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今世缘 ...
-
另一边，摩罗已经到了灵曦鹿所在之地，里面的鹿王化作一黄衣男子惶恐的走了出来，行礼道：“不知天尊前来，小王有失远迎。”
摩罗道：“无碍。”
随机又是一段沉默，良久，那鹿王疑惑的看向摩罗，摩罗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便道：“可有鹿奶？”
鹿王身体不禁有些僵硬，莫名的有些冲动想揉揉自己的耳朵，天尊…刚刚说了什么？若不是他耳聋眼花，听错了？
一旁鹿族族师扯了扯鹿王衣裳，旋即上前道：“有，有，不知天尊要多少？“
摩罗也算不明白，便索性道：“一桶罢。”
这次别说鹿王，就连族师都跟遭雷劈一样，呆滞的又喃喃的问了一遍：“多少？”
“一桶。”
回答他们的是摩罗肯定的声音。
“没有？”看他们僵硬的身影，摩罗淡然问道。
“有，有，有，天尊稍等，稍等。”
说罢，族师慌不择路的赶回部落，留得鹿王在此奉上灵芝玉兰鲜果鲜蔬侍奉左右。
摩罗看着这些果子菜花的都挺新鲜，心道：“可在太虚境里寻处地方种上些。”孩子长大了，要吃饭的。便又问鹿王要了些种子。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还不见军师拿来鹿奶，摩罗心有不渝，他等的起，孩子可等不起，再者，孩子年纪尚小，安神咒不能重复使用，如此，诶，脑门儿疼。
便道：“还需多久？”
鹿王胆战心惊的道：“帝君再等两盏茶吧。”
摩罗冷然道：“先给我些。”
鹿王连忙起身，招来侍女，低头下了令，侍女匆匆赶去，三息才过，拿来一高约一尺的玉瓶，弯腰递给摩罗。
摩罗拂袖将其收入腕中的紫檀佛珠链里，转身便走，鹿王连忙高声问道：“天尊，剩余鹿奶如何给您？”
摩罗看了看腕上紫檀佛珠链，心想一瓶应该够喝，就道：“不用。”
说罢划破空间而去。
留下鹿王众人一脸呆滞，一旁的鹿族小王子心中早有不满，向鹿王道：“父王，那斯是何身份，竟劳烦您和族师如此对待，长着一小白脸的皮囊，咱们会打不过他？说什么一桶鹿奶，他真当咱们是产奶的？！”
鹿王惊恐，一掌拍向小王子，道：“畜牲，你想死别拉着全族一起，你可知道那是谁？那是百万年前灭掉魔族的战神、如今的四梵天之主、定光普照天尊！！一根指头就能灭了咱们，人家能让咱们住在四梵天已经是无上恩惠，别说奶了，就算人家是想吃咱们的肉，咱也得恭恭敬敬送上！！”
一旁捂脸的小王子委委屈屈的道：“父王，咱本来就不是人……”你骂我畜牲不是白骂吗？
………
在鹿族纠结时，摩罗已回到琼花阁，刚入阁门，就听到震天哭声和莲华那小子绝望的哀嚎。摩罗叹了一口气，转瞬来到莲华那里，就看到莲华那头鸦青色的头发已经乱如鸡窝，衣服也有些撩乱。小孩子哭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莲华看待摩罗回来了，似看到希望般带有哭腔的喊到：“尊上，您可回来了。”
摩罗赶忙将孩子接过抱在怀里，说来也奇怪，那孩子刚到摩罗怀中就不在号啕大哭，反而有点委屈的低声啜泣，打着隔，一停一顿的令人心疼。
莲华哭笑不得，喊到：“嘿，你还委屈上了，也不看看你把我整的有多惨，头发都被你薅掉了好几把。你还…你还…”
谁知那孩子就跟能听懂话般，咿咿呀呀的指了指莲华，又指了指自己，委屈巴巴的撇着小嘴，哭的更委屈了。一双海棠瞳流转水泽，看的摩罗心颤。
他本独居在太虚圣境里万年，自以为铁石心肠，不喜幼儿。如今，心中却对这孩子起了疼爱之意，忙瞪了一眼莲华，伸手轻拍孩子后背，低声哄着，又翻手将紫檀佛珠链里的鹿奶和平时喝酒用的琉璃盏拿出放于桌面。
抬头吩咐莲华道：“将奶倒入盏中。”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莲华顿时被那琉璃盏吓到，小心翼翼的拿起玉瓶，倒入盏中，生怕打碎。笑话，那琉璃盏同体通透，有隐隐灵韵闪现却内敛不发，一看就是神品，要是被自己弄坏了，怕是把自己分尸卖了都还不起。
又见那奶倒出来香气四溢，乳白凝华，自己闻了一下就觉得刚化形而暴涨浮躁的仙力凝炼了几分，就更加惊叹尊上果然厉害。
将鹿奶盛好半盏多，递给摩罗，摩罗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琉璃盏中奶，皱眉问道：“可有勺子？”
莲华一愣，的转而又道：“有。”他是一朵花，原先可以在池子里可以吸收池里精华，现在化了形，自然是不能再回到池子里泡着，嗯，这样有损仙格。所以也是要吃些灵食的，自然有勺子碗筷之类。
摩罗又叹了一口气，自从这孩子来了，他叹气的次数就莫名多了起来。想着以后，衣服，碗筷，各种用品，脑门儿又隐隐疼了。珠玑空着双手就带着这孩子来，倒也是利索呵。
正在摩罗叹气的功夫，莲华已拿来一个碧玉似的小勺，勺子底浅，很适合喂奶。
摩罗将孩子放于怀内，一手拿盏，一手拿勺，轻舀一勺，放于孩子口中。小团子果然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喝下，摩罗喂慢了还用手拍打摩罗，咿咿呀呀的催促。
一会功夫，盏中见底，小团子也满足的吧唧吧唧小嘴，低声哼唧。摩罗见状，看向莲华，莲华忙道：“这是困了吧。”摩罗会意，轻轻抱起孩子，准备踏空回到旃檀殿，刚走半步，突然回头道：“以后住在太虚宫。”
莲华惊喜，为太虚圣境中心之处，灵气最为茂盛，是修炼的绝佳之地。连忙跟在摩罗身后，生怕一不小心掉入空间裂缝。
撕裂空间等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唯有五天尊、妖帝、鬼王这等巨擎方可随意穿梭，其余等闲就只能通过传送阵才能快速远行。否则掉入空间裂缝——九死一生！
摩罗安顿好莲华，今后居于太虚宫锦瑟殿。太虚宫之大，可以匹敌大罗天皇极凌霄殿，只不过后者是雄华壮丽，前者典雅幽美。不过让莲华居于外宫的锦瑟殿已是恩德，内宫…除了他，还不见的有人进的去。
………
好吧，现在多了一个。看着怀中安睡的小娃娃，连摩罗自己都不可察觉的轻微一笑，圣金色的瞳孔自然的流露出温柔之色。
除了大罗天，其余三十五天都是有白天昼夜的。折腾了一天，天空已经逐渐染上墨色。
入夜了。
虽然身轻如燕，但是摩罗此刻仍怕惊扰到孩子，小心翼翼的放置于软榻。端详着他安睡的模样，小嘴偶尔一撅，偶尔睫毛轻颤，似乎要醒，又偶尔小腿乱蹬想要翻身，摩罗笑了，七万年，今天这是他笑得次数最多的一天。
忽然，摩罗发现孩子似乎有些异样，刚刚睡觉时的小动作已经没有，小团子本来白嫩嫩的小脸蛋现在涨的有些发紫，有些痛苦的低吟，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妙。
摩罗警铃大响，忙抱起孩子，划破空间，离开旃檀殿。
“如何，可有问题？”
花药宫内，摩罗守在床榻边上，紧盯小娃娃，头也不回问道，小娃娃虽然脸色仍然有些发紫，此刻却好上许多了。一旁的药王脸色卑微，问道：“不知天尊喂了什么给这孩子，现在他身体里充满灵气，明显是大补过度之色，若是来晚了，怕有生命威险。”
摩罗不可察觉的瞳孔一缩，他不过是喂了个奶，怎会………但还是答道：“一盏灵曦鹿奶。”
“什！么！！”药王眼珠子仿佛要跳出来，若目光能吃人，那摩罗此刻应该已经被他吃了半个头去。“灵曦鹿奶！”药王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摩罗皱眉，希望他能小一点声。旋即，药王快速奔到摩罗面前，喘着粗气道：“不知天尊可还有余？
摩罗见状翻手拿出玉瓶，递给药王，药王颤巍巍打开瓶塞，闻了一下，果然是灵曦鹿奶！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瓶。
正在这时珠玑匆匆敢来，道：“什么灵曦鹿奶，摩罗，怎么我家海棠儿刚放你这不久，那莲华就跑过来跟我说海棠出事了。”
摩罗问道：“什么海棠？”
珠玑看孩子已经安稳，便放松道：“这孩子乳名，我走的急，释迦族灭族引来一大些问题，我需快回凌霄殿处理。就没来得及叮嘱你，刚告一段落打算去四梵天看看孩子，就被那莲华告知你带孩子出去了，我左思右想，就觉得应该是这孩子出事了，就赶来花药宫看看，果然，你们在这里。”
“诶，让你看孩子真是个错误，我当时忙糊涂了，竟忘记你只会浇花喝酒划船炼器看佛经，全然不会代孩子。”
摩罗抿嘴，不言语，此番确实是他的错，他心中也是悔恨万分，这么小的孩子，身体怎能吃得消。
一旁药王疯癫颠的捧着灵曦鹿奶，口中连道：“灵曦鹿奶，培元固基，修复神体，凝炼灵气的灵曦鹿奶啊！”
珠玑好奇道：“什么灵曦鹿奶，一进门就听你叨叨。”
药王连忙道：“帝君，这奶可是想要都找不到的好东西啊，真不知道普照天尊是如何得来，寻常神仙喝上一小口，身上暗疾就可修好，虚浮灵气就可巩固，没病没灾的寿元就会多加上几万年。灵曦鹿奶啊，消失了万年的灵曦鹿，就然还活着！”
一会儿又痛惜道：“天尊竟然将一盏都喂给了一个孩子，真是暴殄天物！”
摩罗凤眸微垂，寒光大现，药王一颤感觉有杀气盯住自己，不由回头，便发现普照天尊冷如冰霜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跪下道：“小神口不择言，忘天尊饶恕。”
摩罗不在理回药王，让他跪在那里，收回了鹿奶。转头看向珠玑，珠玑本来想要责备的话顿时噎在喉里，反对药王道：“那这鹿奶今后便不能喝了？”
药王瘫跪在地道：“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多喝，每天在饭里搀上些许即可，只是……”有些浪费。
珠玑问道：“只是什么？”
药王噤若寒蝉的看了看摩罗，连忙道：“没什么，婴儿娇嫩，灵曦鹿奶若长久服用大有好处。”
摩罗听如此，脸色才好看些，撵退药王，问了珠玑一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他竟叫海棠？”
珠玑笑到：“天族之人向来百岁之时方可有名字。海棠只是他的乳名，你看他那瞳眸之色，像不像那妩媚妖娆的海棠红？”
摩罗心道：“像，但更像他优昙花蕊的颜色。”
“海棠……棠儿…”
摩罗笑了，抚摸着孩子的脸蛋，一旁珠玑有些惊悸。摩罗竟然，笑了？？！矜贵清肃，寡淡无欲的普照天尊竟然，笑了？！摩罗全然不在意自己给珠玑造成了多大震撼，反问珠玑道：“那他以后名字你可想好？”
珠玑愣道：“尚有百年，何须如此着急？”
摩罗道：“他既归本尊抚养，自然与天族半无瓜葛。”言下之意，他摩罗爱什么时候、爱怎么给海棠起名字都不关珠玑的事。
珠玑立刻板脸道：“他是本帝君孙儿。”
摩罗毫不留情道：“你当初将他放我这里怎么没这么想。”
珠玑气的发疯，可他自知打不过摩罗只能道：“你想如何？”
大概孤身一人在太虚圣境待久了罢，摩罗百万年里，除了不会做饭，琴棋书画，种树浇花，炼丹制器，酿酒做茶无一不通。又身为一个佛修，熟解三千佛经，文采了得，堪比文曲星君。虽然刚才被摩罗气到，但其实他本来就打算让摩罗给这孩子起名的。
摩罗沉吟了一会儿道：“月玲珑不可暴露，自此他的身份就要隐埋，既然注定如此，就叫他该隐吧。”
“该隐…”
珠玑沉思一会儿，轻轻点头道：“也罢，就叫该隐。”
摩罗微点下颌示意了然，神魂一动，给药王发了一记神言信，告知他进来。
待药王进门后他转身问药王道：“棠儿如此就可？”
药王又一次跪地低头道：“小殿下已经将小神配的药服下应无大碍。”
摩罗皱眉问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药王惊悚看向珠玑，难道这不是帝君的亲戚吗？
摩罗抱起孩子划破空间而走，只留下一句话传入二人耳中。低沉的声音迟迟不散：
“这是本座徒儿。”
一瞬间珠玑又笑了，笑得十分开怀，道：“不错不错，普照天尊喜收徒弟，应当祝贺。”说罢便走，留下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药王，心有余悸的不知如何是好。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今世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