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各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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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去了期中考这个担子，仲仁的同学们这个周末都过得十分轻松。
甘棠无所事事，鬼使神差，把自己的成绩拍给了舅舅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能撤回了。
虽然说，舅舅是她的监护人，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
她发过去之后，不免有些在意，反反复复地看着她和舅舅的聊天界面。
可是，舅舅大忙人，居然等到第二天，才给她回复。
甘棠本来都郁闷得不行，决定以后再也不发了。可是看到舅舅一条条发来的消息，却又收回了那些心思。
她握着手机，有些出神。
真是拙劣啊。
明明是名正言顺的监护人，却当得这么手忙脚乱。明明是孩子一直以来犟脾气不听话，大人却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每一丝情绪。
甘棠心里少了那杆感情的秤，她很难感知到正常人都能感知到的情绪，所以她从前总是无视再无视。可现在，心灵的天平再次出现，才发现，那重量压得她很疼。
她的心很疼。
舅舅的信息还在不断发过来，现在他正在兴高采烈地安排下周给她做饭的事情。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他的心情可以通过那些语序颠倒、错字繁多的句子轻松感知。
感受着手机震动的频率，甘棠无奈苦笑。
“好了好了，你不用操心。”她说。
有一阵的沉默，可最终，舅舅只是发了一个“好”。
好。
转瞬，余延的消息发了过来。
“下午两点，舞室，不见不散。”
干净利落，像每一次他叫她出门一样。可这头的甘棠只是慢吞吞打出两个字：“没空。”
余延挑了挑眉，俩人的聊天界面上出现一句：“怎么会，除了哥哥我还会有谁约你？”
熟悉的余延气息扑面而来。
“学习。”
“第六的大神，学习要注重劳逸结合。”
甘棠握着手机，笑了。
“那好吧，下午再见。”
—
甘棠到舞室的时候，余延已经热身得很充分了。
舞室很大，环顾四周，还有零星几个人，各占据一个角落，互不打扰。
说起来，这个舞室还是她和余延合租的。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拜余延所赐，她被迫来这里跟着他学一些乱七八糟的舞蹈。
明明是他自己觉得一个人学太无聊，才把她拉来凑数，余延却还美其名曰：“开阔眼界。”
“小鸟你总算来了，快帮我压腿。”
甘棠点了点头，无力去纠正他的称呼，熟练地抓上他的小腿。
一点一点，力度逐渐施加，将韧带拉伸到极致。
“轻点，小鸟，哎轻点。”
可是习舞之人都知道，越是这时候，就越要一鼓作气。甘棠毫不手软地下压。
果然，这样就听不见多余的话了。
换姿势的间隙，余延才得以开口：“小鸟，我没了你就没哥哥了。”
余延看着镜子里甘棠专注的神情，开口说的却是魔鬼般的话语：“求之不得。”
余延失笑，“什么时候这么叛逆了。”
“再喊我小鸟，不给你压了。”
余延哈哈大笑，可是笑到一半，他突兀地顿住，身体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回头看向甘棠。
他由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
“小鸟，你变了。”
突然就安静下来。
甘棠和他对视，又垂下眼，不等她开口说什么，余延就抢先道：“好吧，你变成啥样不还是小鸟嘛。”
“来，继续。”
感受到那力道重新施加在自己身上，余延却不由得在想：
还是……吗？
“好，现在换你。”
他们分开一瞬，又重新贴近。
甘棠远比余延要柔韧得多，她拉伸的方式也花样百出，余延给她拉伸可费力了。
上手是柔软的触感，和他自己结实的肌肉不同，甘棠的身体放松的时候总是很软。
一两年里，每一次上手，他都忍不住这样想一遍，然后又有意地撇去那些杂念，沉静专注于眼前的事。
如果没有这份功力，是跳不好舞的。
他们一起练舞，互相帮忙，总是亲密无间。可是那些身体相贴的瞬间，他们都毫无异色。
舞台上，舞台下，余延有时会折服于甘棠的美。特别是与她无间隔接触时，亲眼看到她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次弯折，看到那些不可思议的弧度、细小的绒毛，看到那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些时候，他总是赞叹、敬佩。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一个舞者想达到这一境地，要付出多少代价。
余延生不出多余的一丝绮念。
—
天幕暗下来的时候，召明泓回到了家。
召明泓拿到了家里寄来的零食，打开发现里面还放了一张纸条。
字迹柔美，一看就知道是妈妈写的。
“小泓，这些是棠棠的，不要偷吃。”
召明泓失笑，他在独自一人的客厅喃喃自语：“本来就没想过偷吃啊。”
“只是为什么表哥说这是寄给我的啊。”
他把箱子里的零食全部取出，满满当当，堆在桌子上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
他看着，不禁苦恼地扶额。
现在有一个很麻烦的事情，甘棠会吃吗？
召明泓回忆了一下这么久以来他和甘棠的日常相处中，甘棠吃零食的画面。
最后，他失败地发现，大部分时间都是许宁露在吃，她吃到特别好吃的，会缠着甘棠，硬是要甘棠也试一口。
无论如何，还是甘棠来决定吧。
他快速抄起钥匙，在玄关处检查了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下了楼。
按了门铃，却没有人回应。
召明泓耐心地等了一会，又按了一次门铃，还是无人应答。
“奇怪，不在家吗？”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再联想一下甘棠的状况，召明泓突然有些担心。
他反身上楼，有些傻气地从自家阳台探头往下望，果然看到楼下没有一丝光亮，漆黑一片。
但是，没亮灯不代表不在家，就好像甘棠的没事不代表没事一样。
召明泓给甘棠发了几条信息。
舞室里，甘棠随手放在地板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延恰巧趴在地板上，那手机的震动感很强，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只是现在在跳舞呢，他们才没空理别人。
两个人想继续动作，甘棠的手机又连着震动了两次。
余延觉得，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个人的来信怎么就这么叫他不爽呢？
“我倒要看看是谁，信息轰炸，这么没礼貌。”
“也就三条，还是继续吧。”甘棠淡淡开口。
她半跪着，手机亮起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发信人是谁。
“哦哦？这是什么人，你居然帮他说话，我更好奇了。”
说着，余延就要去拿甘棠的手机，甘棠看着，没动。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如常，可余延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开什么玩笑，不就是两个月吗？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余延和甘棠有过命的交情，所以甘棠对他总是放任再放任。他虽然也很讨厌她这个木头人一样的性格，可他知道她的过去。
他虽气愤，却也无能无力。
可现在呢？
甘棠以前从不辩驳，从不争论，从不阻止，说半句话嫌多，理一个人嫌累，她总是淡淡的，自己的事都置身事外。
今天种种，他以为是一时反常，可现在看来，恐怕真是发生了什么。
他握紧手里的手机，碰了碰，屏幕亮起。
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召、明、泓，谁啊，没听过诶。”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将手机递给甘棠。
甘棠接过，先回了召明泓几句。
余延马上就靠过来，“这人谁啊，小鸟？”
甘棠自然而然开口：“他是——”
有一瞬间的茫然，甘棠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召明泓，或者说是怎么形容都不好。
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余延轻笑，像是已经对答案不好奇，“好吧好吧，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对吧，我知道了。”
背转过身，余延收了笑容。
他们练舞总是会忘记时间，从舞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城市灯光闪烁。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也不顺路。”
“不会。”余延伸手抓住甘棠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我去我爸诊室，明天在那边有事。”
甘棠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是为了送她回家找的理由罢了。
她任由余延动作，嘴上却淡淡地说：“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力气的。”
“有啊，你当然有。”余延应着，他比谁都清楚，甘棠看着柔柔弱弱一个女生，其实力气大得惊人。
余延从不敢忘记他第一次和甘棠配合，她攀附着他的臂膀留下的红痕。
他当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放在心上，过了几天，发现那些痕迹由红转青，一周才彻底消掉。
后来，再次和甘棠配合，她一手迎上来时，熟悉的痛感传来，他才知道原来是托她的福。
余延只好跟她说力气要小一点，他们的配合才渐渐顺利起来。
老实说，甘棠住的地方真的挺偏僻，反正余延是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的。
走到小区门口，俩人停住了脚步。
余延想了想，还是说：“你抽空去我爸那里一趟吧。”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各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