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簪娘[喻世明言]》不倒媪

25、第二十五章

　　“你这小子，走路看着点，人挤人的，你也不怕被人踩过去。”表哥心里砰砰跳，没好气说道。
　　刚刚可把他给吓的，小子手里的玩具掉了弯下腰去捡，后面的人一撞，就趴在地上，得亏他眼疾手快，把人给抱起来。
　　“真是要玩具不要命了，你下次小心点，对了，你爹娘呢？”
　　说着还急切地往四处张望，嘴里碎碎念道：“谁家父母，也不知道看着点。”

　　小孩手里紧紧攒着玩具，也是心大，半点不担心自己被陌生人抱在怀里，还跟着四处张望，忽然就大哭了起来：“我看不到我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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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欲哭无泪，尴尬假笑解释，“我真不是拐子。”
　　就觉得这小孩儿是个坑货，急着放手，“不如我把这孩子就放着儿，你们看着，我还有事儿呢。”
　　就这么一会儿，表妹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他还找得到吗？

　　自然是不行的，小孩儿抓着他的领子不肯下来。
　　旁人又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觉得他这是畏罪潜逃。
　　“算了算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父母来。”抱着孩子走到旁边的一处小酒馆坐下。
　　捏了一把小孩儿的肥脸，气道：“你害苦我了，我要向你父母要报酬。”

　　小孩儿拿着玩具自娱自乐，还一边附和道：“要报酬，要报酬，哥哥，报酬是什么意思？”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表哥觉得这孩子没有脑子。

　　满月屋里，三巧儿与顾小姐第一次见面。

　　“一直听满姐儿说过你，没曾见过面，今日可算是见着了，真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三巧儿一见着顾小姐，就知道这是个大家小姐，规规矩矩的，一举一动跟尺子量好的一般。
　　“姐姐谬赞了，您才是美貌无双。”鲁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往满月背后躲了躲，又忍耐不住探出来。
　　“我也听满月姐姐说过您，帮了她许多忙……我还曾听姐姐提过您与蒋公子的爱情，心生向往，不知道姐姐您能否与我详细讲一讲。”
　　脸羞得通红，这样直接问别人的隐私之事，真是冒昧。

　　三巧儿愣怔一下，然后捂着肚子笑了出来，“跟你说就是，您这是搁我这儿听画本呢。”
　　“不知道客人是想从哪里听起？”
　　真把自己当作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了。

　　当事人讲得可比满月好多了，满月是干巴巴的讲，不带半点感情，纯粹是在讲述事实，偶尔夹杂一两句自己的感慨评价。
　　三巧儿则是再说自己的亲身经历，哪一件不是蕴含了自己最甜蜜也最酸涩的回忆与相思。
　　顾小姐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满月也跟着坐在一旁倾听，心中却毫无波澜，进入了某种玄妙的境界……

　　一晃天色已暗，门外华灯初上，将黑夜照映的如同白昼。
　　天空中一朵朵烟花绽放，化作不同的形状——有花草，有人物，乃至于戏曲故事造型，什么霸王鞭、珍珠帘、九龙抢珠、炮打襄阳城……
　　让满月这个从后世来的宛如土包子进城，大开眼界，扒在窗户口，眼睛不忍离开。
　　“可真美啊！”

　　满月这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实在让人疑惑，鲁小姐不好意思当面问，三巧儿则是张口就问。
　　“与往年一样，没什么新奇的，满姐儿，你这副样子，啧啧。”
　　她还专门跑到窗口，跟着往外看，确认一番，花样确实与往年一般无二。
　　“像是第一次见。”

　　还真是第一次见，满月心中腹诽，现代人没看过世面怎么了？
　　面上还是得圆回去，“确实好久未见，以前觉得吵闹，躲在屋里恨不得就此聋了，今日一看，忽然明白了，难怪年年都是如此，年年都有人看。”

　　于是三人都往外看，顾小姐忽然叹道：“爹娘管的严，很少出门，也就只有往天上看，元宵的烟花是我心中最美的景色，可看的多了，也就没有当初的悸动。”
　　三巧儿也跟着点头，一时间引为知己。

　　于是满月提出出去走走，“好像还有舞龙灯的。”
　　淡云也插嘴道：“不止龙灯，还有别的表演，杂技歌舞什么，还有猜灯谜！猜对了，还能免费领一盏灯呢。”

　　三巧儿犹犹豫豫，丈夫的话还在耳边，可又实在心动。
　　“我要不戴个帷帽？万一惹了祸端——”
　　还没说完，便被满月一把拉了出去，“别管这个了，戴帷帽也太明显，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出去。”
　　“再说，你长得美，是上天的恩赐，又不是什么罪责，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出去给人看了？”

　　水滴混入大海，再找不见踪影，三人汇入人流，同样如此。
　　除了身侧离得近的，根本没多少人会关注她们的长相。
　　都被天上的火雨，地上的龙灯摄了心魂。
　　处处都是灯火辉煌，处处都是喜笑欢颜，很快都坦然融入其中。

　　随着人流，一起走到河边，见桥上许多人在走动，多是妇女儿童。
　　满月不禁好奇问旁边的妇人，得知这渡河与渡祸谐音，因此过了桥就有了克服灾祸的寓意。

　　心里也明白是迷信，行动上却拉着好友一同上了桥，“咱们今日这一走，希望今岁灾祸全消。”
　　又不用花钱，讨个好彩头，算是她们赚了。

　　“表妹！”李莲站在桥头，跳起来挥手，“我是李莲！”
　　原以为自己与表妹无缘，母亲说的让他与表妹结亲无戏，没想到“人生何处不相逢”，竟让她在这里与表妹见面了。

　　顾小姐这次听得清楚，顺着声音一眼就看到在桥头疯疯癫癫傻乐的青年男子。
　　不过确认是莲表哥无疑。
　　她指了指旁边的柳树，现在人多，根本挤不过去，人影起伏，可别错过了。还不如找个显眼的标志，待会儿聚合。

　　“表哥？啧！”满月眯了眯眼睛，这个表哥看起来长得不错，白净俊秀。
　　就是好像有些活泼不稳重。

　　“莲表哥，你这么也到这儿来了，可真是巧。”
　　顾小姐只当是巧合。

　　李莲心里酸酸甜甜的，一直到傍晚，那孩子的父母才赶过来把孩子接走，此时街上人头攒动，找个人何尝容易。而且天已黑，说不定表妹已经回去。
　　想着两人大概是无缘了，于是到桥这边来，为表妹祈福一番，也是尽一份情谊，祝她今岁无病无灾，一生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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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烟花的形状与渡河的习俗来源于《四季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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