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翎煜

3、真相

　　蕻也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了，从有记忆以来，自己就只是机械地对世界进行观测，并将其之后会发生的一切的可能性容纳于自身而已，直到六年前。
　　在蕻所容纳的一切可能性的世界里，她一直都是很晚的时候才被人发现的，但是六年前，意外发生了——太宰治得到了“书”。这一不在预测之内的事件的发生，导致了一系列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那是全世界唯一的一个反异能力的异能力。这个异能力使这个世界的“书”在被太宰治碰到的那一瞬间和现实世界的“书”脱离了。尽管在太宰治的认知里，是他的异能力强制将世界的分断连接起来，让自己从‘书’外面的自己，也就是本来的太宰治那里，成功地继承了记忆，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个世界是现实世界的“书”所包含的一个可能存在的世界，它对于“书”而言，就好比是“书”上面的一页纸。太宰治的异能力与其说是强制将世界的分断连接起来，不如说是强制性将这一页纸撕了下来，让它在那一瞬间成为了独立的一本书。这一个瞬间，让这个世界的书的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长，甚至因为这个世界的书观测到了自己更高一维度的现实世界的书，这个世界的书的力量超越了现实世界的书，甚至让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形——蕻。也正因此，太宰治才能通过蕻获得现实世界的自己的记忆。
　　然而这种情况并非好事。因为蕻的存在导致了一个悖论的出现——现实世界的“书”所容纳的可能性的世界里，有着比它更为强大的书。这一悖论的产生导致了这个世界的不稳定，也迫使这个世界形成了一条新的规则——关于现实世界的真相只能被两个人知道，若是三人以上同时知道了，世界就会变得不安定，在‘书’被使用之前世界就会被毁灭的可能性就会提高。

　　“因为我是异能力生命体，所以说给我听没关系么……”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难怪那条青花鱼16岁之后变得越来越奇怪。”中原中也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一直从太宰治身上所感应到的急切感是为了什么。但是还是有东西说不通：“但就算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也说不通啊，太宰那个家伙，为什么要篡位？按照这个说法的话，一旦遇到可能知道真相的人的时候，直接出动我和那个家伙将敌人粉碎不就行了？作为干部的时候，他能获得组织里的信息，还可以用各种借口主动出击，但是在作为首领的现在，他需要长时间待在港口Mafia大厦里，处理组织相关的各种事物，反而束手束脚了吧。”
　　听到中原中也的疑问，蕻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她身后的黑色气泡飘到了中原中也的旁边。气泡在停下之后，逐渐变大，让人可以轻易看清里面的画面，“这是这个世界的投影气泡，在这个气泡里，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而你的问题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中原中也向气泡里面望去，只见太宰治正在一个酒吧里对着一个有着红棕色头发的男人在说着什么。在看清太宰治表情的那一瞬间，中原中也的身体僵住了。作为待在太宰治身边最长时间的人，中原中也可以肯定，此刻太宰治脸上浮现的那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笑容，是太宰治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一个真真正正开心的笑容。
　　中原中也忽略了心中那不适的感觉，狐疑地问道：“你不会是想说太宰篡位是为了这个男的吧？”
　　“没错，”蕻肯定了中原中也的猜测：“这个男人叫做织田作之助，是现实世界太宰治的好友，现在是武侦的一员。而在现实世界中，他是港口Mafia的一名普通成员，在mimic组织袭击的时候，与mimic的BOSS同归于尽。此后，太宰治听从了他的遗言，从港口Mafia叛逃，加入了武侦。”
　　“是吗。原来如此啊。”中原中也喃喃道。他看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聊天之时那邀功的话语，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及在被织田作之助防备之时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感觉自己内心里执着了很久的某样东西碎掉了，“真是难看啊。”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太宰治。
　　无论承认与否，对于中原中也来讲，太宰治是很特殊的一个存在——因为太宰是第一个敢和自己玩闹的同龄人，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除自己污浊状态的人，是自己唯一的一个搭档……，他曾以为自己对于太宰治来说也是一样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和太宰，就只是首领和属下而已，和其他人都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必要。
　　“中也？”蕻恢复了之前人性化的样子，像是在担心中原中也一样。
　　“啊，没事。”中原中也回过神来，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问道：“那中岛敦和芥川银是怎么回事？太宰治好像很在意这两个人。”
　　看着中原中也宛若常人的样子，蕻什么也没说，只是回答道：“因为太宰治想要将中岛敦和芥川银的哥哥培养成新一代的双黑，守护横滨。”
　　在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中原中也肌肉紧绷，攥紧了拳头，如果太宰治现在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不顾身份，将太宰治砸进地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这个方法有用么？”
　　“短时间内，有用。但是人的生命有限，不管是异能力有多么强大的人，他们的生命也只有几十年，然而渴望通过书改写命运的人，从古至今都有。”
　　“哈，”中原中也短促地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什么。
　　中原中也不说话，蕻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平复心情。过了一会儿，蕻打破了寂静：“中也，我就是书，书就是我。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书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未来是可以通过书进行改写的。”蕻认真地看向中原中也：“金钱，权利，地位，美人，爱情，友情，无论是物理上的愿望，还是情感上的愿望，只要你向我许愿，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看着蕻眼中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关切，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地看向蕻：“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啊，在知道了这些之后，我怎么可能能够忽略这些事情，许这些愿望啊。而且啊，我是在横滨‘出生’的。在我‘出生’的那一瞬间，我对横滨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横滨人死伤无数，但是最终也还是横滨人收留了我、接纳了我、教导了我，他们给了我这个非人的存在容身之处，让我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存在的意义。”他认真地看向蕻，眼里是令人动容的坚定：“无论如何，我感激横滨，也爱着横滨。我不想管什么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我只希望我所生存的这个横滨能够继续这样存在下去。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粉身碎骨。”
　　听完中原中也对横滨的表白，蕻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你成长为了一个很棒的男人了呢，中也。”
　　第一次听到成年女性对自己说这种话，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中原中也也控制不住，脸一下子就红了。看到这么容易就害羞了的中也，蕻忍不住笑了，这个异能空间里，第一次充满了轻松的氛围。然而没过几秒，中原中也就再也绷不住，羞恼地喊道：“母亲！”
　　看到中原中也快要恼羞成怒，蕻赶紧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笑容，只是眼角和声音都有着无法掩饰的笑意，“好啦好啦，我不笑了。”
　　中原中也用力地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转移话题道：“所以有没有方法，能够让这个世界不再受那个规则的限制？”
　　在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蕻终于严肃了起来：“理论上来说，方法是有的。”
　　“理论上来说？”
　　“毕竟从来没有试过嘛。”说到这个话题，蕻的脸上也染上了一点愁绪：“从理论上来说，只要这个世界的这一页书真真正正地与现实世界的‘书’脱离就可以了。六年前，在太宰治那次碰到我之后，我和现实世界的‘书’的联系就已经断了大半了。但是只是人间失格的力量还不够。还需要另一种力量，一种具有强大破坏力的力量，突破世界壁，从物理上让这个世界完完全全地从各种层面上，与‘书’分裂。”
　　“破坏？”中原中也肆意地笑了：“要说破坏的话，那我可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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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大脑洞终于放出来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