探梦是可以回溯以往发生过的事吗？”

　　【是，但此设定仅对攻略对象有效。】

　　“哦，那就好。”

　　回想起梦里的内容，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片段，但不难看出，薛则的小时候过的还是挺幸福的。长相软萌，可爱帅气，性格还有点小小的傲娇。那怎么长大后性格就变得那么奇怪，还带了一点点儿的心理扭曲。

　　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年初一，走亲戚的日子。唐宁宁起床穿好衣服，刚吃好早餐准备玩会儿手机，就被爷爷奶奶催促提着礼品跟唐树文一起去那些亲戚家串个门，顺带收点新年红包。

　　“老爸，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唐宁宁跟唐树文走在小镇的小路上，小路是水泥砌的，路边都划分好了区块，种着各家的蔬菜水果。

　　唐树文提了提手上的礼品，走路的时候撑着一个大肚腩，显得有点吃力。他认真想了想：“公司初八收假，我们在初四回去吧，再多待三四天。”

　　三四天？现在距离放寒假已经过去十天左右了，也不知道原书中薛则断手的情节，到底具体是哪天。但不出意外，应该是接近了。

　　“老爸，我这次过来的时候，忘记带作业了。但今年我们的作业又多，我害怕不能在开学前写完。我想，我明天就回去吧？”唐宁宁快步走到唐树文身侧，用一种小心翼翼，商量的口吻问着。

　　唐树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记得刚来的时候问你有没有落东西，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都带了嘛，怎么突然又说忘带作业了。”

　　唐宁宁面不改色，丝毫不慌的接过话头，理直气壮的说：“那时候我们分数还没出来呢，那肯定作业也没出来，我怎么知道要带什么。”

　　事实是，寒假作业早在要考试的前一周老师就已经全部布置了。而唐宁宁也是故意没带的，她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有一个可以提早回去的理由。

　　唐树文想了想，觉得也确实说的过去。他看着唐宁宁，说：“那你是真的打算明天回去吗？你爷爷奶奶好不容易见你一次，都没待满一个星期就走，他们可能会很失望。”

　　想起这几天乐呵呵像活宝一样疼她宠她的爷爷奶奶，唐宁宁低下头，抿了抿唇，心里权衡了一番。

　　她抬头，笑着说：“哎呀，我回去是为了学习，爷爷奶奶会谅解的。而且以后等我放假或者有时间，都可以来看他们呀。”

　　“好吧，乖乖，既然你下了决心，那我让助理帮你订明天回程的机票。”

　　送完礼品回来，唐树文跟两位老人说了这个消息。老人虽然不舍，但为了自家孙女的学业，也不好说什么，只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因为小镇距离市区远，如果机票是明天的，那今天就得从小镇出发。

　　第二天下午两点，唐宁宁回到了渝城。

　　她先是打了一通电话给苏婉怡，确认苏一可打算转学去国外，不在这里读书了。

　　她又旁敲侧击有关薛则的情况，但苏婉怡只说放假后很少见到薛则，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还说如果她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试着打电话给他。

　　手指停留在拨号界面，迟迟没有按下去。唐宁宁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不紧张，不紧张，你是要提醒他注意安全，你是一个好人。看那么多电视都是正义必胜，你一个代表正义的为什么要害怕。

　　她按下去，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好久，可就是没有人接听。

　　担心他是去干什么事了没听见，唐宁宁又拨了一次，但结果还是一样没接。

　　什么情况？他在午睡吗？

　　唐宁宁把手机丢在一旁，仰头倒在床上，拿被子盖过头：不想了不想了，她这路途奔波了好久，困都困死了。

　　一座荒凉的高山，上面布满了墓碑，周边的树木生长的很高，树叶顺着风向发出响动时，就像是来看望故人的亲人们，由心底里那一股苍凉而发出的抽噎声。

　　薛则在一座墓碑前站得笔挺，身上穿着鲜少才穿一次的白色大衣。

　　他垂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个年轻女人学生时代扎着低马尾的灿烂笑脸。笑得干净纯粹，活力满满。

　　冬天的天气多阴凉，纷纷杂杂的小雨从天空飘落，轻柔的雨落在薛则清冽的眉眼上，头发变得湿润润的，衣服也映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给他整个人平添了一份悲凉。

　　他缓缓蹲下来，修长的指节抚着照片里女人的脸，沉静的眼眸霎那就像碎了的玻璃一般，碎发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他无法控制，也无法形容，只是心情沉重的让他难以呼吸。

　　记忆中的这个女人，好像停留在他刚满六岁不久的那年，离他现在的记忆，已经过去好远好远了。那时候的一切明明都很美好，可惜，后来什么都变得太快，快到好像一切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跪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开口，嗓音有点干涩：“抱歉，你走了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见你。”

　　这么多年，从他七岁到今年他十七岁，过了年就要十八岁了。中间的时间，隔了快整整十年。

　　从他跟着外公一起生活开始，外公就禁止透露给他一切关于母亲的消息，甚至让家里的保姆管家也不能随便说。

　　那时候他小，知道自己就算反抗也没用，于是他装的很乖，不乱说话，不乱走动，乖乖听着外公给他安排的一切。

　　上高中的第一年，外公告诉他，他的母亲早就死了，葬在了一个她最想在那里生活的地方。那时他只是点头，并没有追问所谓的地方在哪里。

　　因为他知道，只要时间到了，他想知道的，自然会一步步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