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天天一杯拿铁

4、第三章

　　妈的，溜这么快，最好别再让老子遇见，否则你就死定了，纪杰心里暗自咒骂，想他好歹也是“白面虎王”，从来只有他打别人的份，那里轮得到别人打他，今天居然被这么个小白脸打了，越想越咽不下去这口气。

　　纪杰走出黎明酒店，回头看了一眼顶上的烫金招牌，不屑地朝大理石阶梯上吐了一口唾沫，干净的地面瞬间多了一口恶心的透明液体，“啊呸，有钱人净在这儿干龌龊事儿。”

　　“诶，你小子干嘛呢？”他身后传来保安的呵斥，无数脚步声朝他逼近。

　　纪杰闻声转身面对他们，双手竖起中指，挑衅地笑了笑。

　　“快，抓住他。”保安被他的举动彻底惹怒了，发疯般地朝他冲去。

　　“Fuck you!”纪杰朝水三街跑去，那里可是他的地盘，这几个死保安胆敢追过去就等着吃好果子吧。眼看已经接近水三街，身后的怒骂声已经愈渐远去，保安们已经停下了追逐，纷纷打道回府。

　　“拜拜，懦夫们。”纪杰冲着他们扯着嗓子喊道，个别保安回头低声咒骂了几句，他也听不清这些人骂了些什么，管他的呢。纪杰走进了水三街，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在他心里，这里算得上是海波镇最温馨熟悉的地方，但在其他人眼中就不一样了，水三街所在的北区是镇上的贫困区，而水三街除了贫困还是出了名的暴力街区，这里时不时发生聚众斗殴，充满腥风血雨，它就像是镇上的下水道，而他们这群人，自然成为了下水道里的老鼠，浑身恶臭，人人喊打。

　　纪杰站到杂货铺的门口，等待间点了一支烟打发时间，铺子里的白发老头儿从纸盒子里拼拼凑凑拿出了一大堆零钱，颤颤巍巍地将它们递给纪杰。

　　纪杰将烟叼在嘴里，数了数，蹙起眉头，“55块？就这么点儿？”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都是一直在亏本。”老头儿赶忙解释。

　　纪杰扫了他一眼，扔掉了烟屁股，“行吧，下个月再这么少我可保不了你了。”

　　纪杰正要离开，被老头儿叫住了，“那个……我儿子偷肥强的东西，被他抓了……”

　　“关我什么事儿？”

　　“我一直向你交保护费，是不是……能帮我把他救出来？”

　　纪杰将手中的零钱揣进牛仔裤包里，“我问你，肥强偷你店里的东西了吗？”

　　老头儿摇摇头。

　　“那他□□你的店了吗？”

　　老头儿还是摇摇头。

　　“这不就得了，我收的保护费是保护你这个店，既然肥强没对你的店做什么，就不关我的事儿。”纪杰说完大步离开了杂货铺。

　　纪杰不知怎么的，一路上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黎明酒店打他的那个小子，一想到自己白白挨了一拳，心里就堵的慌。

　　“啊啊啊……啊……啊……”纪杰听到一阵惨叫，是从附近的修车厂里传来的。

　　“虎哥好。”修车厂外一个壮小伙儿看见纪杰，笑着打了个招呼，顺便递上了一根烟。

　　“里面什么情况啊？”纪杰吸了一口烟问道。

　　“没啥大事，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居然想偷肥强哥的东西，肥强哥正在里面教训他呢。”

　　纪杰故作惊讶，“还有人胆子这么大，肥强打算怎么处理那人呢？”

　　“肥强哥大人大量，估计断只手或者断只脚就算了。”

　　纪杰看了一眼自己牛仔裤胀鼓鼓的包，区区肥强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可肥强背后的老毕是这片区的老大，传说中此人手段狠戾，不讲情面，统领着恶鼠帮，手下鼠罗罗无数，得罪他可没好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他早已经学会了闲事莫管的道理，毕竟枪打出头鸟，“我不打扰你们做事了，先走了。”

　　“好嘞，虎哥。”壮小伙儿冲他挥了挥手。

　　纪杰走到住的地方，每次走到楼下，他都觉得压抑，就像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永远只能看见方寸之间的天空。四栋高耸的楼房围成一个圈，每栋楼房都有三十层，每层住着十户人家，窗户密密麻麻排开，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牢房。

　　纪杰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他一推开门就看见纪续穿着露脐短背心和紧身齐臀牛仔裤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脚上的短靴直接踩在了pu皮的沙发上，他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衣物，包括一件C罩杯的内衣堆到沙发上，“你怎么不关门？”

　　“我们家有什么可偷的吗？”纪续盯着手机，画着烟熏妆的眼睛抬也没有抬。

　　纪杰瞟了她一眼，“你戴鼻环了？”

　　纪续终于放下了手机，“怎么样？好看吧？无聊去打的。”

　　纪杰皮笑肉不笑，“难看。”

　　“谁叫你不准我去见网上约的男人呢，你去见了，他怎么样？我看照片可是一位猛男呢。”

　　“那个‘帅得起灰’”说起这个，纪杰又想起了自己挨的那一拳，“猛男？可拉倒吧，就是个小白脸，胆小鬼，我教训了他一顿。”

　　“那算了，反正今晚我约了其他人，我还是更喜欢大叔型。”纪续不以为然。

　　“什么？”纪杰一下子怒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吗？

　　“怎么？你又要替我去教训？”纪续坐起身，怒目而视。

　　“你是我姐，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你对这个家就不能稍微有点责任感？”

　　“说得好像你对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一样，你还不是天天和水三街那些混混打架，到处收点保护费，你又干什么了不起的事了？”

　　纪杰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我是没干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最起码我一直在支付房租，让你浪完有地方可回，而你呢，除了天天和网上那些陌生男人调情，还会什么？”

　　“调情是因为我喜欢男人，这一点我们倒是一样的。”纪续竖起了中指。

　　“滚。”纪杰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随手抄起桌上烟灰缸朝墙上掷去，“嘭”的一声，烟灰缸碎成了几十块，散落一地。

　　纪续没有再说话，拿起桌上的香烟盒走出了房门，“啪”，房门重重关上了。

　　纪杰无力地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在桌上搜寻一番，才想起烟灰缸刚被自己砸了个粉碎，“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