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94、九十四

　　这大半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我也忙再加上他一直都在西部，但年初的事情他一点点都没有跟我提过。公司的事情，我好像除了是个名义上的持股者，其他的我也没有去问过。我望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头疼了起来。本想着联系安迪，但我不知道旭霖决定怎么反应。于是只能静静坐在平板前，不断刷新着页面。
　　哔——
　　“处理好了吗？”旭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不免担心了起来。
　　“嗯。鞋子呢？“说着他一把拎起了我。
　　“新闻我刚看到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你工作上的事情跟我说过？”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喂，我好歹是个小股东吧。”
　　我上手抱住了旭霖，他被我这么一折腾，也没有继续往前走：“都处理好了。放心，仙子的魔法不会消失的。”
　　“席旭霖！”我佯装着生气的样子。
　　他眉眼间多了好几分笑意，将我重新抱了起来：“好了，安心做自己的事情。我明天回去之后得回西部一趟，处理一下尾巴。安心睡觉？”
　　我知道他现在面上的平静不过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感，他的不安从来都不会那么轻易地展露。
　　他抱着我想要把我放下，可我虽然嘴上答应着，手还是紧紧地环住了他，不肯躺回床上，他见状没忍住地勾了勾嘴角，只好自己连带着我一起躺下，然后将我箍在了怀里：“你啊，今天怎么回事？”
　　“你别转移话题。”我撇嘴。
　　“那你查到哪里了？”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啊……年初的事情……晋哥刚刚告诉我的。”
　　旭霖也不意外，拍打着我的后背：“那也是全部了，我和迪恩当时有讨论过现在这种可能的后果，有准备对策。”
　　“那舆论这些呢……”
　　“放心，毕竟我身边躺着个这方面的人才，总归学到了不少东西。仙子还是很聪明的。”
　　我不得不说，但凡这句话从不是旭霖的人口里说出来，我一定会尴尬的脚趾抓地，但他那语气却更像是宠溺：“你真的越来越……”
　　半天我愣是找不到一个形容词，尴尬地我想要转身逃避他的视线，只是没想到手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小腹。他“嘶”得一声，阻止了我的动作：“文语甄，今天的事儿再来几次，真的会出问题的。你规矩点。”
　　“抱歉。”我望着他额头的汗，不敢再动弹。
　　旭霖伸手挂了灯，也随手将窗帘按上，黑暗中，我只能听到他没有规律的呼吸声，我知道他没睡。犹豫中，我还是环抱住了他。我听见他笑了，随即他的手温落在了我头顶：“只要艾拉一直相信仙子，他的魔法永远都不会消失。”
　　我嗯哼了一声，意识渐渐模糊了。

　　旭霖因为公司的事情一直都很忙，原本计划着能够回来，却到夏天快结束了都还是走不开。庆幸的是，他的公关团队很给力地引导着将负面印象降到了最低，就算是将年初的事情透露了出来，但似乎旭霖找到了什么方法稳定住了投资那边的人。
　　“我这边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晚上就先飞过去了。”雷蒙从我时候拿回签好了字的合同，扶了扶眼镜。
　　“落地后记得下去检查一下所有的展品。”我扫了眼日历，“对了，这个……给亚当的。生日礼物 。”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橙色包装盒，雷蒙瞪大了眼睛接了过去：“这……他才不到两岁。”
　　“小链子而已。”我笑笑，“不是定制的就是了。”
　　雷蒙没有客气地打开一看，眨了眨眼睛：“就算不是定制的，这会不会真的太贵重了？纯金的诶。”他合上了盖子，递了回来，“好意我领了，这个还是你留给自己孩子吧。”
　　“那得积灰了。”我打趣，“行了，拿着吧。”
　　雷蒙看我真的没有打算拿回来，还是老老实实地收下了：“你这是真的给足了我压力，你小孩什么时候出来可得早点跟我讲，不然礼物可能都凑不齐。”
　　“什么跟什么。”我摆摆手，让他去忙。
　　雷蒙笑了笑，道了声谢后，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乔恩端着水进来。乔恩礼貌地谢过后，将热水放在了我的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主编，药来了。”
　　“谢谢。”大概是因为前阵子一直来回飞累着了些，我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过流感，好在除了嗓子疼些，倒也没有发烧什么的。
　　“对了，诺欧顿先生的办公室已经腾出来了，他随时可以使用。”
　　乔恩这么一提起，前些天董事会上的事情又不免让我头疼了起来，她口中的这位诺欧顿是欧文的亲儿子，叫米勒，名牌商学院毕业，之前一直在帮欧文管理着其他的项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他空降，还给安了个行政部门总管的头衔：“好，你直接通知他就行。”
　　“还有，庆典的邀请函我给泰勒发过去了，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席先生会参加吗？”
　　旭霖回去之后是真的很忙，大概连泰勒都没有闲心顾及这些别的小事情：“他应该是抽不出空。”
　　“可是，如果席先生不参加的话……舆论是不是又会……”乔恩皱着眉头、很是担心。
　　我放下手里的笔，犹豫了，但我总归还是觉得不妥：“没事的，前阵子的新闻不算小，要是真的有什么，还是有理由可用。”
　　乔恩应和了声，出去了。
　　-庆典参加不了是吗？乔恩说泰勒一直没有回复。
　　-明天晚上有个测试，不一定能赶上。泰勒那边我忘记让他回了，抱歉。
　　-没事，你安心做测试，乔恩只是在安排着接待，我才问一嘴。
　　-那你结束之后回家吗？
　　旭霖过了很久才发出的这个问题，当时乔恩安排酒店的时候问过我是否要给我留一间，但我想着酒店离旭霖的公寓本就不远，再加上因为庆典，房间本就有限，就决定不用了。
　　震动。是旭霖。
　　“方便么？”我应了声，“如果还没通知家里的话，先别通知了，明天晚上先在市里住下吧。嗯？要回去的话，我后天再送你回去。不然太晚了。”
　　“好。”我笑了笑，想着他单单为了这事儿还直接打了过来。
　　“笑什么？”
　　我收敛了些：“没什么。”
　　“是不是因为明天要见到我？”
　　这家伙得寸进尺的功夫越来越纯熟，我没好气地收了线：“挂了。”
　　-明天见，艾拉。
　　……
　　今年的庆典因为难得地放在了西部，再加上场地靠着海边，很多本是拟邀的嘉宾也因为地理位置的方便都出席了，好不热闹。雷蒙的新星项目也给这样的一个晚上增添了很多年轻力量，所有人都肉眼可见地享受着面前的一切。
　　“今年这阵仗挺难得的。”我站在角落里刚送走了一波人，汉斯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我回头望去，发现只有他自己：“怎么只有你自己？詹娜呢？”我记得邀请函上有邱童的名字。
　　汉斯好看地笑了：“不太方便，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我望着他嘴角藏不住的开心，大概是猜到了，没忍住打趣：“可以呀。”
　　“你这话说的。”汉斯无奈，“肖恩呢？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忙？”
　　“嗯。”我晃荡着酒杯，抱起了双臂，“毕竟还是受到的不小的波及。”
　　“然后就这么放心把你丢进了豺狼堆里？”他打趣，我顺着他的眼神，才注意到之前来跟我碰杯的几位男人。
　　我叹息着盯着面前的红酒：“都是资方的人，总归面子上得过的去。不过，说真的，这次红酒的供应怎么回事？还是我味觉出问题了？这么涩。”
　　汉斯从我手里拿回了那杯酒，将手里的香槟递给我：“西部这几年气候都不太稳定，难免的。”
　　他随即找来了酒侍，将我之前的那杯放了回去，而这一切，我知道那几个男人都在注视着：“你这样太直接了吧。”
　　汉斯一点都不在意地耸耸肩：“这说起来，我也是资方。”
　　我比他逗乐了，差点将手里的香槟撒了出去，他望着我这副模样，翻了一个白眼。
　　许久：“对了，欧文真的把米勒安进来了？”
　　我点点头：“估计筹备挺久的了，之前的行政倒也没辞退，就只是中间加多了一级。”
　　“这是铁了心要跟伯克斯开杠了。”汉斯深邃的眼窝上泛起了皱纹，“行政不出意外也是能是他掌控的了。动不了你手上的广告商，只能从内部消融了。伯克斯没找你说什么？”
　　“谈了。”我想到伯克斯先生跟我提到过汉斯母亲和欧文的事情，最终只是带着些试探，“其实比较来说，贝的资源更牢靠一点吧？毕竟克莱恩集团诶。”
　　汉斯挑眉：“你这是觉得我母亲会转头支持欧文？”
　　我没有否认，贝这些年的确没有明面上的表态，一直处在两派中间的位置，但很多时候，她都会给我签一些商业上的线，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态度。
　　“她可是喜欢你喜欢得就差把你抢过来当女儿了。”汉斯看我不说话，故意调节了一下气氛。
　　我学着他先前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过了。”
　　汉斯笑笑，不介意我的冷漠：“我知道你知道她和欧文的事情，但那些都陈年旧账了，不至于。说难听点，谁的商业价值高，我母亲心里不会没数。”
　　我勾了勾嘴角，伸出手和他碰杯。
　　只是，如果这件事本身会伤害到她自己的利益，我的这种商业价值又算得上什么？更别说，我和她之家已经没有了要顾及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