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GL）》余木易

3、 第三大章

　　第五章

　　到了正午十二点的时候，那人终于记起来有她这个人。
　　“在哪里？”刚接起来就听见这样的问候。
　　“酒店。”心里不爽的她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没吃饭？”语调都没变一下。
　　“没有。”能想起她算是万幸了对吧。
　　“早餐呢？”这问题她在中午的时候才想起来，早干嘛去了？
　　“没有。”反正饿不死她。
　　“你不知道自己有胃炎啊！”这下子语调有所改变了。
　　“人生地不熟。”
　　“那你是白痴，是哑巴么。”
　　“喂！我来你家诶，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骂我！”
　　“没心情和你吵架，我现在过来，你赶紧给我滚下来！”
　　不吵就不吵，凶什么凶！她睡了一个早上，精神好了很多。挂完电话的时候她偷偷的抿了下嘴笑，这样的对话，好熟悉。
　　“想吃什么？”她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见那个人懒懒的坐在小绵羊上面，双手把玩着手机，好像等了很久。明明她只用了五分钟就下来了。“有汤的就好。”
　　“哦，那煮面好了，正好养胃。”
　　“去你家煮吗？”她多嘴了一句。
　　果然那人有了比较大的反应：“你想去我家？”
　　“不方便就算了。”其实很早很早的时候，还是学生的她，就已经计划着来这里玩。可是因为住宿吃饭的问题很难解决，就一直落着，一直等到现在她有了独立的经济能力。
　　“我，等下回去的时候就和妈妈说，说你来了。”可能这人思想斗争了很久，“我有去过你家，所以妈妈应该不会太介意。自从□□之后我就没有带朋友回家过了，他们可能会有些不习惯。我家孩子从来都是不带朋友回家的，所以……”
　　“我明白。”她听得不耐烦，“□□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你爸妈的错，可能她们不是不好客。”
　　那个人不明所以，其实她只是不喜欢那个人提到□□。
　　“我只要有你就好了，其他没关系的。”她说的真心实意。

　　吃了以后，那人又去上班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说是晚点来接她。
　　她百般无聊，就玩着手机里那人刚刚帮她下的冲关小游戏。她的手机还是当初两个人一起选的。一只黑色，一只白色。如今她们也还是用着，这样是不是说明什么都没有变呢？不知道刚才她吃面那人把玩她手机的时候有没有偷偷看她的短信，应该不会，这样的事情，一般只有她会干。
　　突然想起两个人在一起不久以后，她们就互换了一切东西的密码，连□□的密码都改成了有意义的——她的名字加上那人的名字的字母，和各自的生日。这个密码她到现在都没有换，那个人也一样，因为她时常还是会登上对方的号码，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会上那人的号，在里面的某个角落写点东西，只有她们能找到的地方。她还会偷偷的查看那个人以前的邮件，于是，她发现了□□。
　　在她还没出现的时候，□□几乎是那人生活的全部。因为□□，那人喝了会让自己过敏的酒，和爸妈大吵了一架还离家出走。那人还和□□约定好一起去买私密的东西，那个人，曾经用自己五音不全的嗓子对□□唱了一首《借我一生》。她把她们的邮件一件一件的看过去，那时候是寒假，她们各自在家。于是看完全部邮件的那天晚上，她打电话过去，闷闷不乐的聊了很久以后，才说出了她最想说的话。
　　“你和□□真的是纯友谊么？”
　　“你这不是废话。”
　　“我今天偷看了你的邮箱。同时我还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们会在一起，是因为你受了□□的刺激。”

　　想到这里，她经不住的又笑开了。那时候的她真的好直接也好坦白，连干了这么丢人的事都会直言不讳。笑完了以后，她又开始专心玩起了游戏。那人知道她爱玩什么类型的，就像现在，她帮她下了这种类似益智的小游戏，她确实爱玩。
　　在她正玩得兴起的时候，有电话进来了，她原本以为是他，结果一看名字，满心的欢喜。
　　“干嘛哇，才多久就想我了？”
　　“你是一直在玩游戏吧，没看时间么，快四点了。”那边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无可奈何
　　“才三点多不是。”难道有节目了？
　　“怕你出去乱跑，现在知会你一声。”那边顿了一顿，好似在斟酌语言，“我姐知道你来了，说要请你吃饭。姐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我直接帮你点了海鲜档，就是以前常和你说的那家。”
　　“诶，你怎么都不知道帮我矜持一下啊！”虽然这里是海边，可是海鲜也是贵的啊。
　　“你还要矜持做什么？她都知道的。”那边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让她顿时灭了声音。
　　是啊，那人的姐姐，是知道她们的事情的。不像她的妈妈，只是有点隐隐的猜测，而是实实在在的了解。
　　“五点半的时候在酒店楼下等我，不要乱跑了。”那边一锤定音了以后就挂了电话。
　　而这边的她，却是有点慌了手脚。这次来，她没带什么衣服啊，要不要马上出去买一件？可是这附近都是宾馆饭店银行超市，没有看见服饰商场啊……
　　她立马抛弃了玩了一半的游戏，开始翻倒自己的箱子拿出准备穿的衣服，然后又急冲冲的跑进浴室。想是要打战了一样。在一泡冷水冲下来的时候，她笑了。
　　这就是见父母的感觉吧。

　　五时二刻，她准时的等在中午那人等她的地方。远远的，一辆熟悉的小绵羊出现在视野里。坐在上面的人穿着红色的里衣，外面套着白色的外套。看不清什么款式，但是她知道，那人一定很好看。
　　等那人看到她以后脸上突显神奇的表情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红色的连衣群，外面披了月牙白的风衣。她们很默契的穿了情侣装。

　　第六章

　　余晨承认，自己被耽美小说影响了。每晚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她都有想去一亲芳泽的冲动。虽然沈卿是长得不错，英气十足的意气风发，可是她始终是女的。
　　那天偷偷去寻找安心的余晨最终还是被沈卿给发现了。她的解释是，床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她没理由不会醒。那天晚上，余晨理所当然的被轰走了。
　　然后就是一连几天的蹲守。余晨始终睡不好，而沈卿快要被余晨搞崩溃。在某天，余晨终于精神不济头疼复发，失常的早早睡去以后，沈卿妥协了，她主动开口邀请余晨去她的床上共眠。也是在这个晚上，余晨头一次睡得舒服。
　　睡眠不是问题以后，余晨又开始了她的小说事业。整整看了两年的耽美小说终于有点腻味后，她选择了从没有涉及过的百合——GL系列的小说。
　　余晨看小说一直有个很不好的潜意识，她很会入情境。如果故事里面的主人公和她有点相似，她会毫不犹豫的取代她，然后把虚幻的代入现实，慢慢的把身边的人也取代进去。时间久次数多了以后，余晨突然意识到，好多好多小说里面的主人，都是她和沈卿。
　　沈卿有点小腹黑，有点小调皮，有点小可爱。沈卿有责任心，有担当，有表面上不错的脾气。和她熟悉了以后，余晨更发现，沈卿会温柔，会体贴。好多特质都和小说里的大同小异，也就是说，余晨身边就有一个“T”。她还记得有一天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沈卿说她从来没有喜欢过的男孩子。
　　“没有男的，有女的么？”那几天的余晨正好在迷途中，沉浸在百合的芬芳里不能自拔。而那时的沈卿，抬头看了看余晨，眼神深邃，却是笑着说：“没有。”
　　余晨不是没有心惊自己会问这个问题。可是不久以后，余晨开始心惊自己的性取向。她有喜欢过男生，而且不止一个。她也会幻想和喜欢的男生牵牵手亲亲嘴或者更大胆的亲密行为。可是那些幻想对象都是男的。有的高有的白有的黑，可那始终是雄性动物。可是如今的余晨，她想亲亲枕边人迷糊的唇角。
　　她反复告诫自己，是小说的影响，是自己一时的冲动。

　　那天，孙一依和余晨一起挤在了沈卿的床上。孙一依是第一个和沈卿好上的人，尽管余晨很好奇为什么她不和自己的老乡在一起，可是她是第一个可以躺在沈卿床上的人。但是呢，有一个事实是，她余晨才是霸主。这有点在争宠的嫌疑，余晨也经常因为自己的这个思想鄙视自己。可是她很是坦诚的和自己坦白，每次看见孙一依和沈卿走得近，她就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她承认，这个感觉叫吃醋。余晨从来没有和沈卿说过自己会吃醋，就像沈卿从来没有承诺过她把余晨当做好朋友。
　　而那一天，三个人一床的那一天，是余晨的转折点。余晨歪躺在床头，孙一依端坐在床尾，沈卿斜斜的坐在中间，余晨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在手机屏幕的照应下的，沈卿的脸。
　　余晨也在玩手机，可是那时候她不是在看小说。她收到了亚亚的邮件，亚亚和她说，她已经和豆豆在一起了。余晨以前经常会变相的欺负豆豆，所以很多人都说她喜欢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可是在众多口舌的渲染下，她给豆豆发过一条很发情的情书短信。这短信，她有给亚亚看过。当时亚亚好像很惊奇，她说，你真的喜欢他啊？那插曲在豆豆的无反应中结束，淹没在高三动荡的岁月里。可是在大一的第二月里，亚亚说，她们在一起了。
　　余晨一直把亚亚当做班里最好的朋友，对她，她几乎没有秘密。她也一直认为，亚亚也是这样对她的。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她不喜欢豆豆，对豆豆她有弟弟般的情谊，这在很久以前她就确定了，所以豆豆和谁在一起都不关她的事情，可是如果那个人是亚亚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亚亚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她喜欢豆豆。在她纠结发疯还发发情短信的时候，亚亚也只是一笑而过。是了，她没有帮她出谋划策。所以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什么了。不然不会只经过一个暑假外加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身在东部的男生和一个身在中部的女生在一起。可是亚亚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而她呢，像个小丑一样……
　　可能是余晨那时候的表情很奇怪，或者作出了不一样的举动，反正就在她反映过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准确的说是眼睛上，多出了一只温暖的手，那是沈卿的手。
　　余晨的睫毛在沈卿了手心里眨巴挠挠了几下以后，视线终于不再黑暗。她看到了沈卿晶亮的眼睛，好似刚刚清洗过一样的亮堂。她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属于沈卿的声音。那个声音有点压抑，她说：“不要哭。”
　　于是，余晨起身，去了厕所。站起来之前，她也摸上了沈卿的眼睛，手心里一片潮湿。心，顿时就软了。余晨安慰自己说，那是受了沈卿小鹿般纯洁的眼睛的迷惑。而那一天晚上，余晨没有爬上沈卿的床，她依然没有睡觉，而沈卿也被迫的陪着她没有睡觉。
　　她趴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沈卿床帘里面的亮光，心中依旧矛盾，却不再纠结。
　　她发给沈卿一条短信，她说，我很喜欢你。这一句话，她打了很多遍，删删减减又填填加加以后，她还是发了出去。可是很显然，沈卿的思想很纯洁。
　　余晨顺着她的意思，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她们成了好朋友，互相承认的好朋友。好朋友是一切亲密行为的代言，余晨很满意这个结果。
　　沈卿想什么事情的时候会告诉她，沈卿要和孙一依出去的时候会提前知会她顺便安顿好她。她们共枕的时候不再是两具中间有很多空气的身体，余晨伸手环住沈卿腰的时候她不会再拒绝，虽然一开始会僵硬。她们有了很多的共同语言，她们会一起去网吧通宵。沈卿在班级劳动的时候更加光明磊落的偏袒她。她们会把衣服放在一起洗，一个负责刷，一个负责清。更重要的事，她们在床上的时候都很快乐。余晨爱刁难沈卿，然后沈卿会很不客气的挠余晨痒痒，以至于沈卿的床上一天到晚都是她们的笑声。
　　孙一依成功的被余晨打败了，她很高兴。她有了一个人可以听她讲亚亚和豆豆，听她回忆欣欣和影影，听她说群群和祝英台……她以前的好多好多的故事，她都可以和沈卿讲。她想吃好吃的时候也不会再一个人默默的去，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在边上安排一切。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美中不足的是，沈卿从来不讲她的从前，被逼问了，一定会用挠痒痒来结束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