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那样》时时雨

45、献吻

　　双人舞，比起炫技，更讲究的是配合。两个人的同步性，舞蹈的节奏，动作的互补，所有都要考虑到。
　　陈中本来就没想让他们跳多难的舞。而且他们都还穿着不便运动的礼仪服，其实施展不了什么。

　　大家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谁叫，跳舞的这两个人，是甘棠和召明泓呢。

　　手一握上，召明泓牵着甘棠，以自己为支撑点，将甘棠甩起。而甘棠双脚离地，人在空中以平行于地面的姿势转了一个圈，然后稳稳地落在另一边。
　　速度之快，台下观众只看到裙摆翻卷，雪色的长腿摆动，一片目瞪口呆。

　　这段双人舞，两个人，扮演的是不同角色。甘棠是学生，召明泓则是她可能会遇见的一切。
　　甘棠的每一次转身，每一个摆手，抬腿，每一下空翻，都是在求学路上苦苦前进。

　　召明泓更像是人生中冷眼旁观，却又不时参与干涉的命运，有时伸手去扶持，有时却转身离开。

　　甘棠向他伸出手，腿踢出，以一字马的形式直直地坐下去。
　　场下有些许惊呼声。
　　原本冷漠的召明泓及时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抱起，手一拨弄，甘棠便在原地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坐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都一起出声，合着音乐，唱着仲仁的校歌。

　　唱到高潮处，台上两个人的动作也渐渐激烈了起来。
　　甘棠一个后空翻，再加上几次旋身，远离了召明泓。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四五米远。

　　歌声越来越大，音乐越来越激昂，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隔着那四五米远的距离，甘棠一个箭步，向召明泓飞扑了过去。
　　那不是一步两步的距离，而是几米的距离，呈现在观众眼中，甘棠有那么一瞬，像是在半空中飞翔。

　　场下沸腾，到处充斥着尖叫、惊呼、喝彩的声音。
　　“天哪！”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舞团倒是一片安静，但这份安静并不是因为不屑，而是因为不可置信。

　　甘棠离开舞团，有几年了？
　　三年？四年？
　　她们确信，这些年甘棠没有再进入过其他的舞蹈学校，没有再踏进舞界一步。

　　老实说，刚才的那段双人舞，在她们眼里，不过是班门弄斧。那个男生僵硬得宛如一根柱子，而甘棠跳的也不过是当年就已经掌握了的东西。
　　就在前一秒，她们对甘棠，还有些上对下的惋惜，可怜她当年选错了路。
　　不然凭她这份天资，现在又怎会沦落到在这儿进行班级表演？搞不好，她早就是世界级的舞者了。

　　可是现在呢？
　　不说泯然众人矣，但至少，她再也无法触及到，从前她自己触及到的高度了。

　　就在这假情假意的唏嘘感慨之后，甘棠用这一跳，打碎了她们的自以为是。

　　这样远的距离，若不经过大量的练习，尹吟自问，做不到甘棠这么好。
　　她在空中的姿态极尽优美，一点都不吃力。

　　三年，还是四年？
　　她真的天才到这种地步吗？

　　尹吟身上，冷汗一层层冒出，她不由感到一阵后怕，又混杂着一丝庆幸。

　　召明泓稳稳地抱住了向他扑来的甘棠，抱住了她的腰，然后向上一托，甘棠凌空转了一圈，裙摆飞扬，召明泓又抱住了她的膝盖位置，将她向高处托举。

　　此刻，歌声停，乐声停，舞台上的一切都停止了。

　　甘棠半跪在召明泓的手臂上，右手伸出，身体尽力拉伸，像是要去抓住什么东西。
　　他们很美。

　　演出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幕布从侧面缓缓移动而来，前面坐着的同学已经就近退场，后面的演奏组也向两边撤离，唯有他们，因为在舞台中央，还不能离开。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

　　一些原本不会注意到的东西慢慢地突显出来。比如头顶有些刺目的聚光灯，比如颈后渐渐冒出的汗水，比如，身下召明泓的存在。

　　很热，两个人都很热。
　　经过刚才那一番剧烈的动作，他们的肌肤里都泛出热意，丝丝缕缕，在紧密相贴的皮肤间，互相沾染。

　　热量会传递，温度在上升。

　　她的腿弯，大腿，甚至还有腰间。

　　确实，仔细感受，腰间确实有一些寒意。甘棠想起来，这是程意的衬衫，不是她自己的。
　　她穿程意的衬衫，有些短，原本好好束在裙子里的衣服，早就在跳舞的过程跑了出来。

　　现在因为她高举着手，衣摆早就被拉了上去，就这么露出一截白嫩细腻的月要。
　　幸好，露出来比较多的一面，是朝向召明泓的。

　　不，一点都不好。

　　在意识到的这一刻，侧月要处立刻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要不是还在舞台上，甘棠几乎想立即跳出这个怀抱。

　　召明泓并非故意，只不过，一切都是那么恰好，他的头，正对着就是甘棠的那一截雪白。甘棠被迫感受着那灼热，但又克制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难耐。

　　召明泓发誓，他没有一丝一毫不纯洁的想法。
　　只是，他想，午夜梦回，或许，此情此景，也曾出现过吧。

　　他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幕布终于要合上，甘棠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但下一瞬，召明泓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腿。
　　甘棠禁不住低声阻止：“召明泓，放手！”

　　没有用。
　　头顶聚光灯炽烈，幕布在身旁合上，寂静一片的舞台上，居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样荒唐的场合，甘棠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落在她月要间。
　　那是召明泓的吻。

　　轻柔、温热，很不真实的感觉。
　　但他确实靠近，向她献上一个不沾染欲望的吻。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紧闭双眼，满脸虔诚，像是只为求得神女的些许施舍。

　　甘棠怔住。
　　而召明泓仿佛如梦初醒，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赶忙将她放下来，十分愧疚地说：“对不起。”

　　在此之前，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拥抱。

　　但那一瞬间，他真的魔怔了一般，摒除了一切外物，眼前只剩下那一片白。
　　他遵从内心的渴望，将自己献上。

　　甘棠脸上有薄薄的羞红，不太想跟他说话。
　　现在，那些又麻又痒的感觉，还没有从她身体里散去。

　　“哎——”召明泓拉住了她，但拉住了，他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甘棠等他说话。
　　被那双完全倒映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召明泓根本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甘棠身体里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好像又有要回升的感觉。
　　她再也不想理睬召明泓了。

　　—

　　表演完的人，可以回到二楼的观众席上，继续观看表演。
　　甘棠刚一坐下，就有一个穿着仲仁校服的学生跑过来找她，说是柳老师找她。

　　柳衣师姐？
　　甘棠很信任地跟着那个同学离开了。
　　但走到展演厅外面，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柳衣，而是一个既陌生又莫名有些熟悉的人。

　　“请问，你是？”

　　那个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甘棠自以为已经忘记，但根本忘不了的脸。
　　尹吟。

　　甘棠退了一步。
　　她长高了，脸上少了婴儿肥，其他几乎没什么变化，甘棠立刻认了出来。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甘棠完全不想再见到她，尹吟则肆意地打量着她。

　　安静了一两秒，甘棠转身就走。

　　尹吟叫住她：“雀儿。”声音里全是生涩。

　　“你……还好吗？”她问。

　　甘棠看着她，看着阔别已久的尹吟，就像看到不堪回首的从前。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她也说不出一句话。

　　“好不好，都与你无关。”一道清朗的男声打断了这气氛，召明泓从甘棠背后走来。
　　他一看就来得匆忙，急急地将身上羽绒服脱下盖在甘棠身上，隔着衣服，紧紧握着甘棠的肩膀。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外面这样冷，快回去。”

　　召明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认识对面这个女生，但看甘棠那个神情，他就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他没有再让她来打扰甘棠。

　　“走吧。”他环着甘棠离开。
　　尹吟何时被这样忽视过，“雀儿！”
　　召明泓站定，回头冷冷地说：“这位同学，现在气温大概是十摄氏度，希望你能有眼色一点，不要再纠缠了。”

　　尹吟一时语塞，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任由召明泓把甘棠带走了。

　　从头到尾，甘棠没有说过一句话。

　　进了展演厅，召明泓这才松开甘棠，但又找到她的手，牵住，领着她往回走。

　　“没有冻着吧？”
　　“没有。”
　　“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到你座位上衣服都没穿就出去了，怕你冷。”

　　他们走了一段，甘棠好像才回过神来，站住，拉了拉召明泓。
　　“唔，怎么了？”

　　甘棠举起他们相握的那只手，召明泓抓得紧紧的，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感觉。
　　她说：“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什么？”召明泓一脸无辜。

　　“你还装！刚刚在台上也是，松手。”甘棠嘴抿着，一副被气到的样子。

　　召明泓被逗乐了，他看着甘棠有些气急，耍起无赖来：“那，要不我赔给你？”
　　说着，他撩起了上衣的下摆，缓缓露出精壮的月要身。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甘棠的脸立刻爆红，“哎哎哎！”她上前去按住他的手。

　　“真不要？你不喜欢这里？那换个地方？你喜欢哪？脸？还是月匈？还是——”
　　“闭嘴！召明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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