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黄昏》渊郁

21、021

　　“所以，永镇魔世，没有那么夸张？”
　　在蓝月之下，我跟在宵暗身后。
　　他休息了一会儿，蓝月之时，时间很难分辨，但他大概也没能休息太久。
　　那两颗光珠，他说，是应龙混元。
　　应龙师想要地气漩涡，地气漩涡是假的，他派出西既明当探子，引导暮霜星投靠胜弦主，想在战斗之中临时发难，但他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他，暮霜星一开始就是鱼饵，引他误会自己胜券在握，大举犯兵的鱼饵。
　　应龙师才是那条鱼。

　　无论诛黄昏的复活黄昏魔族，还是他计划之中永镇魔世，都需要应龙混元和足够的天祭之物，一万多死在琉璃山谷的魔兵，就是这一次的天祭之物。
　　“混元为载，大愿为引，用术法为格局象印，这三者缺一不可。我们都没有古老种族龙凤混元，纵然表面是凤族、龙族。到底血脉还是黄昏一族。”
　　“大愿。他要复活旧族，我要封印魔世通道——别担心，只不过是阻绝魔族和人族互通罢了。”宵暗说：“我听说修罗帝国偶尔有人界通道出现，还曾派遣妖神将和邪神将前往，一去不返……其实也并不利于魔世。”
　　他说的很清淡，但我依然听得出来，他做这些是因为不利于人世，人世才是他想要这么做的原因。我没见过人族，诛黄昏说他是人族，没有激烈情绪，也许是吧。
　　“封印需要几年时间。”宵暗轻柔的说：“我的心脏受了重创，拖延不少时间。在我淬炼明镜心完成之时，魔世就会彻底断开通道。通道的概念和象都会扭曲成另一种无法理解、甚至不存在与魔族记忆之中的东西。这是最好的办法。”
　　“其他人知道这事？”我问他：“只有我知道？”
　　“只有你。”宵暗说：“这不是坏事，你不会察觉任何不同，魔族是魔族，人族是人族。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还是他刻意不提起，他把自己当做人族，却要永远留在魔世了。
　　“明镜心，”我问他：“到底是什么魔体。铁石心肠？”对自己也是？尤其对自己？
　　“简单的说，就是修炼未完之时，不能大爱大恨，情绪激烈，也不能谈恋爱，不能太爱某个人，动摇大愿。”他开玩笑一样的说：“我把那种渴望给了你。私爱太重，明镜蒙尘，青石崩裂。我不觉得这是需要挂念的问题。”
　　“那你爱我吗？”我终于还是问了出口。
　　他叹了一声：“当然。这并不犯忌讳。”
　　忌讳。轮到我苦笑了。

　　我们走了很久，宵暗聊了一些和相处的诛黄昏的过去，还有他得到的记忆之类的零碎琐事。
　　诛黄昏是帝女精国的长子，从前备受宠爱，不过帝女精国以女为尊，当他妹妹魔伶公主出生后，他迅速失宠了。
　　虽然他失宠了，但他并没有放弃挽回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父母，责任，权力，帝女精国的使命和骄傲。
　　直到他发现妹妹出生之后，王宫武师教导他的第一种六魔化体是琉璃体——初次交欢之后，功体和魔气都会被夺走的修炼之道，那时候他才刚刚接触黄昏魔族的情报，但周围人早就把他定为魔伶公主未来的丈夫。
　　为了她而奉献一切的丈夫。
　　兄妹失和自然是无法避免。同时诛黄昏也开始修炼别的六魔化体——最开始是无常影。
　　无常影是避死之法，分出一个分体，纵然本体死了，也会在分体复活。
　　但诛黄昏别辟蹊径，想要把琉璃体，以及大爱大恨分出去，最后失败了，招来了下一世流转的魂魄江岸，江岸理解事情经过之后，接受了新的名字将暗，但很快他发现新名字也用不上，因为他的马甲始终是南陵王，宵暗。
　　这个名字现在成为了他，宵暗也不再需要以前的将暗、江岸这样隐喻的名字。
　　“这里就是魍魉栈道。”宵暗停下来：“我来过这里——有一条出口，可以通往人世。魍魉栈道不好走，几百年来，没有人走过这里，现在我要将琉璃体和一部分力量分出，在镇魔封印完成之前，守住魍魉栈道。”
　　在这蓝月之下，无数眼睛浮出黑暗。
　　我觉得危险，那些东西很危险，没有出来，是因为宵暗在这里。而那些危险的东西显然很能理解眼前的敌人，只是看，没动弹。

　　“宵暗，你也可以出去啊。”我懵逼的看着他，既然有通道，为什么不走呢。
　　他笑了。

　　从这里出去的人世，不是他的人世，也不是他的归处，当我想通这一点，黑色的怪物已经仰头长啸，在黑夜里发出战栗的嘶吼。
　　“阿撒——”那怪物锤击胸口，又蹲下来，向远处奔跑：“阿撒——”
　　我能感受到怪物身上的异样，就像我和其他分体之间的感应，为他们心动，备受吸引，哪怕是这种怪物，都让我觉得很想试试看和它好好相处。
　　“阿撒托斯？”我转过头，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浮起这个名字。
　　宵暗苦笑了一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阿撒的控制很简单，知晓真名，就能控制它。它是狂怒，没有理智和思维存在，另一种意义来说很危险。”
　　“好。”我说：“你很寂寞吧。”
　　“这种话不要随意说出来。”宵暗轻柔的说：“我会找到乐子的。”
　　是哦。
　　我又差点忘了，他是孔雀王嘛。

　　我们回去的路上，宵暗吐了一会儿血，他吐血吐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一个人站在路边，吐了一会儿回来了，跟我说，回到修罗国度以后，想结婚要好好挑对象，上床要做好防御措施，不要太轻浮，钓男魔可以打扮打扮，记得欲擒故纵。
　　我答应了，我都答应了。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我真害怕他连我生了小孩也要交代一阵子，我看看他，他看看我，最后说：“他也爱你。”
　　我愣住了。
　　“我吸收了记忆，所以很清楚。”宵暗说：“他不快乐，最后一瞬，他想你快乐。”
　　“可他不知道。”宵暗继续往前走去：“你也很孤独。”

作者有话说

　　前传还有一章完结啦。