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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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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云徽明显感觉宛贵妃心情很是低落,她连续讲了几件这几天遇到的趣事,宛贵妃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同时,云徽心中甚是担忧,这次跳舞出丑是只是一个开始,她没能阻止,以后的事情发展方向,她可以凭一己之力逆转吗?
想到这,云徽心头满是凝重。
夜色如水,群星闪烁。
垂珠被宛贵妃派去祁熹宫拿披风,虽说心中生着气,但宛贵妃还是蹲下来为云徽裹紧了衣裳,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徽儿,你冷不冷?”
心头间温暖更盛,云徽也替宛贵妃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丝,“徽儿不冷,夜色很晚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云徽的安慰,让宛贵妃心情好了些,可是转念一想,宴席上王丞相和那群官员的嘴脸,她刚熄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俗话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觉得塞牙,宛贵妃刚被人无尽嘲讽,这会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一块尖锐的石头猛的扎在宛贵妃脚底,疼的她条件反射的抬起脚来,“好啊,如今就连石块都来欺负本宫。”
宛贵妃的怒火彻底到达顶峰,松开了云徽的手,快步上前狠狠一踢,便把那块石头踢出很远。
不知磕碰到了哪里,石头像是长了眼睛那般,嗖的一下向前弹去。
“啊……谁人胆敢在此放肆!”
浑厚的男声从树林一旁响起,高大的人影渐渐显露,只见来人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夜色下光彩烨烨,鼻梁挺直如立松,更显得这人气质硬朗。若能忽略掉额头那明显的红色,男子的容颜堪称完美。
云徽微眯了眼睛,这人原来是这次庆功宴的主角,裴远行。
看他那走路微微不稳的模样,许是喝多了出来醒酒,却被宛贵妃踢出去的石头砸中了额头。
“对不起……”
眼见着砸中了人,宛贵妃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歉,打算绕过裴远行。
“原来堂堂宛贵妃,竟是如此的没有教养!”
裴远行位至大将军,镇守一方,手握重兵,素日里也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张口便来的讽刺,像一桶燃油,将宛贵妃的怒火引至滔天。
她才刚刚在宴会被大臣怒骂有违风化,如今又被这个男人张口讽刺。
宛贵妃彻底失去了理智,提起裙摆大步向前,同时掌心高高扬起,铆足了力气,向裴远行那充满讽刺的笑脸扬去,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乱臣贼子!”
多年以来的行军经验,让裴远行顾不得思考,本能的伸出胳膊反手一掣肘,宛贵妃如同凋落的花朵,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
“噗通!”
云徽看呆了,裴远行将宛贵妃打下了水?
裴远行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并非故意的。他平日里对手的都是一些大老粗,从没和女人动手过,更没想到女人竟是如此娇弱,他单单用了平日里的一分力气,便把宛贵妃打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下一瞬,裴远行翻身跳进水中。
“咳咳咳……”
被救上岸的宛贵妃不停的咳水,全身都已经湿透,却不忘用那双倔强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裴远行的侧脸,“你……你这个……
颤抖着手就要扇上去,宛贵妃情绪濒临崩溃,云徽及时出现,抓住了宛贵妃抬起来的手,声音沉静如水,“母妃,我们该回去了。”
方才,宛贵妃只是在宴会上舞了一曲,就被王丞相和追随他的官员们批判成有伤风化,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众人看到宛贵妃和裴远行,全身湿透地‘贴得这么近’,宫中人言可畏,流言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
倒不如暂时将此事压下来,也让裴远行对宛贵妃心怀愧疚,以后指不定会有大用场。
宛贵妃那未发泄出来的怒火,此时被人生生扼制,当即便想甩开云徽的手,谁知这时的云徽力气大的出奇,小小的人儿眉头紧锁,捏了捏宛贵妃的手腕,语气半是郑重半是抱怨道,“母妃,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徽儿都冷了。”
云徽稍稍点拨,宛贵妃是个聪明人,立刻想到了更深层的意思,只是让她就这么善罢甘休,她太不甘心。
看着宛贵妃阴晴莫测的脸,云徽长叹一声,装做有些伤风的模样,打了一个喷嚏,立刻引起了宛贵妃的注意,这时,就算再不甘心,为了云徽,宛贵妃只能暂且放过裴远行。
看着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着远去的背影,裴远行此刻俊朗的脸色带着几分微妙的复杂。
他素来不是冲动之人,更不喜欢说话,可他刚刚却有些忍不住。
他看了看宽厚的手掌,那里似乎还有些温热的暖香。
落霞殿——
宴会结束之后,皇帝便直接来到刘淑仪的寝宫,在宴会上,他不仅要维持住端庄肃穆的天子仪态,还要和众位臣子你来我往,互相试探,几乎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享受御膳。
看着刘淑仪温柔的侧脸,皇帝却蓦的想到方才在麟趾阁,王皇后请封刘淑仪为贵嫔的事。
桌上美味御膳瞬间了无滋味,皇帝目光中满是审视,探究的看着刘淑仪,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似水,脸色很是冷淡,“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在为皇帝布菜的刘淑仪,被皇帝这严肃的语气吓到,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看着脚边求饶的美人儿,皇帝的心越发的坚硬,就是这样青春靓丽的模样,就是这样温婉可人的性格,全都是伪装的。
“不懂朕在说什么?”皇帝冷冷一笑,重重放下了手中银筷,刘淑仪已经依附皇后,成为了王家大军中的一员,现在却摆出这样清纯无辜的模样,想要装给谁看?
今天王皇后能在宴会上找到借口,提拔刘淑仪成为贵嫔,他日,就能在其他地方使绊子,替刘淑仪铺路。
当今王家的势力已经是如日中天,他不得不分出一小部分精力来挑起王皇后和宛贵妃的争斗。
更让皇帝寒心的是,本以为自己得了一个可心的妙人儿,可以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不曾想也是个心机颇深,不知足之人,才刚刚得到了圣宠,就这般迫切的想要往上爬。
往日,他就是被刘淑仪这副模样欺骗了,皇帝越想越觉得愤怒,眼见满桌佳肴,也没了胃口,便拂袖而去。
独留刘淑仪一人跪坐在原地默默落泪。
宴会散了之后,王皇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回到凤翔殿,方才皇帝的反应,让她心情大好,连带着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如今看来,刘淑仪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那日云徽说的那句情诗,应该不过是皇上为了哄骗嫔妃的手段吧。”
王皇后嘴角微微勾起,她最大的敌人,还是宛贵妃。
云徽是宛贵妃的女儿,那句酸诗,指不定是宛贵妃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手段罢了。
听闻了王皇后的话,李嬷嬷眉头紧锁,在这深宫里这么多年,她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皇帝心如同海底针,茫茫不可捞。
虽今日没在大殿之上公然册封,谁也无法保证皇帝真正的心思,是他今日表现出来的冷漠。
在不为人知的背后,往往都暗藏的波涛汹涌。
“皇后娘娘,老奴觉得,今日之事,并不能完全代表了皇上对那位的心思,那首情诗,还是要看一看真假再做定夺,倘若皇上是为了保全那个人,才做出这般举动,又或者……”李嬷嬷顿了顿,小心的看了周围的环境,确认了安全才继续道,“或许,皇上只是厌恶拉帮结派,才不册封刘淑仪。”
历来,后宫的女人们素来喜欢追随某个得宠人,从而间接影响了前朝的势力,自从当今皇帝上位,便用了各种方法和手段,只是为了杜绝那样的情况发生。
李嬷嬷的话,引起了王皇后的一丝警觉,对于刘淑仪之事,她确实有些太过草率便下了结论,再等上一等,找个机会去看一看便是了。
这一边——
云徽搀扶着宛贵妃回到了寝宫,在宛贵妃的百般催促下回屋休息,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她需要好好思考斟酌接下来的棋,要往哪里走。
她叹了口气,心头多日来的阴郁始终不散。
一切都照着前世那样发展,她的到来,都无法改变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宛贵妃刚换下湿衣服,方沐浴更衣完毕,便听到了殿门口传来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任守忠独有的尖锐嗓音响起。
发生了今日大殿上的事,还被众人逼迫的下不来台,宛贵妃本以为皇帝会因此事生气而冷落她,没想到竟这么快来到她的祁熹宫,宛贵妃顿时喜形于色,连忙对镜梳妆,确保自己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皇帝。
“臣妾参见皇上。”宛贵妃跪地行礼,半晌没有听到皇帝的回答,心中顿感抑郁,难道皇上是来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