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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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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娆缓缓地睁开眼睛,抬手抚上胸口,原本被利刃撕裂的地方此刻完好无损。前世的记忆如泉水般充盈了她的大脑。
一双美目透出辛辣刺骨的恨意,她居然会被自己一直玩弄于股掌间的家伙暗害至死。这是她苏娆一世难洗的耻辱。
“小...小姐,您行及笄之礼的吉时已到,庄主和夫人在前厅等您了。”
软糯的女声打破了苏娆的思绪。这是苏娆的贴身婢女之一柳絮,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苏娆确信自己重生了。她虽然一直不屑于这些神鬼之道,但这次却是要感谢对方了。
“扶我起来。”苏娆轻抬素手,抬眼望向自己的婢女。
“是...是。”对方明显的惧意与惶恐,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见那涂抹了蔻丹的纤弱手指轻轻搭在柳絮的手腕上,然而下一秒,手指的主人便急速收拢五指,纤长艳丽的指尖如利刃般,狠狠嵌入掌下的皮肉之中。
“走吧。”苏娆精致的面容上露出惹人怜爱的笑意。
“是...小姐。”
即使已疼的面容扭曲,柳絮也是不敢呼痛的。因为她清楚,那只会换来更为悲惨的下场。
苏娆来到前厅,如前世一般,众人已在等她。今日是凭虚山庄大小姐的及笄之礼,能聚在此处的自然都是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
当然,还有一个肮脏的意外。
苏娆并未急着行礼,而是环视厅内众人,当锁定到那人的身影后,才象征性的躬了躬身,算作向众人致意。
只见一名隐在人群间的少年,神色与旁人格格不入。望向苏娆的眼神带着遮掩与卑微,但又忍不住似得偷眼打量。
呵,找到你了,云锦然。
苏娆的唇边难得漫上一抹温柔笑意。
旁人奇道这恶名在外的凭虚山庄大小姐,竟也能笑的这般温婉,当真是人逢喜事。
而只有其贴身的柳絮清楚,大小姐现在是多么的不悦。
因为她被紧握的手腕明显比方才更疼了。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还让我们这样三催四请的,人家该怪为父没教养好你了。”
凭虚山庄庄主苏逸贤抬手拉过自家的宝贝女儿道。
“就是,苏娆你也太慢了!我都等饿了。”一旁翘着二郎腿往嘴里塞点心的少年应和着叫嚣道。
这是苏娆的弟弟,苏凛。凭虚山庄二公子。
“是柳絮手脚粗苯,做事拖沓,给女儿收整打扮误了时辰,女儿也正气着呢。”苏娆双眉微颦,状似不悦道。
“哎~苏凛啊苏凛,咱们大小姐怕是又要换婢女了,大哥的记性着实不佳,你帮着回忆回忆,这是第几个来着?”
一旁拿着扇子轻摇,带着戏谑笑意嘲讽苏娆的正是凭虚山庄大公子,苏允。
苏娆身后的柳絮作为话题中心,那是万不敢多言半句啊。她深知自己的命运如何只不过是苏娆的一句话罢了。
“你们三儿一聚到一处就是斗嘴,今日可给我消停些吧。别在这丢人现眼。”苏逸贤恰到好处的轻斥制止。
苏娆倒是未再多言,依她前世的性子铁定是要让苏允吃些暗亏方可罢休的。但今日,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角落中的少年身上。
若非碍于人前,她早就将那阴险肮脏的家伙撕个粉碎了。
云锦然于她就是一条卑微的狗。但不知何时,竟在她的眼皮底下长成了一匹狡诈的狼。
作为饲主,被圈养的狗咬了一口,这是谁都无法原谅的事情。
苏凛发现了苏娆的目光,立时带上了恶劣的笑意。他起身来到云锦然面前,将沾了点心碎屑的手拍在对方前襟。
“喂,你小子别一人儿窝在这里啊,今日咱们大小姐及笄,你也该说句吉祥话不是?毕竟这日子对你而言也很特殊嘛。”
苏凛这话暗指的是云锦然入庄的日子。
五年前的今日,云锦然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凭虚山庄门前。他父母突遭不测,其父与苏逸贤有些许交情,他便一路寻到这里。
苏逸贤原本想给些钱财打发其离开的,毕竟他广结善缘,朋友名满天下,不能来一个“故旧”遗孤就收一个吧。
但云锦然就是不走,跪了整日,滴水未沾。眼看天色骤变,夜里起风落雨。让少年本就单薄的身躯更显飘零。
苏逸贤望着身前执意跪着不走的少年愁的直皱眉头。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拽他衣角,低头望去,原来是他的宝贝女儿。
不知何时,十岁的苏娆在婢女的陪同下打伞来到门前。
“爹爹,您方才不是问娆儿想要什么生辰礼么?”
“娆儿想好了么?”苏逸贤虽心内疑惑为何苏娆要在这里向他要礼物,但仍是耐着性子询问女儿。
“娆儿要他。”
苏娆抬手指向面前的少年。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那时苏娆还是个孩子,她没想太多。只因前不久,自己饲养的小犬死了,无人陪其玩耍,所以她才想要云锦然。
幼年的云锦然有一双溜圆无辜的眼睛,和苏娆的小犬很像。
而现在的苏娆恐怕只想用最凄惨的方式弄死对方,而不是圈养。
“苏凛,这里可不需要你多管闲事。”苏娆抬手伸向云锦然前襟,轻拂上面的碎屑。
当指尖触碰胸膛,苏娆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若她没记错,现在的云锦然恐怕最受不住她的触碰吧。
因为苏娆以自己的血为引,炼制了苗疆的子母蛊,将子蛊种在了云锦然身上。而她带着母蛊。
新月之前,云锦然不喝下苏娆的血,身体便会疼痛难忍,躁动不安。越是接近她便越是痛苦。
“愿...大小...姐,平顺安好。”云锦然一边轻声道,一边颤抖着手握上苏娆贴在其身前的腕子。
掌心是少女肌肤独特的触感,令少年想握得更紧,又因体内的躁动的蛊虫,不得不缓缓松开。
听到这句贺词,苏娆的唇角弯起优美的弧度,温软的双眸却透着彻骨寒意。
及笄礼结束后,观礼的宾客也已入座开席。外人有庄内管家仆侍招呼,内间自是过密的亲朋围坐。
“苏庄主当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温婉漂亮的好女儿。今日及笄,可是已然订下亲事?”
这恭维询问的正是苍龙堡的堡主杨啸,这番话语无非是有意试探。他老早就想与凭虚山庄结亲家了。
只是为了攀关系,便昧着良心夸赞凭虚山庄的大小姐“温婉”,怕是有些过头了。在江湖间,谁人不知苏娆那做派,绝非善茬,更不可能同温婉、温柔等词沾边。
而重活一世的苏娆听闻此言,也不免心内冷笑。若是这莽汉知道自家儿子与她订亲后不久便与世长辞了,还会不会这般口不择言。
没错,前世不知是她触了谁的霉头。凡是与她订亲的男子不过半年,便会因各种缘由暴毙身亡。
江湖中立时谣言四起,说凭虚山庄的大小姐惯爱耍阴斗很,恶事做的太多遭报应了。
真是可笑至极。她苏娆自小便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绝对是有人躲在暗处给她使阴招。
苏娆在这被前世的记忆弄得气血翻涌,全然没发现,这桌上听到其订亲事宜神情异样的还有他人。
云锦然按着身份,坐在桌尾。在这个无人问津的位置,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望向苏娆。
原本安静的少年,在听到苏娆的亲事后,那隐在长发后的妖冶双眸,变得晦暗。
这桌上之人各怀心思,自是都伸长了耳朵,等着庄主的回答呢。
“娆儿还小,先再等几年吧。”苏逸贤轻笑道。
这话说的不疼不痒,杨啸不甘心的还想再说道说道。他儿子可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怎么就娶不得你凭虚山庄的女儿了?
眼看杨啸就要耍莽,苏逸贤赶紧出言安抚。
“但若是时候到了,自是先考虑你苍龙堡的好男儿。”
听闻这话,杨啸跟得了什么签字画押的契据一般。乐呵的那一脸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有庄主您这句话,老夫也算放心了。这不前些日子,老夫从明空道人那里寻获一宝,今日就将这宝物作为贺礼送给乖侄女啦。”
众人虽面上其乐融融,心里都暗啐杨啸这老匹夫没脸没皮。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先嘴上占起人家姑娘便宜了。
说着,杨啸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极为罕见的千年血玉镯。
暗红似血的玉石在日光下可隐约看见其中的纹路,如同人的经络血管一般。这死物好像有生命似得。
虽是好东西,但看着总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感。
苏娆厌烦那莽夫,但这镯子她倒是喜欢,毕竟色泽质地皆为上乘。
只是,前世她并未收过这镯子......
难道重生后,她周遭事物会发生改变?
苏逸贤见苏娆盯着那镯子出神,认为她是喜欢的,便谢过杨啸,收下了礼物。
入夜,苏娆手执血玉镯在灯下细看。除了品相不俗之外,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突然,外间的婢女禀报,说是人到了。
待门扉轻启,只见一身着玄色斗篷的人缓步走入内室。那婢女极为熟练的躬身离去。
这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浓郁艳丽的面容。缎似的长发,遮住了一双妖冶的眼睛。
来人正是云锦然。只见他浑身颤抖,单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想来那子蛊折腾的他不轻啊。
苏娆玩弄着手中的血玉镯,心底的恶意如四散的烟雾,险些就要冲出体外了。
“怎么还站在那里?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么?”寂静的闺室,除了女主人温软的问话声,还有那明显隐忍的喘息声。
云锦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坏掉了,他明白苏娆的意思。
毕竟这种游戏他已经陪对方玩了整整五年。
从一开始的挣扎抗拒,到隐忍麻痹,现在他竟生出一种难以遏制的喜悦。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他拼命忽视否认,都无法改变身体的诚实。
苏娆享受的欣赏着对方缓身跪下,一点点退去衣衫的过程。
不知何时,掌中玩弄的镯子,已被她自己套在了腕上。
苏娆缓身行至云锦然面前,抬手抚上那张艳丽的面孔。
“今日先不急着压制子蛊,且帮我试试新毒吧,服用此毒会使周身血脉倒流,若体质特殊,血脉还会浮出皮肉。”
“锦然肤色白皙,若服下此毒,必定艳丽夺目。”苏娆满怀期待的轻笑道。
云锦然并不打算反抗,在众多的游戏中。试毒已经是最简单的内容了。
苏娆打开桌上早已摆放好的琉璃瓶,将一枚乌黑的药丸倒入掌心。纤弱的手指夹起这阴损之物,缓缓向少年的唇畔送去。
当苏娆的指尖触上对方柔软的嘴唇时,突然感觉身体中爆发出一阵钻心的痛楚。
那宛若雷电灌顶的痛感令苏娆瞬间失去了知觉。跌下身形的瞬间,她隐约看见了一双满是忧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