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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剥皮4 ...

  •   郭府。许是因为之前剥皮鬼杀人的案子,府上此时弥漫着一丝恐慌,大门紧闭,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就怕那剥皮鬼什么时候找上自己,哪怕是大家都去庙里求了驱鬼的符咒,那种恐慌依旧如影随形,毕竟没人知道符咒有没有用,可他们依旧每天符不离身,祈祷这符有用。而在主院的书房中,一男子正执笔而握,他的面前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上书淡泊宁静四字,只是这静字尚未写完,便听房门外一小厮道“老爷,外面有两位仙长求见”,男子的笔一顿,墨水便在纸上晕了开来,同时这幅字也毁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搁了笔道“将人请到客厅去吧”。

      那小厮恭敬应了。

      展迟二人随着小厮进入府中,这府邸布局倒是极好,坐北朝南,四通八达,在风水上极旺财。

      那小厮将二人引到客厅之后,在门口站定,“老爷,二位仙长到了”。而后便退下了。

      客厅中的男子起身到门口“二位仙长快请”,展迟打量着这男子,意外的是,这位郭大善人居然挺年轻,约摸不过三十,面容也称的上俊美,一身月白长袍,手上持一把扇子,一股子儒雅文人味儿。

      展迟又扫过屋内的几人,两个丫鬟,一个小厮,与主人一般,都没有沾染死气,如果说钱府的人没有沾染死气是因为井中的辟邪珠,那么郭府是因为什么呢,也是辟邪珠吗。

      纵然心里闪过许多念头,该有的礼节却不可少,二人道“郭老爷客气”。男子一边将二人请到坐上,一边道“二位仙长唤我郭安便好”。

      两人并未推辞。一旁的婢女上前给二人斟上了茶。

      “多谢姑娘”。楚暮归道。

      那婢女见是如此俊美的公子与自己道谢,霎时便羞红了脸,结巴道“仙长请用”。

      展迟看着那婢女羞红的脸颊觉得气死了,只觉得明明一副古板无趣又冷冰冰的模样,却偏偏招得一众女子喜欢,若不是小主子依然一副冷冰冰样子,只怕自己此时会将那婢女丢出去。

      展迟气呼呼的将那茶水一饮而尽,又看了一眼小主子,心道“真是个祸害”。突然就气消了,小主子这般模样,若是没人喜欢才怪呢,只要自己看紧些便是了,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买个斗笠或者面具遮一遮小主子的脸。

      “二位仙长觉得这茶如何”?男子嘴角含笑。

      楚暮归沉吟道“不错”。

      正午的阳光驱散了些雾气,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射了下来,为这隐于雾气中的宅子增添了几分人气。展迟直视着主坐上的男子,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在听到小主子肯定的评价之后微微加深,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茶水能得到肯定而高兴,可展迟却觉得这样的笑容太假,就像是带了温和的假面一样,脸上的表情叫人挑不出错来,每一刻都让人如沐春风,展迟很清楚,一个人的表情是不可能控制的这么完美的,除非是他刻意的经过千万次的练习,展迟突然很想看一下这假面背后的其他表情,于是他道“依我之见,这茶不如何”。果然,展迟如愿见到了那张脸上一闪而逝的停滞,哪怕只有一瞬,也够了,恰恰说明这位郭大善人城府很深。

      郭安确实是被展迟呛了一下,他从未被人如此下过面子,因而心中有些恼怒,可到底披了一张温和儒雅的皮,他淡淡一笑,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那不如仙长尝尝这糕点,这糕点乃是开阳最有名的糕点师傅做的,堪称一绝”。

      展迟挑了一下眉,随意的拿起桌上的一块儿糕点,尝了尝,随意道“不错”。这回他倒是没再刁难,凡事过犹不及,所以适当就好。

      两人暗中的较量楚暮归并不清楚,在他看来此次最重要的还是问清剥皮鬼一事的前因后果。因此他放下茶杯“我师兄弟二人此次前来是想询问一些钱县令的事,望郭老爷据实以报”。

      郭安闻言收了折扇,语气似是哀伤“说起来这件事儿也是怪我,若非是为了查我府上的案子,县令也不会”,说到这儿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二位仙长有什么便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暮归微微颔首,而后道“你与钱县令可相熟”?

      “我与钱县令确实认识”。

      展迟注意到他说的是认识,并不是相熟。展迟不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并未言语。

      楚暮归继续问“可否具体说说”。

      “来开阳的这几年我前后捐了五座布善堂都需要官府的批条,一来二去便也算认识了,还有便是三年前和最近的案子了”。

      楚暮归抿紧了唇并未言语,到目前为止郭安说的倒是与展迟打听到的相一致,可二人当真除了公事之外,私下便没了往来吗,而且他在钱府时感应到的那个方向也是在这里,可是楚暮归在刚才郭安迎自己进门时便已经偷偷检查过,没有问题。

      郭府外,李斯年整个身子都掩在了墙后,他探出头,观察着这座府邸,他的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气,以至于配上他那苍白瘦削的脸居然让人觉得可怕,这座府邸里住着他最憎恨的人,那种仇恨日日夜夜都在撕咬着他,将他的心整个啃噬的血淋淋的,可他现在不是那人的对手,想到这里他的脸渐渐扭曲,突然他的神色平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他看着从郭府出来的师兄弟二人,嘴角渐渐裂出一个笑来,他要借刀杀人。

      他跛着腿慢慢跟了上去,他并未刻意隐藏行踪,那俩师兄弟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果不其然,那俩师兄弟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李斯年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展迟质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李斯年转身,果然看见了楚暮归二人。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沙哑僵硬的嗓音响起,李斯年有点儿意外,他的声音变成这样了吗。可他没时间去悲春伤秋,只是哀伤了一秒,他便恢复了过来。

      展迟的眼神难得的在除了小主子以外的人身上停留了几秒,吊死鬼一样的脸色,干瘪的风一吹就能倒的身材,他实在是很难想象他能帮他们什么。

      李斯年往前走了几步行礼道“二位仙长,我们见过的”。

      看着李斯年眼熟的步态和跛脚,几乎是瞬间展迟就想起来了,他们确实是见过的,城门口的小贩,还有钱府擦肩而过的林大夫,只是这才几天,人居然就变成了这样,像是被人掏空了气血,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想来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不认识。

      展迟突然觉得他能给自己带来惊喜,毕竟无论是城门口平平无奇的小摊贩,还是钱府匆匆而过的林大夫,展迟可不信这是巧合,没见人面皮都不一样吗,不过,眼前这个应该是真的。

      于是展迟问: “你能帮我们什么”?

      李斯年捂着嘴咳了几声,手里咳出了些血沫,他捏紧了手身子靠在旁边的墙上,展迟注意到他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楚暮归隔空给李斯年输了些灵力,让人不那么难受。

      “多谢仙长”,他略微站直了身子“我知道剥皮鬼是谁”。

      展迟:“哦,是谁呢”?

      然后展迟听到李斯年说“我”。

      展迟是真的惊讶了,即是因为他的坦诚,也是因为他的胆量。展迟不傻,在看到李斯年手腕上的纱布,再看他这样一副尊容,以及身上若有若无的邪气,展迟就已经知道那个剥皮鬼多半是他养的。

      李斯年似是知道展迟的惊讶,缓缓道:“我之所以自曝身份,一是因为我知道二位仙长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二是我需要二位仙长的帮助,自然不能隐瞒”,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的分明是楚暮归。

      任谁都看得出来,与其说他相信的展迟二人,倒不如说他相信的是楚暮归,做为一个修了邪的人,李斯年对人身上的的恶意很是敏感,展迟的身上虽然没有恶意,但是戾气却很重,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展迟语气不善道:“看起来你很喜欢我师兄啊”,说到这儿,他转头去看小主子,笑道:“师兄你说我们要帮他吗”。

      楚暮归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你不开心,为什么”。

      展迟是真的楞了,他根本没料到这样的回答,他本来以为小主子会拒绝的,然后他就可以借此去呛一下李斯年,他知道他的小主子善良单纯,可他不允许任何人利用这一点来算计他的小主子。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去了解自己的小主子了,他的小主子似乎被养的单纯了些,所了解的也不过他的责任就是斩妖除魔,就像是他可以对那些沾染死气,受了伤的李斯年施以援手一样,小主子认为这是他的责任,星蕴阁没教他人情世故,只告诉他守护和责任,这让他便是对善恶的理解也很模糊,小主子总以为只要你杀了人便是恶,反之便是善,也难怪星蕴阁的人要让他出来历练,知世故,明善恶,辩是非了。

      没想到,现在他的小主子已经会关心人了,虽然可能他不知道这是关心,但是对于展迟来说这已经够了。

      “师兄,你看错了,我没有不开心”。楚暮归没有言语,而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他杀了人,我不会帮他”。

      小主子这话真是暖到他四肢百骸里去了,这样懵懂无知的小主子他真的是太喜欢了。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相识不久的人,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了呢。

      “哈哈哈”,李斯年突然大笑了起来,“杀了人”?哈哈哈,他笑得止不住,笑容里藏了无限的哀伤和愤恨,“没错,我是杀了人,可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够了”。

      展迟喝住了他的笑:“既然是来求人的,便要有点儿求人的态度,接下来,我希望我的问题你能据实以告”。

      说完,他便对着小主子笑了一下,示意他放心。

      展迟:“你扮成林大夫去郭府干什么”。

      李斯年慌乱了一下,他没料到展迟会这么问,毕竟他那天并没有看到展迟二人,想来应是什么时候他们看到了自己,而自己没有看到。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

      “想必二位都知道城里死气侵扰的事儿,可是钱府和郭府却没有一个人侵染上,郭府我知道是因为郭安,可是钱府是因为什么,我却不知道,因此想去探查一番,恰好那天郭府派人去请林大夫,于是我便扮作林大夫,半道截了那小厮,与他一同去了,后来在院中的井里发现了一颗珠子,我本想取了那珠子,让钱府的人都沾染死气,可是那珠子里面蕴含的气息与我相对,不得已,我才放弃了”。

      展迟注意到他提到郭安和钱府的时候,眼里好似凝了化不开的仇恨,所以展迟并不怀疑李斯年说想要取了辟邪珠,让钱府郑座沾染死气的话,可是李斯年那一瞬间的慌乱并没有逃过展迟的眼睛,再者,他的话也有诸多漏洞,就凭他扮成林大夫这一点儿就不合理,怎么想扮成钱府的小厮也比扮成林大夫合理一些,毕竟小厮可以长时间待在府里而不被怀疑,可大夫能待在府里的时间是不可能太长的,何况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那位县令夫人房里,那么点儿时间够探查什么呢,不过展迟并未提出怀疑,至于李斯年是为什么扮成大夫进去,自己再去林府查一查总会知道的。

      “你似乎很讨厌郭安和钱县令啊”。

      李斯年嗤笑一声,并未反驳,道“他们害我至此,我自是讨厌的。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他又想起了三年前他妹妹死的那天,不大的刑台上,他的妹妹被绑缚在架子上,刽子手拿着小刀立在一旁,熊熊的烈火燃烧着,周围围满了人,他们叫嚣着,对着他的妹妹指指点点,说他的妹妹如何不守妇道,如何不知检点,他拖着病弱的身体冲到台边,想要救他的妹妹,可是他注定失败,他被治住了。

      沉闷的鼓声响起,就像是死神的号角,然后他看到刽子手慢慢的举起了了小刀沿着他妹妹的脊背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然后那刽子手往两边一拉,妹妹的皮就被整个剥下来了,鲜血顺着台子上的凹糟流到了台下的器具里,那里面装着家家户户井里打来的水,他们说这样可以洗净污秽,而他的妹妹整个过程都没有叫一声,是啊,妹妹的舌头已经被拔了啊,又如何叫得出来。

      刽子手将妹妹的皮丢到一旁的火盆里,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呢,不洁之人身心肮脏,罪孽深重,唯有涤尽污血,剥皮焚之,才可洗清罪孽。

      可是明明他的妹妹无错,却要被这群愚昧的人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杀死,他不服。

      一股阴冷的不舒服的气息从李斯年的身上散发出来,楚暮归皱了皱眉头,随后他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桃花形的符印,而后手掌一推,便将符印打到了李斯年身上,阴冷的气息慢慢消失,刚才的李斯年竟险些坠入心魔。

      李斯年的神情慢慢恢复,他道:“抱歉,想起了一些往事”。

      展迟看着他,并未言语,倒是楚暮归说了一句“无事”。

      太阳透过云层照射了下来,虽然不多,却也很暖,李斯年眯了眯眼睛,心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啊,于是他跪了起来道:“恳请二位仙长救我妹妹”。

      展迟: “你妹妹,你养的那只鬼?”

      “是”。李斯年道。

      “呵”,展迟冷笑,“既然都是鬼了,还救什么啊,我可不会起死回生啊,何况她还杀了那么多人呢”。

      “不是的”。李斯年慌忙解释,“那些人不是我妹妹杀的,那,那不是她的意愿”。

      展迟道:“你的意思是她被控制了”?

      “是的”。李斯年的眼中似乎有懊悔。“她被她体内的怨气给操纵了”。

      “我招回来的是我的妹妹,也不是我的妹妹”。

      “令妹死时是否口不能言,心中怨恨”?楚暮归问道。

      “呵”,李斯年苦笑,舌头被割,如何言语,至于怨恨,李斯年想起了妹妹死时眼里那滔天的愤怒,也自是有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肯定了楚暮归的说法。

      “怨魂”。楚暮归下了这样的结论。

      展迟知道这个:

      古籍有载:一个人若是死时集了怨恨二者情绪积于气腑不散,又于七日内为血亲所招,以血温养,则为怨魂,怨魂者,若食血气,则怨气日盛,唯血气能平之。前者血气为仇人之血气,后者则为至亲之血气,想来这也是李斯年如此虚弱的原因。

      只是这古籍后面也记载了所谓怨魂,其实是两个魂魄,一者为假魂,噬杀,一者为真魂,为死者魂魄,只是若杀戮过多,怨气日盛,则假魂可吞噬真魂,一旦吞噬完成,则危害一方,若是吞噬完成,既行斩杀,反之则度化或镇压。

      如此一来,李斯年的目的不言而喻。

      “你是想我们帮你度化你妹妹的怨气”?展迟问。

      李斯年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我们见了你妹妹之后便将其杀了吗”。展迟反问。

      “仙长说笑,我能来此自是能确定二位仙长不会是做此行径之人,何况,祸不及家人,此次祸事原因在我,小妹严格说来是无辜之人,二位仙长自是没有理由为难于她”。

      “说的好,可我为什么要帮助于你呢,要知道这度化可比镇压复杂多了”。展迟道。

      “仙长,这城里有许多事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仙长窥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是仙长愿意为我妹妹度化,我很愿意坦诚相告”。

      “难道你认为我查不出来吗”?

      李斯年道:“我自是相信假以时日,仙长必能查出来的,可是那样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想来也不比度化我妹妹容易多少,既然如此,有捷径为何不走呢”?

      展迟摸了摸下巴,咂砸嘴道:“说的对哎,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啊,你要是骗我的话,那我不是很亏吗,费时费力的得的还是个假消息,你说是不是啊师兄”?展迟转头看向楚暮归,眼神亮晶晶的。

      楚暮归不明白怎么就扯到了自己身上,但是看着展迟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想了想,好像这样的话确实很亏,于是他点了点头:“嗯”。

      展迟简直要被这样的少阁主可爱死了,明明他只是想要逗一逗少阁主,少阁主却这样认真的回答了他。

      一旁的李斯年莫名觉得这两个师兄弟之间的气氛有点儿怪,有点儿像小时候父亲看母亲的样子,他被自己的想法激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抖了抖,把这样的想法甩出脑子。

      “仙长说的是,仙长若是不信任我的话,还有一个办法,这个方法是没法儿说谎的”。

      展迟回过了神来:“你是说那搜魂”?

      “对”,李斯年道,“仙长要驱散的怨气虽是假魂,可记忆却是与我妹妹相通的,仙长只需在行度化时同时搜魂便可”。

      闻言,展迟皱了皱眉,这李斯年确实心狠,哪怕这假魂不是真魂,但是却生于真魂,对假魂行搜魂之术,真魂也会受到影响,轻则昏迷,重则呆傻。

      也不知他是不知道后果,还是知道后果却还要如此。这与他表现出来的兄妹情深可不一样啊。

      虽然对此有疑,但展迟还是道:“好啊”。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李斯年要做什么。

      “你是故意答应这李斯年的吗”?楚暮归给展迟传音问,他有些担心,总觉得这李斯年有些心口不一,既是想要救妹妹,又为何要主动要求行这搜魂之术。

      展迟没有回他,只是趁机摸了摸楚暮归的手心示意他安心。于是楚暮归便真的安下了心。

      郭府,客厅内:“如何”。

      一道人形的黑影站在客厅内,听闻这话,低着头,恭敬道“主人,人已经走了,只是他们遇到了李斯年”。

      郭安闻言,低笑了一声问道“ “你说,他们遇到了李斯年”?

      “是的,主人”

      郭安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他还没有放弃呢,真是倔强啊,要不是为了那只怨魂,他如何能蹦跶那么久呢。”

      郭安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在他看来无论是李斯年还是楚暮归都是自己的瓮中之鳖,就算是联合在了一起,也不过就是会咬人的蚂蚁罢了。

      他摸了摸黑影的头: “你觉得那位楚仙长如何”?

      黑影知道自家主人喜欢年轻俊美的男子,因而它道:“自是不错的”。

      郭安莞尔:“我也觉得不错”,无论是样貌还是资质,都很合他心意。

      展迟二人随着李斯年来到了南康坊,那处隐于闹市的密室中,咚咚咚,伴随着沉闷的三声音响,密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屋子的正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坛子,那坛子下面一半已经被染成了鲜红,很显然,这只鬼的怨气已经快压不住了,现下也不过是至亲之人的气血压着罢了,展迟突然知道为什么短短几天李斯年就俨然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看来他快压不住他的妹妹了。

      沾染人命的怨魂,终将反噬其主,显然,李斯年已经开始招致反噬,当坛子完全变红时,便是李斯年命殒之时,同时,没了至亲血气的供应,真魂也再无法抵挡假魂。

      只见李斯年缓缓的走进了那坛子,将手放在坛口,起封,拆开绷带,撕开血痂,很温柔的说道“饿了吧,哥哥来了”,坛身开始晃动,怨气一瞬间就布满了屋子,展迟抬手布了一个结界,将自己和小主子罩在了其中,怨气并不能入侵分毫。

      结界外,李斯年还在用他那在展迟听来好像生锈了的嗓子温柔的说着“哥哥来了,哥哥来了”。

      坛里的东西在接收到血气之后,似乎欢快了不少,坛上的红又深了些,李斯年动作很轻的抚摸了一下坛口,就像是抚摸一个乖巧的孩子。

      “真是一个疯子”展迟想,不过,疯子可比伪君子有趣多了。

      散溢的怨气开始收拢,进了坛子,李斯年停止了喂食。剥皮鬼的真面目也终于露了出来,李斯年的妹妹正身着一身鲜红的衣服,头上戴着苇帽,看不清面目,不过从她裸露的双手来看,大概也是血肉模糊吧,这样一想,展迟就觉得这苇帽还是戴着好了,他怕吓着他的小主子。

      那女鬼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行礼。

      “倒是个有教养的女鬼”,展迟想。

      “二位仙长,可以开始了”,李斯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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