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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六章 ...

  •   刚刚的打斗对他而言只是活动筋骨,刚刚活动开筋骨就被白妧叫停,他很不屑,寒山这种小角色算什么,他和玄度真刀真枪的打,玄度视他为武学奇才,还曾奇怪为何他的手法和拳脚和自己如出一辙。
      “对不起妧儿,是我太鲁莽了,我不该叫你为难。”
      赵霈冷眼看着,恶狠狠瞪了一眼寒山,“……”
      又被寒山抢先道了歉,他心里也是气,可他不是气白妧,他气寒山奸猾。
      可白妧一听寒山先道歉想也没想就朝寒山走去,她就是爱好打抱不平,这世道,难不成谁弱谁就有理吗?他暗搓搓在心里骂寒山的时候,倒是忘了上次他被寒山围殴时白妧偏袒他的事实了。
      都说输人不输阵,虽然架是打赢了,可输了点气势。
      白妧只是看寒山鼻青脸肿于心不忍,她抿着嘴唇扶起寒山,又替他理平了衣袍。
      “你没事吧?”
      可白妧此刻的关注点都在寒山身上,只希望他身子没什么大碍,她拧着眉毛,寒夫人还在前厅坐着呢,该怎么解释寒山脸上的青紫?
      寒山忙借口脚有些疼需要白妧扶着,他倚在白妧身上,朝着赵霈温和地笑着,说道:“原来赵公子身手这么好,的确是我自不量力了,好在妧儿及时叫止。我……”
      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低下头看了眼白妧,忽而释然一笑,“从前的事是我寒山不好,妧儿也多次说过我,好不容易今日有这个机会,我向赵公子赔不是。”
      说着他真的正正经经朝赵霈行了一礼,嘴角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哦?”
      若说演技,赵霈如今也是有一点的,而且白妧正看着他,他若是不接受寒山的道歉,倒显得他小气了。
      他一抬手说罢了,“你我二人也算得上是同窗过一场,本不该在今日给白朗添堵,闹下去大家都难堪,不如就此握手言和。”
      寒山忙点头应是,“赵公子说得有道理,我们看在妧儿的面子上就此作罢吧。难得回来一趟,我和妧儿可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虚虚伪伪的道歉,他说的话叫白妧和赵霈都感觉到了不舒服,这话的意思分明将自己和白妧划作一对儿,看似温和却又暗戳戳地给赵霈下绊子。
      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了解白妧的为人,赵霈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挑衅?
      赵霈故作犯了难的样子,他遗憾地说,“只是,寒公子脸上的伤……怕是不适宜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哎,都怪我不该出手这么重。”
      趁寒山愣神的功夫,他不动声色拉过白妧丢到自己身后,还对寒山关切道:“寒公子回去记得寻个冰块敷一敷,可别留下疤痕。”
      就连白妧也说,“那你快回去吧。”
      寒山这才回过神来,捂住脸说不妨事,咬住牙对白妧点点头。
      既应承了要走,他也不好再跟着白妧,脸颊上的疼痛提示着他确实不该再出现在人前了,只好眼睁睁看着赵霈拉着白妧往院外走去,心中怒火早已翻江倒海。
      他眼中的恨意还来不及收起,赵霈却突然转身,他似是才想起一事,“哦对了。”
      赵霈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卷递给寒山,白妧瞥眼看那封页上什么也没写,也不知道是本什么书。
      赵霈解释说,“难得回来一趟,既然和寒公子和解了,那这本账本也算是我送给寒公子的礼物吧。”
      账本?
      寒山不明所以,什么人送礼会送账本?他只是愣愣接过账本。
      赵霈嘴角忽然燃起一抹冷笑,也不等看寒山的表情,拉着白妧走了。
      寒山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草草翻了几页账本,登时脸色大变。
      他不甘心又翻了几页,他感觉自己已经站不稳当了,也顾不得脸疼,双腿打着颤直奔寒家而去。

      看见赵霈脸上得逞的笑意,白妧就知道那个什么账本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知他有事瞒着自己,忙追问到底是什么账本?
      他像是计谋得逞的小孩儿,很是孩子气,“额……不就是寒家贪墨、草菅人命、侵占王族田产的账本咯。”
      天哪!
      白妧见他还无所谓的样子,气急道:“你……你虽与和寒山有怨,可这些事终究不是他做的。”
      赵霈低下头,很不能理解白妧为什么不赞同他的方式,搞垮寒家叫他永远不能来骚扰她不好吗?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那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那你不是威慑不到他了?
      他牵着她的手,现在的所有闲事都不想理会,可她不理解又要胡思乱想,只好细细解释给她听:“他背后若没有寒家还能如此猖狂吗?我给他账本,不表示我手里已经没案底,不过是想借此敲打敲打他罢了。若他真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我只是想要他老实点,我的本意也不是真要清肃寒家。”
      毕竟他的精力有限,才不想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宋王的臣下不不驯与他赵霈何关?当然是要越乱越好了。
      原来如此,白妧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少女自带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双眼如一泓溪水清澈。
      “以为什么?以为我生气了,要在你家大开杀戒?”
      知道还说!
      白妧不好意思点点头,赵霈真是要被她气笑了,笑她真是个傻瓜,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你又没有应承他,我生什么气?我不想叫你为难,这不是和他和解了吗?”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再说了他一个小屁孩儿,我犯不着和他生气。”
      可你刚刚的表情才不是这么说的,她眼睛里写满了不认同,却只能在心底暗暗吐槽,就算是吧。
      白妧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谁心里只有你?也不害臊!还有,你刚刚是故意挑他的脸打吧!?”
      “……”
      她这才想起他只身一人的事,忙问:“没见着鹿簪大人他们,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是不是不太妥当。”若是寒山起了歹念,寻了官家的兵马来围攻白宅,他岂非是插翅难飞?
      “现在才在担心我吗?”他可是一直记得刚刚她分明跑到寒山那边儿了。
      轻顿片刻,他抬眼望了望宅院的雕梁画栋,白妧听到他又接着说道:“放心吧,你家四周全是我御龙直的人,寒山一出门就会被立刻他们扣下。”
      还能这么玩?扣押寒山直到他离开?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白妧松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怪他:“你真是大胆!崔相他们竟也由着你?”
      赵霈耸耸眉很得意的样子,他倒是甚少有这样的神色:“没办法,他们已经受够了三天两头换王上,我这点‘非分’的要求比起‘强征赋税’那些什么的可算不了什么,他们一定会答应。”
      这里头只有一半是实话,一来是他在朝堂上行事周全,经过傅腾的案子,崔郁、王光等人对他是佩服又畏惧,原本迎回他时心中还担心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废材,如今全然没了那样的顾虑,少年聪慧通透,亦是腹中有经略;崔、王、玄,三家鼎立,互相制衡,赵霃只坐了八年的王位便薨了,他们深知这个国家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更迭王权,可他们三家谁也不敢轻易推翻赵家叫赵国易主。
      他也就是在私情上任性了些,但凡是大事,他都能运筹帷幄。
      崔郁观察他这么久,这个王上身康体健,勤学好问,平时又不爱惹事,又天生有帝王的权谋之心,这样还不够吗?
      听说他要只身往济阴,崔郁直摇头说不可,王光也来劝说,好言歹语讲了一大堆,少年很是任性,只说是少年时的好友大婚他不可不到场,可谁都看得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要去的那个白家,就是济阴的白家,他也分明是为了回去找白小姐。
      三大家族都知道白家曾捐出两千石粮米帮左婴渡过难关,当初赵霈将功劳记在三家头上只是权宜之计,这份功劳就是白家的,他们心知肚明,更不敢抢功。
      虽然没见过白小姐,可崔郁王光也是仁爱有情之人,与他情感未能同步,却多多少少能理解,他们是少年患难、竹马青梅……
      心一软,终究还是做出让步,但是必须带一队御龙直同行。
      成交。
      少年一翻身从榻上起身,一面应承一面取出王座下早已准备好的包袱。
      崔郁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他一开始将条件开得苛刻,再一步步讨价还价,最后崔郁应承的也许远远高出少年的预期许多。
      崔郁苦着脸,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说:“王上往后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就不要和臣玩心眼了。”
      两人说着话往白朗的小院走去,光是听他说起崔郁的表情就觉得一定十分滑稽,正捂着嘴笑呢,迎面快步走来一位贵妇人,正是寒山的母亲。
      她刚被寒山身边的小厮通知,叫她立刻回寒家,她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和崔氏告了别便往家赶,谁知刚一走到廊下就看见白妧和一少年迎面走来。
      白妧粉雕玉琢自然不必说,她本就是讨喜的长相,此刻她嘴角带着笑意,说不出的娇媚可爱;她身边的少年朗身姿挺立,目光清冷,寒夫人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道是寒山曾经的同窗,并没有多想。
      白妧见她要走,立即表示是自己待客不周,请寒夫人多见谅。
      寒夫人满是歉意:“家中突然有事,妧儿别多心。”
      白妧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她微微责怪地看了一眼赵霈,少年仍是面无表情。
      寒夫人并没有联想到事情会和眼前这两人有关,还一口一个抱歉,转身离开。
      旁人一走开,赵霈便又收起冷漠的表情,逐渐恢复了笑脸。
      寒夫人走了两步,虽然心下觉得十分疑惑,却总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少年,又想到儿子或许在等着自己,便不再多想。
      花厅里的白朗和江良野、严绎等人乍一见了赵霈,全然没有惊喜的感觉,此刻的感觉除了惊慌就是惊吓。
      白妧连叫他们小声点都来不及说,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唤声音。
      “赵霈!”
      “赵……”
      呃……
      甫一出口,大家又面面相觑,好像都叫错了称呼,他这名字现在该避讳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怪罪……
      严绎悄悄看了眼周围,幸好寒山刚刚走开了,否则又不知道阴阳怪气又要说赵霈什么坏话。
      而他站在白妧身后,半握拳遮了遮唇,假意咳了两声:“咳咳。”
      他看向白朗,满眼都是求助,难不成我就不尴尬吗?
      最后还是白朗回过神来,开口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们家在楚丘的表哥,他姓赵……大家暂且叫他赵公子吧。”
      白妧率先脆生生叫了声:“表哥!”
      突然就变成了表哥,这兄妹俩睁眼说瞎话也是绝了。
      大家心下了然,不是表哥还能是什么,只能赶紧附和,“赵公子”,“赵公子”。
      唯有二叔家的白娟老实,她从来不知道有赵霈的存在,更不知道这个赵公子和白妧的关系,只是听了二婶的嘱咐叫她今日好好表现自己,她便真诚实意在人前忙了一早上,以至于现在看人都有点重影。
      她傻傻愣愣地开口:“楚丘没有这样的表哥。”
      白妧转头对她微笑:“不。你有。”

      到了家里自然是先要拜见长辈,白傅和白九等人都在前院招待男宾,赵霈便随白妧一道先去见了老太太和崔氏等人。
      老太太乍一见了赵霈,觉得他们兄妹简直是在胡闹,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请了这么一尊大佛到家里?!这要是被那些有心之人捅去了官府,还不纠察白家“通敌卖国”?
      眼前这个“赵霈”就是无数次被孙女提起的人,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品貌非凡的样子,和白妧站在一起也还算般配,可男女大防,他到底和白妧太过亲密了一些;今日那个寒夫人倒是露出几分亲近的意思,她不得不替白妧的将来多考虑一些。
      老太太微眯了眯双眼,看向少年时目光锐利。
      他倒是个知礼的,跟在白妧身后向老太太行了一礼,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祖母”。
      崔氏和白朗等人都待他亲切,此时在他心里,早已视白妧济阴的家人如自己的家人。
      老太太皱着眉头,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应了这声“祖母”。
      白妧忙跑到老太太的身边,摇了摇老太太的胳膊提醒她:“祖母。”
      老太太被她摇得骨头都要散架了,白妧的心偏向赵霈,既心疼孙女又恨她没骨气,只得赶紧叫赵霈坐下回话,不然还能如何,难不成叫赵王站着回她老婆子的话?
      他和御龙直兵分两路,御龙直直接将带来的礼物都堆放在前院,前院接待的寿哥被御龙直的气势吓道,忙请来崔氏亲自清点了一遍贺礼。此刻她才匆匆而来,也叫赵霈快坐下,然而刚刚见识了礼单的丰厚,她言语中都是客气:“赵公子一路辛苦。这么远的路,也难为你这孩子特意赶回来,你说你真是有心了……你能来我们已经很高兴,怎好叫你破费送这么多礼?”
      崔氏嘴上虽责备,眼里却喜孜孜地盈满笑意,他本就是芝兰玉树般的人,面对旁人的的疑问,她也可以毫不避讳的说赵霈是她从前看中的女婿;隔了大半年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比起以往更温和,眉眼间也多了宽容的笑意,当真有了一位上位者的雍容,最难得的当然还是送了几大箱的厚礼。
      “晚辈在济阴时曾得夫人照拂,一点小心意还望夫人不要推辞。”
      他谢了老太太和崔氏的座,却在椅子上坐得笔直,背脊绷紧,好像很紧张。
      白妧觉得他此刻才是真实的赵霈,他曾直言希望获得白妧家人的认可,这个时候的他,的确有一种别样的光芒散出,一个努力想融入她生活的赵霈。
      只觉得眼眶热热的,要不是大家都在场,她恐怕会落下泪来。
      幸好此时花厅里没有外人,老太太也附和了几句路上辛苦的话,随即转入正题,“赵公子有情有意,平时事务繁忙还能记得白朗今日成婚,出了左婴那一档子事,我也看出你待我们妧儿也好,小妹妹似的,这便是你们几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了。”
      老太太这是认可还是撇清?
      赵霈听不太出,顿时有些局促,刚要站起身回话,却被白妧插话道:“赵霈,你饿了吧?吃块玉雪糕。”
      玉雪糕……
      他有点懵,低头看见白妧指尖捏着一块玉雪糕,晶莹剔透,很像他来时在芝垭山上看到的最后一撮未化的雪。
      不对,现在不是说玉雪糕和雪峰的时候。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轻轻按下白妧的手示意她不要捣乱,这才回了老太太的话:“晚辈对白朗如兄弟一般,对白妧,却……”他低头看了一眼白妧,“晚辈对白妧不止如小妹般简单,心里爱重白妧,从不敢有半分逾矩。”
      白妧斜眼看他,敢情不敢逾矩却敢越*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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