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摄氏度》夙更生

40、没有字的琴谱

　　“妈妈，妈妈，今天我在学校里交到一个新朋友呢！是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小弟弟哦。”
　　小小的女孩子背着书包，扑进美丽的妇人怀里，开心地说着：“小弟弟好可爱哒，他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好像在照镜子的感觉！”
　　“妈妈妈妈，我可以邀请他来咱们家玩吗？”小女孩牵着妇人修长纤细的手，声音清脆可爱，带着点撒娇请求的语气，可以融化任何人的心。
　　妇人微笑道：“当然可以，只要嘉嘉喜欢就就好。”
　　“好哒！那我明天就问冬冬有没有时间来咱们家和我一起玩，嘿嘿，最喜欢妈妈了！”小女孩依偎在妇人身旁，妇人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发。
　　……
　　“妈妈，这就是冬冬哦！”小女孩拉着一个小男孩跑进屋，美妇人正端着一盘水果，温柔地轻斥：“慢一点，小心摔到。”
　　小女孩把小男孩推到夫人面前，得意地笑道：“看，妈妈，我和冬冬是不是很像呢？”
　　小男孩有些害羞地笑了，目光闪亮着，显然很喜欢小女孩和这个漂亮阿姨。他嫩声打着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嘉嘉的新朋友，我叫路冬，您可以叫我冬冬。第一次来您家做客，多有打扰，实在抱歉呢。”
　　小女孩对他做了个鬼脸：“小大人冬冬，略略略。”
　　小小的孩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看就是来之前大人有交代好。稚嫩的语气却说着大人会说的话，反差的萌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然而，妇人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浅，端着盘子的手渐渐绷起。
　　“嘉嘉，”她有些不自然地笑着，“带你的小客人去院子里玩耍吧，妈妈给你们准备一些糕点。”
　　“好耶！”小女孩欢呼一声，拉着小男孩边走边说，“我妈妈做的小点心最好吃啦！”
　　还能听到小男孩的惊叹：“哇，好棒哎！我妈妈就从来不会做点小点心。”
　　两个小孩进了院子，交谈的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妇人把水果放在茶几上，从来都漾着温柔笑意的美人面上，第一次有了阴霾。
　　她盯着盘子里的红龙果出了神。
　　……
　　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
　　不，妈妈没有吵，只是爸爸在大喊大叫而已。
　　小女孩躲在自己的房间，抱着大大的熊玩具，客厅传来的声音，她虽然一句话也听不清楚，也能知道爸爸生气了。
　　妈妈的声音更低。
　　是妈妈惹爸爸生气了吗？可是妈妈是那么温柔的人啊，一定是爸爸不对。不对的人还大声说话，爸爸有点坏。
　　她瑟缩在玩具熊的怀里，不太踏实地睡着了。
　　……
　　“嘉嘉，我们来做一个游戏。”
　　妇人微笑着把小女孩按在椅子上，小女孩看着对面的电视机一脸疑惑：“妈妈？”
　　现在不是看动画片的时间呢。
　　妇人轻抚着她的发顶：“乖，嘉嘉，我们来做个游戏，只要你一直看着电视，结束之后妈妈会奖励你。”
　　因为多日的争吵，妇人已经显现出了疲态，总是红润的脸色现在变得苍白。
　　小女孩看着面前黑着的电视机屏幕，莫名的不安。
　　妇人摁下开机键，画面先是一家酒店的大门，一男一女从不远处走来。
　　“啊，是爸爸。”小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爸爸，“可是爸爸身边的阿姨是谁呢？”
　　“是路冬的妈妈。”妇人笑着，带着恨和残忍。
　　接着，就是男女之间负距离的接触画面。
　　“妈、妈妈，爸爸和那个阿姨在做什么？”小女孩惨白着脸，她不理解画面里两个人没穿衣服在做什么，但是看着非常亲密的样子。
　　爸爸为什么要和别的阿姨这么亲密？
　　妇人淡然地看着面前的画面，大方地给小女孩解释道：“在做只有恋人和夫妻才能做的事情。爸爸在和妈妈做这件事后，就有了你。现在爸爸又和别的阿姨做了这件事，所以有了你的那个新朋友。”
　　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小女孩能意识到爸爸和别的阿姨做这种事是不对的。她生气极了：“爸爸太过分了！”
　　妇人摇头失笑：“嘉嘉啊，继续看吧。”
　　……
　　“妈妈，我不想看了。”
　　“妈妈，求求您。”
　　小女孩长高了许多，稚嫩的小脸上却少了很多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稚气。她瑟缩在椅子上，哀求着站在她身边的妇人。
　　这么多年过去，妇人的身上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那么美丽，带着岁月静好的气息。
　　她重复着这么多年习惯的一个动作，打开电视机。听到小女孩的哀求也只是温和地笑：“看吧，嘉嘉。多看看你爸爸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看清楚这些男人背着你的嘴脸有多令人作呕。等嘉嘉长大了，恋爱了，结婚了，一定要好好看清楚自己的枕边人哦。”
　　“继续看吧，嘉嘉。”
　　话音刚落，她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正无助地流着泪的小女孩，有些懊恼：“瞧瞧，我总记不住，嘉嘉现在已经叫忍冬了呢。”
　　“忍冬，”她微笑，近乎残忍，“乖乖地，看好了。看得清楚一点，以后才不会像妈妈一样傻。”
　　“妈妈……不……呜……”小女孩绝望地大哭，却换不来一点妇人的心疼。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要告诉爸爸哦，”妇人叹息着笑着，“你的爸爸，这会应该在照顾那个男孩子吧，男人啊。”
　　……
　　“爸爸……”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小女孩抬头看向牵着自己的男人，欲言又止。
　　爸爸真的不爱她了吗……
　　“怎么了？宝贝女儿有什么话想对爸爸说吗？”男人半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小女孩的双眼。
　　自打上了小学之后，他感觉女儿越来越像个大孩子一样，有时候能看出有心事的样子。可是每一次问，对方又什么也不说。
　　他和老师们都打听过，女儿在学校表现得很好，成绩优良，性格也好，和班上的同学都相处得很不错。
　　小女孩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妇人已经站在那里，微笑着等他们回家。
　　她又看向耐心等待自己回答的男人，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呢爸爸，就是今天上课讲的知识我有点不理解，吃完饭您给我讲讲吧。”
　　男人抱起小女孩，笑道：“没问题，我的宝贝女儿。”
　　他也看到了等候他们的妇人，笑容也淡了下来。他知道，自打对方知道了那件事以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几乎分离崩析。
　　他是真的爱他的妻子，所以在对方提出离婚的时候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之后一直都在试图挽回他们的感情。然而，几乎没有任何效果。能维持他们还在一起的，只剩下他们爱情的结晶，唯一的女儿。
　　他放下怀里的小女孩，对方顺手牵过。我们回来了这句话哽在喉咙里，对方只是牵着小女孩的手进了房子。
　　……
　　“忍冬不要不听话哦。”
　　妇人拿出几条之前买的丝巾，控制着力道把小女孩的手脚绑在椅子上，嘴上轻声安抚：“不疼哦，只要忍冬乖乖的，一会儿就好了。”
　　仿佛没有感觉到小女孩因恐惧抗拒地颤抖，她只是柔声安抚着：“忍冬，要乖哦。”
　　“不……不！”路忍冬挣扎着醒来，身上的睡衣早已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浸透，原本在怀里的小兔子已经掉到了地上，被她揉搓地没了形状。
　　她瑟缩到秋千椅的角落，头深深埋在膝盖上，嘴里喃喃低语：“不，不要。妈妈……求求您……”
　　窗外天空阴沉得吓人，让人轻易混淆时间，仿佛黑夜将至。
　　而此时，不过下午两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